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添说完,鸦雀无声,他知道突然空降领导,下面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揣测,忐忑不安是肯定的,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如果谢悯天天不来的话,那么确实有他没他一个样,对于下面人来说…… 对于他来说,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顾添起身叮嘱了一句:“这是小小的人事变动,不影响任何,所以你们也别出去瞎打听……” 顾添走回格子间,许是刚才的语气有些严肃,一下午没人进来找过他,他打开了内网,输入了谢悯两个字。 弹出来的页面干干净净,名字、警号、联系电话等基本信息都有,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现任职务:望北省逸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 年龄:32岁。 学历空白。 毕业院校空白。 曾任职务:空白…… 所有代表过去的信息全是空白。 头像的标准照穿着淡蓝色的制式衬衣,没有肩章看不出警衔,而照片上那张脸比现在除了肤色深了至少两个度,眉眼皆年轻不少,完全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 稚嫩,青涩,眼神清澈,整个人气质干净。 这是顾添看到照片的第一感觉。 顾添点开个人菜单看了下权限,他依然是支队长权限。 并没有因为谢悯来了,给他降级权限,他不死心的又查了楼上禁毒支队长的资料,和之前看到的毫无二致。 也就是说谢悯的资料不是对他屏蔽,而是真的就是很多空白…… 这种无法掌控,甚至有些失去掌握的情形让顾添很不舒服。 他提起话筒拨通了分局刑侦大队,张口就问昨天那个抢劫犯审的怎么样了。 接电话的是刑侦大队长,汇报的情况让顾添哭笑不得。 失主今天送来了包的护理记录,证明了此包是官方正品,不说现在市场价,按官方发售价配上购买年份折旧,算下来都是不小的数目。 女失主不知道是不是品牌VIP,她昨天就发了几张照片给品牌,今天已经有专人给她报出了修复价格。 超过六位数…… 而面对这些证据,抢劫犯反应非常平静,除了问他是不是你抢劫的,点头。 其他问什么都不回答,非常平静。 这眼瞅着抓回来24小时了,他们连个名字年龄都没问出来…… 这个大队长最初也是从支队出去的,年龄不小,在顾添刚过来时,带过他一年半载,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直接随意,完全不担心办案不力被问责。 “你们今天再试试,要是还是撬不开嘴巴,明天上午送过来,我来试试。” 大队长对于顾添的提议,一点犹豫没有,甚至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那个案发现场的视频监控你们拿到了吧?传一份给我,我先看看。” 金悦广场的监控堪称无死角覆盖,昨天下午一点过,雨刚停,少年进入了广场进入监控范围。 他穿着和商店品牌氛围极不相符的深蓝色T恤,牛仔裤,不像一个逛街的顾客,更像是到处瞎走打发时间的初中生。 他漫无目的走进了靠近商场入口的店铺。 金悦广场的停车服务分不同的VIP等级,年消费过百万的客户,有资格停在商场入口的停车位。而年消费过300W的客户,可以享受商场提供的免费代客泊车业务。 换言之除非客人要求或者特殊情况,只要年消费超百万,就在商场入口停车位拥有一席之地。 而三四五楼偌大的停车场,根据远近方便程度依次划分了几等,为之匹配的当然就是商场的年消费积累。 少年显然是知道这一点,他每一次进出商铺,关注点一直望向商场入口的停车位,对于走过的其他客人,他根本不看一眼。 他在靠近门口的商店里来来回回逛了几个小时,四点过,他走到了正对停车位的花坛边蹲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商场门口,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下车把钥匙抛给了服务生。 他站起了身子,看清楚男士手里只捏了一个手机后又蹲了回去。 期间不断有拿着夹子,扫帚的清洁工走过,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质疑,他蹲在一旁除了起身让一下别人清扫,眼睛一直盯着商场方向。 直到开着敞篷跑车的女失主出现,她没有开车直到门口,而是自己开进了停车位,少年站了起来朝着车走过去。 关上敞篷,下车,又耽误了几分钟,少年停在距离车子十米的位置。 女失主下车,提着包走向商场大门,少年突然发力猛地冲了过去,他的手并没有伸向手提包,而是伸向了女失主的手臂。 两相接触不到两秒,包落到了他的手上,而女失主呆愣了片刻,等回过神少年已经跑远,她立刻大声呼救。 顾添看到了他和叶锐出现在了影像里。 他按了暂停,一点点拉动鼠标回放。 少年搭上了女失主手臂,手上的动作没拍清,但是女失主的拎着包的手一下松了,他左手刚好接住提着就跑。 换做别人可能奇怪发生了什么,顾添看到少年搭的位置一下明白过来了。 他捏了女失主手臂的麻筋,所以女失主控制不住的松了手…… 目标精准,训练有素…… 顾添把进度条拉到最初,再扫了一遍,谢悯没有在镜头里出现过。 甚至少年消失在摄像头摄像范围最边缘,谢悯都没有出现过…… 顾添回忆了下金悦广场的地形,谢悯没出现在监控视频里,说明谢悯不是从商场里出来或者正要进商场碰上,他极有可能在外面的大马路上。 马路上有监控,他也不可能去找市政部门要监控看谢悯在哪,如果抢劫犯没抓住他倒是可以调取,现在明显师出无名且时间紧迫。 要说就真的是太巧了…… “啪嗒-啪嗒——”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顾添起身关掉了玻璃窗,楼下停车场只剩下两三辆汽车,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过了。 外面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伸头一看都走光了。 他再次打开内网调出谢悯的资料,拿着手机踌躇半晌,发了条短信。 “明天你来吗?” 短信发出后,长久的沉默,他等了十五分钟没有任何回应,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屏幕上的手机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 顾添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警情通讯系统,只要他在对话框里敲下指令,他要传达的信息会立刻送到谢悯的各个客户端:手机APP,电脑软件,短信,邮箱全部覆盖。 他要不要发这条信息?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雨越来越大,处于市区繁华地段的城中村是喧嚣都市最后的「净土」。 在这里除了直面银行卡数字以外,你绝对感受不到一点点金钱的气息。 本地土著修葺的自建房,通水电带独立厨卫,遮风避雨,租金低廉,给众多打工者提供了庇护之地。 相对应的则是糟糕的排水排污系统,无管理可言,居住人口复杂各种潜藏的安全隐患。 这里是城市监控的盲点,不过以房租为生的包租婆,包租公们为了让住户有安全的感觉,自掏腰包装了监控。 虽然质量效果良莠不齐,好歹能够震慑罪犯,让犯罪者三思而行。 恶性案件不多,小偷小摸,入室盗窃不少。 只是这些小案子虽然上不到市局刑侦,倒是让底层忙活得够呛。 谢悯这会正在穿越这片「城市净土」,他要去的是附近的「失落的文明」。 被遗弃的准拆迁片区。 环境更加糟糕,人烟稀少。 席天慕地的大雨倾盆浇下,他停留在了某个低矮的屋檐下,脚下踩着几块砖,勉强让鞋子没有泡在水里。 他穿着黑色的雨衣,背着包,大半个身体露在屋檐外。 有屋檐遮挡,有雨衣保护,他背上的双肩包干干净净,一滴雨水都没沾上,这让他安心的在这里继续站下去。 这一站就站了快要两个小时。 谢悯习惯性的摸了下裤兜,空荡荡,手指一顿,舔了下嘴唇,太久没抽了,可是习惯性动作却仍然改不了。 背上的双肩包,沉甸甸。 里面除了有资料贵重的笔记本,还有下午医生给他开的一大包药片,以及叨叨叨了十分钟的医生的悲愤化作的遗嘱。 他叮嘱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虽然他知道回去肯定又会忘记。 大雨哗啦啦,揣在衣服内袋的手机轻轻震了两下,这是再次提醒他有未读信息。 这条僻静的小巷子没有人烟,两边的房屋也没有灯光,他眼睛盯着斜前方的一处屋门,一直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回来。 这样的大雨,大概回不来了,会在外面歇息吧? 这是正常人…… 他等的不是正常人,最喜欢被黑暗和恶劣天气掩盖的不正常人。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雨水,脑子里回忆着今天医生说的话打发时间。 “又剧烈运动了?我干脆给你开个死亡证明得了,一了百了。” “没抽烟了吧?” “嗯,你还是怕死的……” “有天天游泳吗?大海那么蓝又不要钱,下去浪啊!” “你不就喜欢瞎浪吗!” 谢悯回忆起不少,如果能够录下来下次放给医生看和听,医生一定会气得跳脚。 因为谢悯想起来的全是不重要的,重要的一个没记住! 每次见面,那位头发斑白的老医生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犹如完美复制粘贴,次次都一模一样。 要说他这么久还能坚持按医嘱去复诊,有点风吹草动就去见医生,大概就是总想看到那张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脸。 像极了一位凶恶的父亲,面对熊孩子束手无策。 十点过雨停了,他没有走的打算,雨衣的兜帽还是那么套在头上。 巷子里偶有人经过,看到他总忍不住打量着加快步伐,每每此刻,他低下头往后缩了缩身体。 凌晨一点,那扇门依然没有开启,也没有任何人在附近停留。 雨停了这么会,气温上来了,不透气的雨衣有些闷热,他拨掉兜帽,顺手用食指关节抵着颈阔肌沿着下颚骨反复滑动。 十分钟后,他掏出兜里的口罩套脸上,手揣在裤兜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回到简陋的出租屋,谢悯脱下雨衣挂在窗边,窗户拉开巴掌宽的缝,又合严实了窗帘。 拿出一套一次性牙具走进了卫生间,电热水器里的水打开还是烫的。 天气热就这点好处,电热水器烧开后,存储的水够他用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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