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快点!”闵兴义抹了把脸,用手里的棍子猛敲地面,压着嗓音低吼着,“车到了!” 麻袋里的女孩们被这一阵声震得一时间尖叫声四起,闵兴义抄起棍子就往那麻袋上甩了一下,“闭嘴臭娘们儿!要不是还值点钱,老子直接弄死你!” 被打到的女孩死死地咬住嘴唇,嘴巴里渗进血腥味也不敢松口,只能睁大着双眼闷闷的哭。 “不要怕,不要怕。”另一个女孩伸手去摸她的脸,小声的安抚着,“不要怕啊。”不要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义哥,这才两点啊。” 计鸣淇顶着另一张脸出来时,闵兴义差点没认出来。 “就是得这个点,不然明早那群臭条子闻着味就来了。”又几个男人涌进房间里,闵兴义摆摆手示意他们移动麻袋里的人,然后又指了指隔壁的屋子,“那个,最后放车上就行了。” 女孩们被连拉带拖地弄上了个封闭的大箱子里,她们紧紧抱成一团,被丢到角落里。随之而来的是铁笼子刮磨的声音,牲畜嚎叫声震得她们的耳膜都要破裂了。 “能看的出来吗?”一个男人讲些蹩脚的方言。 “没问题,搁白天都瞅不到里,何况这还是大晚上呢。”另一个男人腾的点燃烟,眯着眼吸了一口,垂下头踢了踢脚边的麻袋,“这玩意儿,也上车?” “半路丢下去不就得了。搁我说就丢这也没事,这地方老鬼才来转呢。”讲方言的男人拽着麻袋的边,使了把劲把麻袋丢上车厢里,随后拉上车门,别了把长锁挂在拉环上。 两人走到车头,闵兴义已经坐在副驾上了,而计鸣淇还站在一边发着呆。 “寻思啥呢?”闵兴义抽出一支烟点上,手肘抵在车窗口看着他。 “想,荣华富贵呢。”计鸣淇望着远方,那里有着万家烟火,有灯红酒绿,他忽然很想念家里那个老头儿,半个多月没回去了,走不能走的,他爸妈都不管,就想着丢给他,要是死了就行了,死了还省点心。计鸣淇收回目光,踩在塌上坐到闵兴义旁边,“要发财了。” “那必须的,跟着义哥混,能少了你的?”闵兴义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外两个男人跟着进了车头,确定好了之后,发动了车。 这里是经开区的边缘,环着庆州河,过了庆州大桥就是长明区。 “义哥,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计鸣淇眼盯着前方的玻璃,小声道。 闵兴义左右看了看,拍了拍耳朵,确定自己除了风声啥都没听到,“你丫幻听了吧,哪有什么唱歌。讲不定是车厢里那群,行了,大晚上的,瘆得慌。” 没有么,计鸣淇闭上眼往后靠去。 “我想回家……”一段呢喃声在车厢里响起,“我想回家……” 被这呢喃声引着的,麻袋里的女孩们都开始啜泣。 她们不过是如常一样的出门,或是赴约,现在怎么就在这里了呢。 “好冷啊。”一个女生环紧胳膊,紧贴着身后的人,“我是不是要死掉了,我不想死啊……” 坐在角落麻袋里的女生,小心地从口袋里翻出一颗已经碎了的小糖,她用手捏起一小点放到舌尖上,那点甜味儿转瞬即逝。 这糖是前几天另一个女孩给她的,当时她哭得被闵兴义抓着头发揍,女孩扑过来保护她,往她手里塞了这颗糖。 她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但那个女孩告诉她,不要害怕,会得救的。现在那个女孩和她们搁着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的距离,躺在车厢的另一边。 女生将剩下的糖包好,塞进口袋里,抹了把脸。 “哭有什么用,别哭了,省点力气吧。” 不知开了多久,车厢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人咒骂着拖下什么东西,又关上了车门。 “跟你的小情人道个别?”闵兴义乐得看这样的场景,揽着计鸣淇的肩膀走下车。 车停在一段公路上,两边是凹下去的农田藕塘,杂草丛生。两个男人踢着那麻袋叉着腰看向他两,“给句话啊,还得赶路呢。” “啧。”计鸣淇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那个麻袋,小声道,“算你倒霉吧。干嘛认识我呢?” 他站起身,往车头的位置走。 闵兴义朝那两个人摆了摆手,两人脚一用力,将那麻袋踢下去,袋子顺着田一路滚下去,最后卷进藕塘里。 进入长明区范围要走高速,男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口,发现前面堵了。“草,什么鬼?” “怎么?检查?”闵兴义贴着窗户往前面瞅了眼,不远处红蓝光交错着闪,“条子而已,慌啥。” 车子小幅度地往前移动着,十几分钟后,两个交警走到这边,敲了敲窗户。 “道路安全检查,请出示您的证件。” 方言男人摇下玻璃窗,递过去伪造的驾驶证和身份证,笑着打哈,“警察同志,辛苦啊,大晚上的还要忙。” “后车厢装的什么,把门打开。”警察狐疑地看了眼驾驶证上的照片和开车的这个人,下巴朝后车厢扬了扬。 “诶,这不肉价涨了,都得连夜拉货。”方言男人和身侧男人对了下眼神,一起下了车,在另一个警察面前打开了后车厢,一股牲畜骚味儿在空中弥散开来,铁笼一架接着一架,看不清里。 “警察同志,喏。就是些猪仔。”方言男人伸手往铁笼上一锤,笼子里的猪崽儿蹿成一团,发出叫声。 “行了,关上吧。” “救,救命啊!”女生手指挣在麻袋边缘,急切地喊道,然后因为长时间没有饮水,她的嗓子哑的几乎不成声调,听着更像是怪物的嘶吼。这一声吼完,再也发不出声音。 “什么声音?”交警伸手摁住男人关上一半车门的手臂。 方言男人面色一僵,立刻笑着接到,“猪叫呢。”而后朝着车厢里道,“猪崽子莫闹腾咯。” 交警又细细听了一会儿,确实只有猪的叫声,方才松开手,让人将车厢门锁上。 “警察同志来根烟?”闵兴义砸吧着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过去。 交警摆了摆手,偏过头望向他身边的人,那是一张看起来稚嫩的脸,他想起了不久前发来的通知,点开了存进相册里的照片,“那个小孩,转过脸来。” 计鸣淇眉心一拧,本能想要往后缩,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带了人皮面具了,才缓缓地看向交警。 “我弟弟,胆子有点小。您老别吓着他。”闵兴义手摁在计鸣淇的肩膀上,稳住人的动作。 交警看了看手机里那张青涩但不失痞气的脸,又看了看车厢里这消瘦的脸庞,脸颊边还有团黑色的胎记,解除了怀疑。 方言男子和另一个男人也正好从车后面走过来,一并上了车。 “深夜开车,注意交通安全。”两名交警往后退开一步,嘱咐到。 “好的好的,辛苦啦。”方言男人含笑着发动车子,驶入高速。 “我就说万无一失吧。”男人颇有些得意的道。 “吓死老子了,等到了地我非得看看是哪个臭娘们给我作妖呢。”方言男子想到刚刚的情况还有些后怕,要是那求救声再清楚点或者多几声,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去局子的路上了。 “行了就这么开吧,到了长明接应点就休息。”闵兴义抓过外套盖在脸上,不一会儿就扯起了呼。 — “大侄子,起床啦!”门被敲得哐哐响,许为溪抄起枕头往门那边砸去,然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不起!” 门外的人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拿着钥匙把门从外面打开了。 “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还在睡懒觉。”男人站到床前,伸手一把掀开被子。 许为溪被冻的一哆嗦,骂骂咧咧地去抢被子,“做个人吧,大清早的!” 这个大早上出现在他房间里掀他被子的人,是他的亲二叔,前市局治安管理支队副队,现庆州一中语文老师,任维烈。 已经被吵醒了,许为溪也没有再睡的念头,直起身靠着床头,拿起手机开始刷每日新闻。 “说吧,从我那顺走的东西呢。”任维烈手伸到许为溪面前晃了晃,“玩够了没?” “丢了。”许为溪无视了那双手,“二叔你要,再回老同事那拿呗。” “那玩意儿能说拿就拿?”任维烈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好心说要给我送东西,套路啊全都是套路啊,我一世好名声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拉倒吧,你都辞职多少年了。”许为溪撇了撇嘴,怼了回去。 “为溪。”任维烈坐到床边看着许为溪,“玩完了就拿回来,还有,不许做犯法的事。” “我是那种人?”许为溪挑了挑眉,迎上他的目光。 “你不是?”任维烈举起手机打开摄像,怼人脸上拍,“你立字据。” “我是。”许为溪伸手一把盖住摄像头。 任维烈关上手机,放到一边,也将许为溪的手机一并拿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为溪抹了把脸,“长话短说,我的培训学校有个孩子失踪了,警察找上门来了,最近失踪人有点多,有可能是拐卖案,我有点好奇。” “收收你的好奇心。”任维烈屈指敲在人脑门上。 “我收不了。”许为溪捂着脑袋,估摸着被人敲了个包,“二叔,你知道我的。” “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我就你这一个大侄子,你别给我整幺蛾子啊我跟你讲。不该你趟的浑水就不要趟。你是比你爷爷牛还是比你那个爹厉害?”任维烈站起身,叉着腰直跺脚。 “我记得二叔你今天上午有课啊,好像还是满课的诶。”许为溪转移话题向来是一把好手。 任维烈一愣,连忙边往外走边点开手机备忘录看课表,“完蛋!满勤没了!” 许为溪看人是真离开了,方才起身拿过手机,带上了耳机。 市南高中电话处,一个女生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庆州市局刑侦支队梁亭松,您好,有什么事吗?” “警,警察先生。”女孩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随后用另一只手捂住话筒,“我知道童欣的一些事!” “你是?”梁亭松正在侦查组会议室开会,闻言立即将手机转成免提,放到桌上。 “我是……她同学。”女孩声音软软糯糯的。 “您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梁亭松引导着人开口。 女孩抓着听筒的电话线,在指间环着以疏解自己的紧张:“童欣其实是个很好的同学,但她成绩不好所以不受待见,我跟她关系还好,她平时也会找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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