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懒洋洋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支队长说:“和你关系大了,不然今天能变成这样?” 夏林不吱声了,许洛发现,汽车后视镜中支队长的眉眼,与夏林有几分相似。 支队长继续说:“就是那个时候,黎雪恩为了给秦雨杭解围,代替她被小混混带走了。那帮孙子把人轮奸了,没想到黎雪恩没多久怀孕了。姑娘也是傻,脸皮薄不去买避孕药。不知道为啥,魏子弈以为那缺德事是你干的,才这么恨你。秦雨杭为这事一直很内疚,一直想找机会补偿黎雪恩,魏子弈陪黎雪恩堕了胎,她也不想再提那件往事,叫秦雨杭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她。后来黎雪恩遇害了,魏子弈和黎雪恩同居了一段时间,知道秦雨杭和她曾经非常要好,就通过那个什么破游戏找上秦雨杭,暗示她黎雪恩是你杀的,想借她的手杀了你。没想到这姑娘赤手空拳对付你,根本没有杀心,他只好自己上了。” 夏林揉了揉眉心:“唔,知道了。” “到了”,支队长一踩刹车,汽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影响我约会。” 夏林没答话,许洛扶着他下了车,礼貌地向支队长道谢:“谢谢队长,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夏,夏炎,”支队长冷峻刚毅的脸上荡开一个和煦如春阳的笑容,“这个不争气的棒槌是我弟弟。” 夏林忍无可忍:“快滚吧你!”
第8章 小夜曲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两场搏斗还挂了彩的缘故,夏林万年惨白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照镜子的时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脸皮太厚这辈子都不会脸红。 夏林换上了病号服,头上胳膊上都包了厚厚的纱布,腰上还贴了膏药,形象实在堪忧——医生包纱布的手法十分不讲究,尤其是头上的纱布,把他自认为帅翻万千少女的天然卷整得跟鸡窝没两样。医生的态度也很冷漠,在他提出异议的时候扬言再说话就把他那几撮毛薅秃。 夏林对着镜子叹了口气,扶着腰推开门,许洛正好从病房外进来,手里提的袋子里装着品种齐全的食物,夏林当即两眼放光。 许洛轻声叹了口气,把粘着夏林灼灼目光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大步跨过来扶住夏林的肩膀,“怎么自己下床了?也不叫我扶你。” 夏林小声嘟囔:“洗手间到我床还不到五米。” 自从看了那张照片之后,夏林和许洛独处的时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会不由自主地去留意许洛的神态、语气、肢体动作,他发现自己总能从一些小细节上解读出些许暧昧的含义来,一边在心中感慨自己这样恐怕不妙,一边同手同脚地被许洛扶上了床。 许洛倒是没事人一样,拿起小刀熟练地给夏林削起苹果,俨然一副正经人模样,这人刚刚还一本正经地把夏林反撩了。 “爹,你怎么知道要去那里救我?”夏林一开始没把魏子弈当威胁,根本没通知任何人。 “你打开游戏看一下制作人员名单。” 夏林麻溜地打开游戏,制作人员名单上,美术设计赫然写着两个字母——XL。 夏林的心情有点复杂:“……爹,你别说那些惨不忍睹的人物形象是你设计的。” “我只是提供了原画,建模什么的都是其他人做的。这个游戏是我认识的一个学姐组织团队开发的,她拜托我做美术设计,说了好几次我就答应了。原画其实是参考了你没事在课本上画的涂鸦,我觉得不错,改了改就用了。” 夏林从床上惊坐而起:“夭寿啦!万恶之源居然是我……爹,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哎不是,你们团队其他人都没意见吗?” 许洛不明所以:“没有啊,她们说很有创意。” “爹,你说的学姐,是不是叫陈慕白?” “嗯,你怎么知道?” 夏林咬牙切齿道:“我能不知道吗?她可是你后援团的团长,你画成一坨*(和谐)她都会说很棒!” 不仅如此,陈慕白及其身后奇怪的组织还将夏林视为头号仇敌,导致他和许洛在一起的各种公共场合都能收到姑娘们带着刀子的眼神,每每如此夏林都回以更加挑衅的目光——有本事你也做他舍友。 总之夏林和许洛后援团的诸位各种不对付。 “哦,这样啊。”许洛神色淡然,把一块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递给夏林。 夏林拿着苹果哭笑不得,他爹可能真当他三岁:“……哎,算了,你接着说。” “看你快九点了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托开发组的人帮我查了定位,结果看到魏子弈也跟你在一起,我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把你们组几个人的聊天记录调出来看了一下,看到魏子弈说你是凶手,我觉得可能不太妙就立刻赶过来了。” “不是没有储存聊天记录的功能吗?” “今天早上更新的时候才加上的。” “哦,等等,那你不是还看到了……”夏林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许洛,“一张奇怪的照片……” 许洛一脸坦然:“嗯,看到了。是刘希冉生日那次,你喝多了。” “爹,我……我真是个禽兽,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你抽我吧,使劲抽!”夏林把脸凑到许洛面前,举起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许洛伸手在他脸上弹了一下,笑着说:“不关你的事,是我主动的。” 夏林的注意力却被许洛上一句话牵住了,没留意到语气温柔得能化出水的后一句,“等等,刘希冉生日……我记得那天她还骂了魏子弈没诚意,明明说了要去最后还放她鸽子,魏子弈那天根本不在场!” 许洛点点头:“好像是的,我记得男生就我们两个,还有赵扬。” 夏林陡然坐直了身子:“那照片是谁给魏子弈的?不对,有哪里不对……魏子弈是隐藏的冲动型人格,从他不顾秦雨杭在场就要杀我可以看出来,这种人一般只会在对付自己完全没把控的受害者的时候,才会想到用下毒这种对自己没有威胁的手法。我比他高那么多,他也就多拿了一把刀,却在杀黎雪恩的时候用了很迂回的手法,还费尽心思伪装成意外,感觉根本不是他那脑子能想出来的。还有,我跟黎雪恩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为什么会认为黎雪恩怀孕是我干的?” 夏林停了一下,眉心拧出道道沟壑:“总感觉,像是有人刻意在引导着魏子弈行动。” 许洛点点头:“嗯,确实。很可能就是发给他照片的人,可惜没能早点完善游戏存聊天记录的功能,不然还能找到线索。” 夏林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他看过后一脸阴郁地说:“夏炎说,魏子弈除了承认杀人,其他拒不交代。切,这废物!果然事情没有这么顺利。” 审讯室外,“废物”夏炎狠狠打了个喷嚏,尴尬地向队员解释:“天儿冷,天儿冷。” 一旁的热心刑警杨铭细心补充说:“夏队名字里就俩火,又有一身浩然正气加持,还能怕冷不成?我看是夏队在山里蹲了一个月,刚回家跟女朋友见上面,结果一个电话又出来抓人,这会正被女朋友骂呢!” 夏队立马给杨铭免费送上一记白眼:“就你话多!” 话音刚落,夏炎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就匆匆小跑到楼梯口,十分狗腿地按下接听键:“阿晴,晴儿,小晴晴,这边很快就完事儿了,今天肯定能回来。消消气,么么哒!” 楼梯上听墙角的一干刑警纷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落地能堆三尺高。 另一边,夏林靠在病床上开始认真分析:“照片那边查起来费时费力,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根本无法确定是谁拍的,这中间经过了几个人传播也不知道。看来得重新审视一下之前被忽略的疑点了,我一直很在意一点,就是让黎雪恩中毒的那颗木糖醇,胃里和现场附近都没有,氰化物毒发那么快,黎雪恩既没吞了,也没吐了,到底去哪里了?而且尸体没被移动过,那么冷的天,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在旧操场吃木糖醇?如果魏子弈和她约好在那里见面,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个更隐蔽的地点,毕竟路边操场边偶尔会有跟我们一样翻进去的人经过,后面那栋废教学楼隐蔽性就高多了……” 趁着夏林和自己的下嘴唇死磕,许洛一边替他掖好被角一边说:“会不会,黎雪恩根本就没吃木糖醇呢?”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夏林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对,你说得对,她根本没吃木糖醇……也就是说她没吃任何东西,那是什么让她中毒的呢?” 夏林一个指令发过去,夏队立刻利用职务之便把现场证物拍照给夏林发了过去。 一下子收到了几十张照片,夏林的手机震动个不停——黎雪恩的东西太多了,身上带的耳环、戒指、手链、手表,包里的各种化妆品,镜子,梳子,护手霜云云。 夏林在屏幕上飞快来回滑动的手指骤然停住了,画面上是一支子弹头形状的口红。 诚州市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夏炎一边看着卷宗一边破口大骂:“把老陈那混蛋玩意儿给我叫过来加班,这案子疑点恁多,居然当意外结了!半个小时看不到人的话,我把他变成一个意外!” 杨铭伸长胳膊把咖啡放在夏队的桌子边上,利索地滚出去给前支队长打电话去了。 夏炎一边翻着卷宗一边拨通了夏林的电话:“夏林,有点不对劲。吃过的口香糖没找到,尸检报告说嘴唇、胃里有毒物反应,手指上却没有,她真的是吃木糖醇中毒的吗?重度之后应该没时间洗手……” “是口红,”夏林说,“凶手换掉了她的口红,她补妆的时候沾在了嘴唇上。她用的这款口红出了名的干燥,再加上冬天室外湿度也很低,总会不自觉地舔嘴唇,她就是这样中毒的。凶手是在她跟我分开后偷偷换掉了口红,然后又在发现尸体的时候把口红换回来。而黎雪恩之所以会在旧操场补妆,是因为凶手通知她我会从那里经过,见我之前她肯定会补一次妆,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 夏林顿了顿,长长抽了一口气,而后语速飞快地说:“是赵扬。我和黎雪恩分开后遇到他们去吃火锅,赵扬趁着我和黎雪恩分开到和他们汇合的空挡换掉了黎雪恩的口红。他猜到回去的时候我会提议翻墙走近路,于是通知黎雪恩在那里等着,后来假装发现尸体,偷偷把有毒的口红换掉。涂毒的口红他肯定已经处理掉了,可以从他怎么换走黎雪恩的口红找证据。总之先去抓人,要快。” 寒风飒飒的冬夜里,几辆警车悄然驶离了市刑侦支队,飞快地往城东的高校园区行进,夏炎最终还是没达成今晚回家的承诺。 第二天一早,夏林顶着一双熊猫眼,软磨硬泡让许洛带他“越狱”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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