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竹今年多大?” “二十六。” “这世界上不会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吧”,时逸往后一倚,“你之前说怀疑陈钰和我失踪的案件有联系,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疑似陈钰的简修竹?” “不排除这种可能”,顾琛道,“当年我拒绝陈钰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不过那个时候我因为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早就没什么心思管他的事了。” “只可惜没有照片。” “过几天我父亲举办葬礼的时候他一定会来”,沉默许久的何熙突然开口道,“两位警官如果需要确认简修竹的身份,可以假借我好友的身份混进吊唁的人群里。” “那倒不需要,我们自有办法。不过何青云大概无法参加葬礼了,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来看,就算没有犯罪嫌疑人这一层身份,让他去到现场估计也很难保持冷静。何丰和简依依的遗体你们可以带回自行处理了,这个案子的调查基本上也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你是从犯,目前看来能正式定的罪也许只有‘侮辱尸体罪’,不会重判。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找到简修竹并且提供有效帮助的话,会适量减刑。” “协助你们实际上也在帮我自己,毕竟我和姐姐都不希望家族企业沦落到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姓人手中。” * “所以你说的有办法让我们混入葬礼是这个意思?” 推开时家大门前,时逸还有些许犹豫,“会不会太麻烦叔……我爸妈了?而且你不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何熙跟我保证过,何丰的葬礼不会有任何外人出席,包括记者——所以理论上这事是传不出去的。如果被怀疑,我们还可以借口是时家集团的工作人员代替时家夫妻前来吊唁。时家在锦城好歹也是个大家族,收到何家的邀请函并不奇怪。” “……好吧。” 推开门,时家父母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小琛早就说过你们两个要回来。本来还说的七点呢,我还给你们准备了晚饭,怎么拖到这么迟才回来?” “阿姨,最近警局有个大案子,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我和小逸两眼一睁就开始分析案情审犯人,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看您们。” “是何氏集团的那个案子吧”,坐在一旁的时父突然发话,“我也有所耳闻,听说牵扯到的利益关系还不少?” “是的,和一个地下组织扯上了点关系。” “前几天何家派人送了葬礼的邀请函来,不过我和你妈那天都没什么空去。如果参加葬礼对你们的调查有利的话,那不如给你们好了。” 时逸伸手接过邀请函,“谢谢……爸爸。” 时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一边扯着时母的袖子一边道,“难得听你这孩子叫声爸妈。知道你们两个工作忙,等这回任务结束之后就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了!” “好的,谢谢爸爸妈妈。” “这么见外,都是自家人”,时母起身将顾琛和时逸拉到怀中,“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我一直劝小琛说当警察太危险了,阻拦他去警校。后来架不住他喜欢,就随他去了。结果你们两个居然都当了警察,也算是缘分吧。” “注意安全,累了别忘记回头看看,爸爸妈妈永远都在你们身后。” * 正如何熙所说,参加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虽然在看到顾琛和时逸是以代表时家的身份参加葬礼时何熙略微有些惊讶,但他只是微微点头收下挽金,让他们跟着人群往里面走。 顾琛经过何熙时他嘴唇微动,轻声道,“简修竹已经在里面了,遗体正前方那个把脸完全遮住的就是他。” 顾琛顺着他所提示的方向看去——墨镜口罩,甚至手上还带着手套,看不出一点线索。 于是他暗中比了个“OK”的手势,顺着人群往里挪。 葬礼一整套流程下来,简修竹几乎都不带动的。何熙处理完事务之后看到顾琛几乎没有机会上前也不免有些着急,就从台前走下欲带着顾琛不由分说挤过去,将他介绍给简修竹。 时逸此时正躲在殡仪馆的角落等待顾琛的下一步动作。按他们的原定计划,如果顾琛出现在殡仪馆里引起了简修竹的注意,那么接下来时逸露面时必然会让他相当惊讶,这时来个前后包抄,摘下他所有的遮挡物兴许就能确认他是否是陈钰。 就在这时,简修竹却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扫视过人群,在看到顾琛的时候搭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但很快恢复平静。如果不是顾琛一直盯着他看,几乎都注意不到他这一点细微的动作。 顾琛将手放在耳机上轻轻敲了两下,角落里侧身靠在玻璃窗上的时逸瞬间警觉。 “一会还有什么流程?” “这次葬礼由于一切从简,一会结束之后应该只剩下火化和安葬两个流程——不过这两个流程,外姓人在我们当地习俗看来是不被允许参加的,就算是简修竹应该也没资格。” “所以一会追悼会结束之后,他应该会被保镖护送回家。保镖不被允许入内,所以从他离开灵堂到殡仪馆门口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可以试试抓住这段时间差把他拦下来。” “好。”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看殡仪馆里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顾琛在暗处冲时逸比了个手势,时逸瞬间了然,慢慢移到顾琛身旁。 简修竹那时正准备起身离开灵堂,转过身却看见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趁着简修竹怔愣的这几秒,时逸瞬间移动到他身后,掏出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在他耳边轻声道:“想活命就别出声,我没有正规编制,杀了你不算违反警纪。” 顾琛没有听清时逸凑在简修竹耳边说了什么,只是闪身在他面前——“锦城分局刑侦支队副队顾琛。简修竹先生,你疑似涉及一起杀人案,请和我们走一趟。” 察觉到简修竹并没有逃跑的动作后,时逸才终于把枪放下。 “我跟你们走,但是要先通知一下门口的保镖。你们可以看着我,我不会逃跑。” 简修竹终于淡淡开口。他的嗓音倒与他瓷器般的外表甚是相配,清冷中带着点温润,乍一听甚至带了点谦谦君子的感觉。 “去吧。” 时逸和顾琛并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远远隔着玻璃窗看着简修竹上前和保镖交代。远看过去几名保镖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但最终还是让简修竹跟着顾琛走了。 “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跟上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配合调查。” 上车后,顾琛开口道,“听何熙说你有白化病?” “是的。我父母生下我之前没有做过基因检测,所以他们两个无法接受我是白化病就把我抛弃了,等到我长大之后才重新找回他们。可惜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太阳了,方便摘下墨镜和口罩让我们看看吗?” “没问题。” 简修竹伸手就把墨镜和口罩摘下。遮挡物褪下后出现的是一张过分精致完美的脸——淡紫色的瞳孔,浅黄色的头发以及雪白的肤色。 “方便把手给我们看一下吗?” 简修竹不动声色褪下手套,将手伸给顾琛检查——果不其然,在左手背上有一块十分惹眼的红色胎记。 “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唯一一样礼物。” 简修竹看向手上的胎记,目光缱绻温柔。 顾琛收回目光,“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我早就释怀了。” 简修竹浅浅笑着,眼底波涛汹涌。 * “你是何丰和简珂的亲生儿子?” “我还留着当时的亲子鉴定报告,两位警官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到我家随便翻。”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到何家向何丰证明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是谁向你提供的信息让你得知你生父生母的身份的?” “实不相瞒,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我也不认识。那天突然有个看起来有点……瘦的人找到我,跟我说抛弃我的生父其实是何氏集团的何总。我起初不相信,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去申请见了何总,没想到做了亲子鉴定之后结果居然真是真的。” “自那之后何总就对我视如己出,对我特别好,甚至把公司的股份都让出好多记在我的名下。我很感激他。” “你不恨他吗?毕竟当初是他把你抛弃的。” “不,我相信他当时也是有苦衷的。”
第23章 幸运 “我曾经有个同学,他也是白化病,而且他也是个孤儿。不过他似乎没有你这么幸运,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找到父母了没。” 简修竹有些失神地往时逸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有和我际遇这么相似的人,真想和他认识一下呢。” “你今年二十六岁?” “是的。” “那还真是巧,和我同学一样大。你是在锦城本地长大的吗?” “对,从小就在锦城,初高中都在锦城一中。” “那我们还算是校友啊!”时逸笑道,“真巧。要不是我对我们那届学生都没什么印象了,说不定我还和你见过面呢?毕竟你的长相一看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时警官说笑了。像时警官这种人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呢,毕竟我除了一身病以外一无是处。” 顾琛看着时逸,一脸坏笑。 时逸的眼睛被顾琛脸上挂着的笑闪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人又要不按常理出牌了。 “简先生,你改过名吗?” “没有。我当初是身上贴着写有名字的纸条后被扔到孤儿院的,从小就叫简修竹。” “方便拔根头发给我们吗?我们的调查或许用得上。” 简修竹一脸狐疑地望向顾琛,但还是照做了。 “如果这对调查我父亲的死因有意义的话,我会无条件配合两位警官的调查。” *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推开审讯室的门,时逸才终于开口问道。 每次他一看到顾琛坏笑就知道准没好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你在客厅陪叔叔阿姨聊天,我上了趟楼,带了点东西走?” “什么东西啊?”时逸咽了口口水,心跳莫名加快。 “锵锵!陈钰的头发!” “你变态啊!”时逸迅速向后撤步与顾琛拉开距离,“你和陈钰在我被绑架那年之后就没再见过面,到现在满打满算都有十来年。十年了你居然还留着一个跟你表白被拒的人的头发?这说出去谁都会觉得你们两个谈过吧!” 顾琛赶紧捂住时逸的嘴把他拖到一边,顾不得他张牙舞爪把他推到墙上压着。这下好歹是把人给按宕机了,时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手里简修竹的头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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