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细节是看不清的,也许是在车祸过后脑部或多或少受到冲击起了淤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呼吸也有些使不上劲,大概是安全气囊弹出时撞到肋骨,断了几根。 顾琛想努力挪到门口尝试开锁,但奈何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他移动那么远的距离,看来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撑下去保持精力,绝不能闭眼。 身后似乎有一块凸起,顾琛小心移开身体向后看去。 果不其然,是风菱的标识。 血腥味突然上涌,顾琛没忍住恶心向地面呕出一大口血。 仅凭他一个人显然撑不了太久,好在总算是来到了风菱内部,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顾琛凄切地笑着,他已经难以分辨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良久,几乎已经失去时间观念之际,突然有几个人打着手电筒用力踹开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探了探顾琛的鼻息,冲着身后的人喊道,“老大,还有气!” “这狗娘养的命还挺硬”,被唤作“老大”的人轻蔑道,“把他带走!看着半死不活的能撑到什么时候!也看看那灰雁究竟能把我怎么样!” “是!” 顾琛很想挣脱几人,换做往常这简直轻而易举。但现在的他完全没办法做到,甚至不知道几人口中的“灰雁”是何方神圣。 但就凭这几人对所谓“灰雁”的厌恶程度看来,这个“灰雁”兴许还是个可以利用的好人。 * 次日,时逸从满桌的废稿中醒来。 走到洗手台前照镜子的时候,他自己几乎都要被脸上纵横交错的钢笔墨水印笑个半死。 真是太焦灼了,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毕竟时逸对山鹰其人的认识从来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实战经验近似于零。 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脸,走出房门,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231。 “什么事这么急?” “没什么”,231还是一贯平稳的语气,却不敢抬头看向时逸。 “有事瞒我?” 231自知理亏,便最终伸出手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时逸。 时逸当着231的面将纸袋打开,纸袋里的东西却让他瞬间失了神。 是他留给顾琛的项链,但上面却沾着斑驳的血迹。 但鉴于面前是231,他只能努力稳住面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般开口问道,“纪栩,这个袋子是谁交给你的?” 231本想隐瞒。要是他不告诉灰雁,他们两个是否还能有微弱的可能性? 但他不能这么做。 “说!是谁交给你的?” 231深吸一口气,“是雪鸮女士,他说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自会明白。人在您最近结的仇人那里,如果不想让他死,就尽快赶过去。” 时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瞬间了然。 “我明白了,你先走吧。” “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需要”,时逸扭头就走,走出几步路之后他却突然折返回来,“纪栩,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别对我起不该动的心思,我们是不可能的。”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站在原地自嘲笑着的231。 是啊,妄想靠着强制手段扣留理想的人,终成输家。 * 时逸看到袋子里的东西那一刻,是真的起了杀心。 此刻他心乱如麻,一摸口袋,还好枪在身上,不必折回去拿。 大步流星走到乌鸫的房间门口,时逸几乎一刻也没有犹豫,就抬腿直接把门踹开。 客厅内是坐着谈笑风生的几人,乌鸫和他的手下见到时逸踹门进来也丝毫不慌,甚至面露笑意,似是对时逸的造访早有准备。 “人在哪里?” “居然有人给你通风报信?看来你的狗腿子还真是不少!灰雁啊灰雁,可算是让我逮到你的软肋了吧!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当小白脸!” 时逸闻言面上并无愠色,还是一贯冷淡的模样,只是下一瞬他就面无表情地从口袋中抽出抢来,大步跨到乌鸫面前,把枪头指向他。 其余两人见状立马掏出枪指向时逸。 “那天……那天只有我一个人,今天有这么多人,你觉得你一打三能有多大把握活着回去?我劝你现在放弃,或许我还能看在你上次留我一命的情况下放你一马!” “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时逸随手将手上的枪扔到沙发一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浅浅一笑,“我诚意够吗?” “把枪放下吧,算你还识点相。” 时逸在几人的注视之下绕过桌子做出准备向外走的动作,经过乌鸫其中一名手下时却突然伸脚一勾把人绊倒在地,随后以看不清的速度从小腿内侧抽出刀来一刀插在那人的手臂上。 “啊!” 霎时间鲜血飞溅,趁那人吃痛之际飞速转身将另一人手中举起的枪踢飞在空中。 几秒之后,枪稳稳落在时逸手中。 几乎不带任何犹豫,时逸对着剩余那人的腿上发了一枪,随后冲着天花板打了一枪。 当枪再一次指向乌鸫时,他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的两名手下并非专业出身,是家族配给他辅佐生活起居的,但或多或少都懂些枪支使用方法和基本要领,谁知道居然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灰雁! 乌鸫身上被打断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就凭他们三个这战损状况显然打不过一个手上伤早已痊愈的灰雁。 “灰雁,哥,大哥,有话好说,别打人!” 时逸伸手将乌鸫的下巴捏起,迫使他仰头张口看向自己,缓缓把枪口移动到乌鸫的嘴里。 乌鸫注意到刚刚被打倒的其中一名手下正准备举枪对准灰雁的方向——看来他还得拖延点时间。 时逸全神贯注地盯着乌鸫,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在意杀不杀人,毕竟……毕竟你就是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但是……但是你不考虑考虑你那小男朋友的未来吗?他可是警察!你们关系这么密切,你……你杀了人,肯定会留下案底哈哈……到时候他埋怨你,你就说不清了哈哈……” 时逸闻言,身体小幅度的摆了摆。 就是现在! 背后子弹射出的一瞬间,时逸猛地回头,堪堪侧身避过。 乌鸫这才发现,刚刚灰雁不仅在听他说话,还在时刻关注身后的动静。 只可惜距离太近,时逸略微有些判断失误,子弹在他的肩上擦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手一松,时逸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肩,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把枪丢在一旁。 “我可以不杀你,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时逸从乌鸫的身上跨下,“只是时机未到。我想杀谁全凭心情。” 他转身向乌鸫的各个房间走去,准备按往常一样踹开房门的时候,乌鸫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在次卧,别把我房间门踢坏了。” 时逸脸上一瞬露出堪称茫然的神色,他可不相信乌鸫会这么好心,于是毅然走向主卧方向。 “喂!我还没无聊到连这都骗你!” 时逸脚步一顿,拐向次卧方向,抬腿不带任何犹豫地踹开了次卧房门。 “咚”的一声,门硬生生被时逸踹出一个洞。 乌鸫:…… 有时真的很想报警,可惜自己就是不法分子。 昏暗的房间中,时逸只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他一把扑过去,望见衣服几乎被血浸透的顾琛时,时逸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心被硬生生割裂成两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琛。 平日里似乎呆在他身边,就能给予人无限安全感和前行动力的人,此刻正鲜血淋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仔细将顾琛身上的伤都观察过一遍之后,挑了个不容易二次伤害到顾琛的姿势将他背起。 肩上带了伤,背起一名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成年男性其实相当不易。 但这可是灰雁。 离开的前一刻,时逸只留下一句,“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然我能让他伤得比顾琛还重十倍八倍,但能留他一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乌鸫也不好直接说这其实是山鹰的旨意,虽然他不知道山鹰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他唯独知道的是—— 灰雁这回把人带回去,他就有好戏看了。 * 顾琛察觉到被人背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想挣脱。 直到他闻到背他那人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却混合着鲜血味道的熟悉香气,这才无意识拧了拧眉。 时逸受伤了?还是自己身上的血滴到他衣服上了? 但愿是后者。 随后他便感到自己被放置在了一个温暖舒适且平坦的地方。 大脑混沌不清,所听到的声音似乎隔着一层幕布,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蓝鹤,你过来看一下。” “哥,这谁啊?天哪这身上怎么都是血,要不把他搬到沙发上?都把你床单搞脏了!哥等一下,你怎么也受伤了?” “他是谁不重要,你先替他看看身上的伤,我判断不清楚。床单我自己洗,不劳你费心。” 顿了半晌,以防小姑娘担心,时逸最终还是道,“肩上的伤不碍事,我自己能处理。你先看看他有没有内伤。” 蓝鹤是风菱中为数不多被挑选出来习医的人之一,这也是时逸选择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好。哥,那边有些绷带和酒精,你先拿去自己处理一下伤口。顺便帮我把医疗箱拿过来!” “嗯。”
第45章 放手 “意识不清,视力模糊,我叫他也没什么反应。左胸肋骨断裂两根,压迫肺部,伤者呼吸困难。软组织挫伤较为严重。唯一的好消息是目前心跳正常,能做简单反应,脑部受损应该不太严重,没什么积血。哥,他这是遭遇了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啊?还有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受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昏过去也是个奇迹。” “不关你事”,时逸走过去在床头坐下,将额头轻轻与顾琛相贴。 肋骨断裂遭挤压伤,头部脑震荡,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人为造成的车祸。 况且照顾琛目前的情况看来,车祸不至于是今早才发生的,应该是昨晚他们分别的时候。 时逸有些懊恼,早知道他昨晚多留一会陪着顾琛,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蓝鹤头一回被灰雁这么冷淡相待。平日里就算灰雁教育她,也不至于用上这种口吻。 她不禁有些沮丧。 “剩下的单凭目前的条件无法判断,得去医院照个CT”,蓝鹤收回听诊器,“这伤正常人至少要修养三四个月才能好,像他这种自愈能力比较好的也得要两个月左右,而且必须配合专业治疗。哥,有条件的话你还是把他送到外面的医院去吧。或者打个报告——我隐约记得风菱旗下的医院目前应该还在营业状态,可以先把人放那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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