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雨,整座城被笼罩在雨雾当中了,看不真切。时逸顺着窗户往外看,刚才他俩对峙的那个墙角已经被雨水冲刷洗净,这才放松了些。 “还好下了场雨,估计能把你刚刚留路上的血洗干净。我跟老板娘打过招呼,这样就不会有人找过来了。不过离开这么久,估计风菱那边也准备开始找人了。” “我也不打算久留。” 男人坐在床上,抬起腿看了看时逸在他腿上绑的巨丑无比的蝴蝶结,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到底还是小少爷心性,不适合干这些细致的活,他说的没错。” 时逸听得云里雾里,“你说谁?” “没什么。” 但男人没给时逸反应的机会,直接伸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拉,露出一排排的淤青伤痕。 时逸被他这一拉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其实特别不喜欢别人揭开他的伤疤,他总觉得这是一种耻辱的象征。 “你应该不是自愿给风菱干活的吧。” 时逸别开脸,“是啊,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人身自由也完全被风菱控制。我是想逃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打个下手,练了一年还被人反杀了……好没用啊……” 声音里居然带了点呜咽。 时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对着一个陌生的警方卧底吐苦水,但他的确从眼前这个陌生人那里得到了一点类似于安全感的感觉。 “不如跟着我回淮城分局?我卧底身份被发现了,在风菱铁定是待不下去了。在淮城分局里我能确保你的人身安全,还能在尽量避免你受伤的情况下让你学到更多技能。”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很有天赋啊”,男人莞尔,“我猜风菱的人一定也是看中了你身上的这一特质才想把你培养成杀手。老实说,很多人被卖或者被绑到风菱之后都只有做下人的份,能被选中培养的身上肯定有不凡的闪光点。” 时逸被夸得脸微微泛红。 “而且全淮城分局的刑警能跑过我的屈指可数,即使是在带伤的情况下。而你居然能追的上我,甚至你要是在刚才举枪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话,有机会直接反杀我。” “这种天赋在后天稍加培养,断然能让你成为杀人利器。但你犹豫了,说明你还存着最基本的良知。” “风菱这一组织草菅人命。烧杀掠夺的事情每天都在各地上演,其中有不少都是风菱的‘杰作’。我们警局的无数同事或是前辈都是在风菱的手里没了的。并且他们的家人朋友,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被风菱一并处理掉。” “因此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分局到风菱卧底的同事们几乎都……牺牲了。留下我一个在内部潜伏了将近十年,结果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居然被发现了。” “现在我也回不去了,可不能没有人接手我的工作,不然风菱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我们急需新鲜血液补充进来”,男人伸出手,“这是我的不情之请,你可以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毕竟卧底要面对的风险极高,难度极大,如果你觉得太危险……” 时逸伸出手和男人击了个掌,“我同意。反正在哪不是一样的,高低横竖是死嘛。与其杀人放火抢劫不如干点好事,给下辈子积点德,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谢谢。” “话说你叫什么啊?我先说,我没名字,但是他们都用‘雁’来代指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是S。”
第27章 等候 “S就是沈榆。总之我就是这么被他骗上了贼船,不过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吧。我可以选择隐瞒,然后回到风菱之后迟早会被发现。就算山鹰再看中我也无法忍受背叛,我放走沈榆对他来说就相当于背叛。” “现在想想沈榆当时愿意接纳我,除了我有天赋这个原因以外应该还和你有关。” “他希望把我拉回人间和你重逢。” 顾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知道……我是理解学长的选择的。也许当时听到季局所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既然学长在你漂泊无依的时候给了你一个停泊的港,你也的确应当报答他。” “手,可以伸过来给我看看吗?” 时逸微微愣了愣,还是把外套脱下后将袖子撸起来,手伸给顾琛。 新出现的伤痕倒是没有,旧痂却一层叠着一层,遍布在时逸白皙的手臂上,显得狰狞可怖。 “疼吗?”顾琛的声线有些不稳。 “早不疼了”,时逸抽回手把袖子拉上,随后披上外套,“这点不过小伤而已。受伤倒不算什么,风菱的精神折磨才是出了名的恐怖——还好我没受到多大的影响,逃了出来。” 顾琛心疼地把时逸的手牵过来攥在手里,“我当然知道结痂以后的现在不会疼,我想问的是当时。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就要面对这些,我真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后悔,要是我当时不疏远你,天天和你形影不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逸云淡风轻道,“如果当时你在我身边,指不定我们俩一起被抓走,那更是欲哭无泪了。我很高兴能替你挡一灾,也很高兴我们还能重逢。” “得,剩下的等到回头有空了再跟你细聊吧,已经快晚上了。小夏刚刚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告诉你——车是找到了,而且不是套牌车。但里里外外查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在车里发现陈钰,要么是逃走了,要么就是中途偷偷换了辆车,但我们没发现。” “司机也抓出来问过,他们只是单纯拿钱办事,一点话都套不出来。” “没想到还是给他逃了啊,所幸他现在还没有杀人倾向。虽然不能排除他的危险性,毕竟从他的身手里可以看出来他不简单,但现在让他跑掉也不是大事,以后总有机会抓回来的。” “我只是在想”,时逸皱眉,“我在风菱少说也呆了六年,如果他是风菱的人,我必然见过他——如果他的级别不是很高的话。如果我真的对他一点印象也没,那他说不定是山鹰身边的人。” “我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了。有次听别人八卦说山鹰疑似有一个他很器重的养子,小小年纪就让他学了不少技能,甚至默许他自由进出以及管理下人……算起来他那个养子的确和我一般大小,如果这个人就是陈钰的话,那这个故事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风菱都以鸟类名字命名代号,那山鹰的养子得用什么代称?” “鹞,属于鹰科。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望子成龙的期望都一模一样啊,就算是山鹰也逃不开。” “如果陈钰真的是山鹰的养子,那我们直接到葬礼上去抓人,还让人逃了,必定会惊动山鹰。以他这种人的性格,我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尤其是我们两个——我本来就已经被山鹰怀疑,陈钰回去再告个状我估计更没机会回去卧底了……也不知道季北扬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走一步看一步。” * 三月初春,冰融雪消,鸟雀呼晴。 自打陈钰被人救走之后,已经渺无音讯大概五六天了,锦城分局也迎来了难得轻松的一段时间。 “难不成陈钰没去风菱?最近风菱安分的有点太不正常了”,时逸托着脸趴在床上道。 “过分正常才有鬼”,顾琛端着水杯在时逸的床上坐下,“其实你来之前锦城分局也挺安生的,就像现在这样。这几年间我们遇到过的案子不过也就是些小偷小盗,小打小闹。最大的可能是前几年的那次工厂爆炸案?不过在城北,并且死亡人数并不是很多,所以消息没传出去,你估计也不太清楚。” “应该是。我进去卧底那几年,外界消息完全闭锁,也不让我离开淮城……实际上连总部大门都不怎么让我出去。所幸没有再叫我出去杀人,要不然我真的会ptsd。” “等一下”,时逸突然把手搭在顾琛肩上,“你刚刚说,我来之前锦城分局挺安生,那你的意思是……” “没有!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风菱已经兴风作浪了好多年,锦城又是我们省的省会城市,风菱这么多年来都没在锦城闹出多大动静,更何况季局还在锦城。这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现在他出手,我反而能放下心来。既然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做好万全准备再应对。” “也是。” “故事还没讲完呢。刚好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继续讲讲?” “你怎么不跟我讲讲你的事?”时逸突然抬头道,眼里闪着好奇,“其实细数起来我对你的了解也不够。我只知道你为了找我考了警校,后面进入锦城分局一路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会不会觉得……你的人生永远都在顺着我的轨迹走,我好像绑架了你的人生?你以前是想当医生的对吧。” “讲什么呢?这是我的个人选择,和你无关,你被绑架仅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当初说‘学医是我的梦想’其实只是为了骗骗叔叔阿姨,如果我直接跟他们说我希望成为一名刑警,他们该有多担心呢?” “我在叔叔阿姨面前永远都装作云淡风轻,只是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其实对我父母的死因耿耿于怀,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办法查明原因。” “后来你被绑架,我一方面想把你找到,另一方面也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报考警校。所以不必愧疚,这本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只是我想而已。” “行吧,这么多年来你也不容易,毕竟你一直带着对我的思念但不知道任何有关我的消息,我却知道你的存在。这么算来还真是不太平衡……要不然来抱一下?” 时逸说的有点犹豫,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顾琛。 顾琛也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时逸张开双臂,和顾琛来了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 “你这抱的,知道的觉得我们是暧昧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铁哥们,很纯粹的兄弟情”,顾琛在时逸松开手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能等到铁树开花的。” “瞎说,你这么好的条件谁看不上你啊,偏偏要往我这万年不动的南墙上撞……罢了,让我再考察考察,指不定哪天我高兴,就给你可乘之机了。” “放心吧。” “这辈子,下辈子,我过时也候。” * “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彼时距离上一次谈心又过去了两天,时逸待在分局里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大门,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看书。 听到顾琛的话,时逸头也不抬地回答,“季北扬能同意吗?我们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国宝级别的,还得时刻提防被暗杀。就算以我们俩的实力都能躲过,季北扬也不一定同意,目标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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