“小区的二期工程已经全部排查完了,”老陆面带忧虑:“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话音刚落,肖明跑进来对徐子轩耳语了两句然后递了个手机给他。 这是一个早就过时的手机,机身磨损严重,已经刮花了的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收发短信。 ——14:09。臭石头,我听说王慧那个贱人生病了,准备晚自习请假去拿药。怎么样,晚上一起出去找他爽爽?? ——14:11。学校里警察看着我。 ——14:13。我家外面也有警察。怕什么,这样才更刺激! ——14:14。我真不敢。 ——14:17。你TM的就是个狗娘养的草包、怂包! 徐子轩回过头,就看到石磊畏畏缩缩站在别墅门口不敢进来,他转过头又按了几下手机的屏幕键盘才蹙着眉递给了安灏禹,拍了下肖明:“走,去外面说。” 往外走了几步,他想了想继续问道:“知道是去了哪个医院吗?赵立彬很有可能是在路上等着王慧时候被忽然袭击的。” “已经问过王慧了,她去的是附近街道办卫生院,来回的路上都没有看到过赵立彬。” 16岁的石磊穿着一身几天没洗的蓝灰校服,缩着脑袋、神色紧张,两只手局促不安来回搓着,整个人看起来怯生生的,如同一只在老鹰利爪瑟瑟发抖的雏鸡,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当年会做下强奸杀人案的少年犯。 “你就是石磊?”徐子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听到问话,石磊也不敢抬起头,更不敢出声,只是小鸡啄米般的点了好几下头。 “下午2点过就收到了短信,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保护你的警察报告?” 肖明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甩手攘了一下没好气的问:“我们队长问你话呢!” “我以为......我就是.......”石磊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脚上烂兮兮的运动鞋上,怯声怯气慌忙解释道:“以为,以为警察看着他,他溜不出去的......” 徐子轩眼睛一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了?” “死了?!”石磊这才瞪大眼睛抬起了头,紧张的直吞口水,看了看徐子轩,又看了看肖明。 “是。”肖明不漏痕迹的瞟了眼队长,面色沉重的配合着点头回答:“就在前面二期工地里发现的尸体。” 石磊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道:“死......死了......真......死了......” 徐子轩盯了他好一会儿,又道:“为了安全起见,等下你就跟我们回局里,这样更安全一些。” “不!”石磊尖叫了一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根儿,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蹲了下去,如同遭了魔魇似的在嘴里不停念叨着:“不,不......赵立彬就是在家才出的事......赵立彬就是在家才出的事......我就呆在学校......我就呆在学校......” 肖明往徐子轩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徐队,为什么要故意骗他?难道您是在试探他?” 招手让一旁的警员把他送回学校加强保护,徐子轩这才解释道:“小明你说,已经失踪一个死了一个了,赵立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真敢一个人晚上溜出去吗?还有,要是你天天仰人鼻息,过着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日子,当对方骂草包怂包的时候,敢不回短信或回电话道歉吗?刚刚你只不过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吓成那样急着解释。” “是啊,至少我不会打他呀。他不回短信也不回电话,就不怕赵立彬以后找他麻烦吗?”肖明顿时有种五雷轰顶都没法理清思路的感觉:“难道......你怀疑,石磊这小子是早就知道赵立彬这次会一去不回?他是怎么知道的?!嫌疑人不是那个鸭舌帽吗?凶手不是也要杀石磊吗?不是,要是真这样,那我们更应该把石磊控制起来了,为什么还要依着他的意思回学校?” “这只是我的感觉,还没有任何证据。让小墨联系通信部门,把石磊的短信和通话记录调出来,我刚刚看短信的时候翻了一下,都是同学老师这些熟人的,我想核实下是不是他自己删了一些记录。另外,再从派出所增派两个人每分每秒都跟着他。” 见徐子轩出去了,赵立彬奶奶从地上挣扎着爬到儿子身边,一面使劲摇着手铐试图把它扯断,一面一口唾沫呸到安灏禹跟前,又开始大声抽泣:“我可告诉你们,别在这儿墨迹,赶快把儿子松开,赶快派人去找我的乖孙子,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们单位一把火烧光!” 老陆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对她嗤之以鼻:“你那乖孙子不想着去祸害别家闺女,也出不了事!” “都怪那个小贱人,要是早答应彬彬,彬彬就不会想着晚上去找她!” “你!”无言以对的老陆发觉简直无法和这家人进行正常对话,幸好这时安灏禹已经带着夏雪把别墅检查了一遍让自己撤队,否则根本不知道如何继续呆下去。
第11章 安灏禹伸手戳了戳红肿的脸颊,啧了两声:“还疼吗?” “疼。”被戳痛的徐子轩咝了一下横眼瞪了过去。 安灏禹忙把从赵立彬家冰箱里拿的冰块轻轻敷在他脸上,嘟囔道:“活该。你明知道这种情况下家属情绪最激动,偏偏还让王所长先离开,自己不受着谁受着。还有,你当时在想什么?要不是我反应过来,你还要挨一巴掌。” “能想什么?就是大意了。你别说的这么夸张。” 他声音软呼呼的,望过来眼波像一汪湖水,安灏禹被他这一眼看的险些自己呛到自己,声音也因此高了八度:“要是被妈知道了,估计她什么觉悟都得抛到九霄云外,然后打着副厅长夫人的旗号让人把赵立彬妈妈给废了。那才叫夸张,你要不要试试?” 徐子轩拿着冰块歪头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个对自己最是护短的沈姨指不定还真做得出来,赶紧给身旁这个大嘴猴敲上一记警钟:“安灏禹,我可警告你,一个字都不能告诉沈姨。” “我知道、我知道,给我把冰块好好摁着。” 众人撤队回局里的半道上就接到了发现疑是赵立彬尸体的报告,掉头赶到事发地点时,一个个虽然一整天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但还是忍不住想把胸腔里的所有脏器一并呕吐出来。 这是个年生产规模不到3万吨的山坡型小型采石场,由于矿层被采空,原有植被破坏严重,放眼望去尽是光秃秃的裸土和实施爆破后尚未运走的石堆。 整具尸体已经彻底变形,一团团血肉模糊的碎肉就滩在不远处的石堆下面,被砸的稀巴烂的头颅、身体和内脏和衣物布料粘在一起,完全分离不出来,更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骨头碎块七零八散蹦落在四周,脑浆、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原本黄褐色的泥地变成了红黑色,甚至汇集成一道血流往低处淌去。 “徐队,死者尸体的采集难度太大,目前没发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如此凶残的作案手法,很有可能是昨晚失踪的赵立......”还没说完,一脸惨白的夏雪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方媛只好让她去警戒线外缓缓,继续补充道:“死者生前头部遭受连续重击,初步判断死因是短时间内颅内出血直接死亡,凶器是这几块石块。” 说着,她指了指尸体旁边几块粘着血浆、皮肉的石头:“可以看到,就连最坚硬的颅骨都被砸碎了。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确实和黄辉案凶手的作案手法有些类似。死亡时间无法推测,还需要把现场采集完成后回去做进一步检测。”她一面转身过去继续清理尸体,一面有感而发道:“哎,就算赵立彬曾经犯下无法饶恕的罪行,可如今这个死法,也实在太没有人性了。” “报告!找到了疑似凶手丢弃的衣物。” 接过外围警员递过来的几个证物袋定睛一看,虽然里面的衣物早已被血染透,但安灏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医院出事那天张均所穿的那件外套! 他赶紧跑了几步到正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的徐子轩面前交换了意见,招呼老陆道:“老陆、小墨,立即逮捕张均!”说完,又转身对拿着证物袋反复查看却面有疑惑的徐子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凶手在处理黄辉、宋超时手法十分谨慎,可这次,竟然会把暴露身份的衣物留在了现场,这不合理。” 徐子轩起身点点头:“是不合理,但也足够把张均带回去好好审一审了。” 透过审讯室的调光玻璃,老陆看到坐在安灏禹、张小墨坐在对面的张均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漠然。 张小墨打开高亮度审问灯,灿白的灯光直射了过去。 忽然被光刺得眼睛发疼,张均下意识抬手想挡,无奈手脚都被审问椅上的U型锁箍住了,只得眯着眼别过脸去。 咚咚咚敲了几下桌子,张小墨问他:“张均,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吗?” 听到问话的张均渐渐转过脸来,将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定在他脸上:“不知道。” 张小墨将灯转开,把案发现场的衣物照片一张张摆在他面前:“认识吗?” 垂下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张均抬起头摇了摇。 “再仔细瞧瞧!自己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吗?”张小墨将手里的笔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那天在医院,你穿的就是这件外套。” “哪天在医院?” “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天。” “我记不得了。”说着,张均看了眼摄像头继续道:“我的衣服都差不多,如果你们说是那就是吧。” 安灏禹双手抱着肩,邃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这个身形瘦弱的嫌疑人,一言不发。 见他开始耍滑头,张小墨愈发肯定凶手就是他,急得拍了一桌子:“什么我们说是!我们现在是在问你!” “问我的话,我真不记得了。” “你......” 安灏禹笑了笑,整个人向后靠背,舒展了一下连续几天没休息的筋骨,然后拿出假环卫工人的人像素描:“认识这个人吗?” 宋超的同学已经确认这就是让自己帮忙请假的人,也很有可能是在拘留所外接走黄辉的那个鸭舌帽,可张均看了半天仍然还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安灏禹又翻到文件夹里黄辉和赵立彬尸体的照片,然后调转方向递到对方面前:“那这个呢?”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在看到这些血腥到令人发指的照片一刹那,张均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一抽一抽的,喃喃自语着:“天道轮回......报应......老天有眼......” 张小墨眼睛一闪,心道还果然是你,立即欣喜若狂的转向安灏禹,却看到他正回头与调光玻璃后的徐子轩与对视,只好讪讪的转回来继续审问:“你知道这两具尸体分别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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