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诜笑着微微颔首。 严睿贤也点了点头。 “怎么个情况啊?”许漾朝那边看了一眼。 严睿贤叹了口气,“寝室4个人死了3个,都是一刀致命,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3点左右,具体的还要等尸检。” “有一个幸存者?”许漾问。 严睿贤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毫发无损,一点伤没受,早晨起来发现不对劲报的警。” 许漾皱眉,听到严睿贤接着说:“幸存者是谭乐。”他心里一跳,猛地抬眼看向严睿贤。 严睿贤叹口气,点了点头。 许漾原地走了两步,“通知他哥了吗?” 陆诜看着两人脸上复杂的神色,知道谭乐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 “这么大事,怎么可能不通知,应该也快到了!”严睿贤淡淡地说。 许漾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严睿贤却知道他想问什么:“门锁没有被撬痕迹,阳台也没有攀爬痕迹……法医和痕检都在里面,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 许漾轻轻跺了一下脚,像是鞋子不舒服,他沉思了一会,“现场证据都还没收集齐,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老严,给我腾间办公室,我让组里人直接去你们局里。” 严睿贤一笑,“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上级领导来指导工作,哪敢等吩咐了才办事啊!” 几句玩笑话稍微打散了沉闷的气氛,一个警察跑过来,“严队,里面结束了,你们要先看一下吗?” 许漾边走边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想起陆教授可能没手套打算找法医问问有没有多的,回头一看陆教授已经戴好正在整理,雪白的手套衬得他皮肤更白了。 许漾莫名觉得有些晃眼,他笑了笑,“我还说找法医帮你要一双呢?” 陆诜一愣,低头看了眼双手,“听说随身带白手套是警察的职业素养。” 许漾冲他比了大拇指。 案发现场在404,刚迈进走廊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凶牙舞爪地扑过来,许漾担心地看了眼陆诜,陆诜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得出来宿舍的几个人生活习惯很好,东西虽然多却摆放有序,进门左手边是谢凌的床位,他旁边是邓学凯,右手边第一个床位是萧玉的,旁边就是谭乐的床位。 和很多大学宿舍设计相同,床位下面是书桌,右边是一个衣柜,上面就是床铺,两个床位之间共用一个木梯。 许漾爬上木梯,若不是血液沁透了薄被,躺着的人似乎只是睡着了。 “这楼梯踩上去声音不小,还要从床上爬到那头才能刺到受害者的脖子,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吧?”许漾说。 韩君同是特案组的法医,先进来进行了初步尸检,“不排除使用了药物,具体还要毒检,鉴证科也给食物和饮水取了样。” 许漾点点头,“行,你辛苦了,抓紧时间尸检。” 许漾他们看完依旧去楼梯口站着,那里有个大平台,室内空间太小,而且法医们要把尸体从上床弄下来。 李星是痕检专家,只要凶手留下了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提着工具箱过来,摇摇头,“没太大线索,门窗的锁都是完好的,阳台确定没有攀爬的痕迹,不过我在门框顶上发现了一把钥匙,可能是他们放的备用钥匙。” 在场的人都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太没戒备心了,钥匙都大咧咧地放在门框上,不是对小偷说“我很好偷,快来!”吗,叫萧玉的学生很明显家境很好,地上摆了十几双限量版的鞋。 “钥匙上灰尘挺重,应该很久没人使用过了。指纹倒是提取到不少,不过你们也都知道学生宿舍大家串串门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价值。在谢凌的白色床单上提取到一组脚印,39码左右,一是痕迹不太明显,二是嫌疑人很可能戴鞋套了,具体的大小还要研究研究。”李星想了想,补充道,“对,还有饮水机里的水可能有问题,有苦味,具体成分还要等化验。” 许漾一沉吟,“陆教授怎么看?” “还在证据收集阶段所以不敢断言,不过凶手应该非常熟悉受害者3人生活习惯,选择在宿舍下手,第一,可能对他来说这个场所比较方便;第二,也可能是他比较熟悉这里,所以凶手很可能就住在同栋楼里。” 许漾发现陆诜和其他所谓的专家不同,不会故弄玄虚,他给出的答案永远有理有据。 许漾也是相同的看法,“现在,我要求在场的各位分成3组,第一组走访受害者的同学和师长,第二组走访这栋楼昨晚所有在宿舍的学生等登记造册,特别是左右和楼上楼下宿舍,可能会听到些什么;第三组联系受害者家属。所有人要特别关注死者的为人、寝室关系、是否与人结怨、生活是否规律等问题。” 走访的任务像是大海捞针,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刑警,迅速分好组后展开工作。 严睿贤走过来对许漾说:“老谭到楼下了。” 许漾叹了口气,“那去见见吧!” 严睿贤拍拍他肩膀,“宿舍走访工作量太大,我还是去帮忙吧。”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嘿,你这人忒不讲义气!”许漾在后面喊。 “你要不方便我帮你去说?”陆诜踱步过来说。 许漾原地感叹,什么叫人美心善!这就是典范! “嗨!”许漾摸摸鼻子,“这事吧放谁身上都不好受,而且……” 陆诜听他突然不说了,疑惑地看向他。 许漾扯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而且谭乐比较特殊,他是谭栩家收养的孩子,11岁时,他爸……”许漾说到他爸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在说谭栩的父亲,所以又解释道,“他亲生爸妈关系一直不好,在一起十几年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饭,夫妻本就缘浅,吵着吵着关系更加疏远。后来,他爸……他亲爸把谭乐锁在房间里,先杀了他妈妈,后来自杀。” “案子破了,谭乐的亲戚没人愿意领养他,最后才被谭栩他爸带回家,上户口的时候选了一个乐字,希望他往后余生只有快乐。” “据说谭乐曾经几次自杀未遂,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爱笑的小孩了,会撒娇,有小脾气。” 陆诜笑了笑,他能想像得到谭家对谭乐付出了多少爱,包容开明有□□培养出来的孩子多是自信开朗的,而要让一个见过黑暗的孩子变得会笑会闹,肯定是加倍的爱。 谭栩靠在一辆suv上,右手插兜,左手夹着烟,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诜有些惊讶,听名字“栩”取“活泼好动”之意,本以为是位阳光开朗的人,没想到气质如此冷硬。 谭栩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神色有些疲倦,他朝许漾和陆诜点了点头,没说话。 三人相对无言,谭栩点燃第二支烟的时候,许漾拦住了,“别抽了!” 谭栩还是点燃了烟,只是拿在手上没抽,“不可能是乐乐。”他说。
第3章 围城二 许漾正要开口,谭栩伸手打断他,“你听我说完,他胆子很小,别说杀人,杀鸡都不敢。再说他没有动机,他们宿舍几人关系很好,没有矛盾,怎么会仇恨到要杀人灭口。如果你想说创伤……”谭栩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再吐出烟雾,“他有创伤,但是他已经走出来了,你和他算是比较熟的,你应该感觉得到。” 许漾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负责你还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你,你知道我现在怕的是什么吗?”谭栩看着他说,“我不怕你们怀疑他,我就担心,他最好的3个朋友在他睡梦中被人杀害了,而他却无知无觉,他得多悔恨多自责,我怕他再也走不出来。”最后一句话轻的像一阵烟,刚从嘴里飘出来就消散在空气中。 早晨还是狂风暴雨,这会太阳又出来了,亮得刺眼,照在人身上皮肤火辣辣的疼。所以说世事就同风雨般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可以。”陆诜突然开口说道,“有你陪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外貌过于出众的人会有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让人觉得不好接近,许漾之前也认为陆诜为人比较冷淡,尽管看着彬彬有礼,但总能感到若有若无的距离。听到他这么说许漾还挺惊讶。 “这是我们组的专家陆教授,精通刑侦学和心理学。”许漾介绍说。 谭栩站直身体,像是精气神随着这句话又回到了身体里,他看着陆诜,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陆诜笑了笑,“不客气。”他指着不远处的座位说,“去树荫下面吧,我们也要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太阳太毒了。” 这一说许漾才惊觉,他平时糙惯了,可陆诜不一样,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没晒过太阳。 谭栩也觉得太阳底下不是长谈的好地方,抬步走过去,许漾跟在后面,陆诜拍了拍他肩膀。 “许组长,你们先过去,我去那边买个水。”陆诜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动售货机。 许漾一愣,“你坐着等吧,我去买。” 陆诜挥挥手,大长腿已经迈开了。 陆诜把水递给谭栩,“喝点水,一早晨没吃没喝吧?”又拿了一瓶给许漾。 许漾差异地看向谭栩,嘴唇有点白,还有点干。 谭栩勉强笑了下,“谢谢,太着急了,没顾得上。”谭栩喝了两口水,发紧的喉咙也舒服了一些。 “我听说谭乐平时不住校。”陆诜闲聊般问到。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谭栩点头,“他从12岁开始就在接受心理治疗,前前后后四五年吧,才终于没有反复,刚上大学我担心他不习惯,就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他自己坐公交上学也就两个站。” “后来他很快就融入了集体生活,同寝室的几个人都很好,平时学校发什么东西都会帮乐乐领了第二天带给他。上下课4个人都是一起行动,我值班的时候乐乐就会去宿舍住。他平时总喜欢念叨宿舍里的几个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记着他们。我不是带着家长滤镜才觉得他们关系好,就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快乐,让我知道他们真的相处的挺融洽。” 陆诜点点头表示理解。 许漾和谭栩一起坐在长椅上,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的陆诜。他左腿叠在右腿上面,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放在腿上,冷静而睿智,让人可以放心倾诉。 “你对乐乐的3个室友评价也不错?”陆诜问。 谭栩叹了口气,“他们来家里玩过几次,我也算比较了解吧,都是难得的好孩子。”谭栩停顿了一下,他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宿舍的老大叫邓学凯,乐乐他们都叫他凯哥,家境不算好,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不过那孩子独立、乐观向上、还很有责任感,上大学后同时做着好几份兼职,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第二学期连学院的助学金都没要,他说他的工资足够了。他上学比较晚,比乐乐他们大一岁,生活中对另外3个都很照顾,每次回家都会带些特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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