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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炫瞪大了眼睛，手背上青筋凸起，恨声道：“这个畜生！” 苏子诚接着道：“黄卓媛一个人是没办法弄死汪正鸿再分尸的，所以，一定有人帮她。” 一直蹲在旁边鼓捣电脑的俞羡双抬头道：“汪正鸿小区的监控被改过，就是案发那段时间，截走了一小段。”俞羡双拿电脑给苏子诚看，“我们看案发时间的监控，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楼内，大厅有监控，这右下角，有半个影子。” 很模糊，但能辨别出来，那是影子。 “你听说葛大艳被烫伤、汪乐岩摔断腿的事了么？”唐禹扬看着崔炫，问。 崔炫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什么？” “你觉得，这算不算报仇？他们伤害你和小艺，有人替你们讨了一些回来。而且，那个人就住在汪正鸿所在的小区。” 崔炫皱着眉头，喃喃道：“不会，不会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俞羡双把电脑放在一边，握住崔炫的手，道：“姐姐，你是不是没告诉我们一个人？杀了汪正鸿这样的强奸犯，我们会写报告，法院判刑不会太重的。但万一这人又杀了汪家那对母子，刑罚可就重了。你不想这样的，是吧？” 崔炫的声音哽咽了：“听到汪正鸿死的消息，我有点猜测，但也不敢相信。现在我……”
第5章 盛放百合（五） 五名刑警从局里到汪正鸿家的小区，跟苏子诚他们会合。唐禹扬指了指汪正鸿家对面的一栋楼，第八层，东户。 苏子诚敲门，开门的是个女人，那个在医院门口，冲他笑的女人。 “哎呀，你们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面对上门的警察，她还是笑着，眼睛弯起来，很漂亮。直到看到了苏子诚身后的崔炫。她的笑容僵住了，“炫儿，你怎么跟来了？” 崔炫发着抖，红着眼眶，紧紧盯着她：“董砚，你可从没告诉过我你住的房子是在这里。”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董砚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想抬手去抱抱崔炫，却想起自己满手血腥。这样，会把她身上弄脏吧。 崔炫一把抱住她，手锤她的背，却又不舍得用力打，哭道：“你犯什么傻？” 屋内沙发上坐着一个黄裙子女孩儿，听见动静，才抬起了头，举起双腕，递向警察。是黄卓媛。 在这间公寓里，找到了几把手术刀，麻醉剂，还有自制迷药。 在阳台，放着一个从枪械上拆下来的瞄准镜，用这个，可以请清楚楚看到汪正鸿家里没拉窗帘时的情形。 唐禹扬就是在汪正鸿的卧室拉窗帘的时候，眼镜突然被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从那个角度，可以看到这间公寓的阳台，有人在这里的阳台，就能看到汪正鸿家的卧室。 “我没怎么谋划这个案子，本来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弄死他，我一个人确实不太好办。那天我看他把卓媛带家里去了，正好我之前去过那个诊所，认识卓媛。杀人当然是我一个人干的，我是学医的。我也只是分尸的时候叫小媛搭了把手。”董砚交待道。“我今天真的挺忙的，杀完人分完尸没睡多久，就爬起来绕到汪正鸿他们楼后，从楼梯间的窗户爬进去的，实在不想再被监控拍到，省得还要去迷晕门口的保安。然后我就去了医院，刚刚好，收工就见到了苏队长。” “七年前，六月二十二号，夏至日。那天，我发信息，给崔炫表白。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在一块十多年。她一直没回复我，我以为她是想拒绝，所以之后我也没敢联系她，怕我们多年的情谊因我的表白变质，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将近一年多之后吧，汪家母子散布崔炫的照片，我很生气，也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多缠着她。我从老家到这来，却联系不到崔炫，我找不到她。又过了一年多，我才找到她。我爱的人，我稳稳当当放在心上的人，想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哪怕她不爱我。这个人渣，毁了她，毁了我们，本来我们可以一直好好的……” “我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崔炫，是因为我恨他们，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他们毁了我最珍视的，毁了我的幸福。本来小艺可以有两个妈妈，她可以和平常的小孩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幸福。给那个老女人和那个二逼留了一条命，也算是苏队长赶得及时。” 董砚跟审讯的警员交待着，审讯室单面可视的玻璃外，崔炫呆呆看着带着手铐的董砚，泪水淌了满脸。小艺扒在窗户上，看着里面那个漂亮阿姨，她很温柔，但妈妈从不告诉她，这个阿姨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想让她叫阿姨。 “我脏的彻底，我哪里还能，配得上你的喜欢？”崔炫嘴唇微动。 她是她，不愿提及的，初恋。 黄卓媛那边，唐禹扬帮着做心理辅导。 前天中午黄卓媛因为失恋，状态不好，就去酒吧喝酒，碰上了汪正鸿。她爸是做生意的，跟汪正鸿有过合作，她一直叫他汪叔。原本还挺愁没人陪，这下遇见了熟人，黄卓媛还挺高兴。汪正鸿也表现出了对小辈的关心，听她哭诉，带她逛街，陪她吃饭，然后骗她说送她回家，实际上给她下了药，把她带回家，做了那种事。 她说着说着，伏下身子干呕。恶心汪正鸿，也恶心自己。 俞羡双拿水给她，轻轻拍她的背，心一揪一揪的，道：“你不脏，不脏的……” “昨天早上他又要带我出门，被董姐姐叫住了，门口还有保安，他就放了我。董姐姐把我带回家，不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渣要干什么……我本来，想把他的头从楼上扔下去摔碎，但董姐姐怕吓到人，我就没扔。我还想，把他的骨头，全部砸碎……”黄卓媛咒骂着，手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掐的血肉模糊。 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唐禹扬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压住恶心，问。 “你自己看看。” 袋子里装着几包牛奶，还有装在小袋子里的，鸡蛋糕。 老人家平时手脚不太好，家里有孩子来探望过后，就会找一个塑料袋，装几包牛奶，或是几罐八宝粥，再自己弄些吃的，送给黄卓媛。 黄卓媛家里虽然有钱，但父母不怎么管她，她不愿经商，走父亲铺好的路，就吵了架，一个人搬出来，遇到了邻居家乐呵呵的阿姨。阿姨很善良，她的孩子工作忙，没办法经常来看她，黄卓媛就去帮忙。她真正能体会到类似母爱的感觉，都是从这个阿姨这里。 她拿了一个鸡蛋糕，沾上了血，往嘴里送去。 “老人说，还是老规矩，一箱奶，分几天带给你。她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黄卓媛的眼泪落了下来，蛋糕混着血和泪，有点难咽，但并不难吃。“她知道吗？” “不知道。今早苏队长以你朋友的名义去你家找过你，遇上了老太太，刚刚又去了一趟，说你最近换了地方工作，很忙，回不了家，但以后还会回去的。老人挺高兴的，夸了你很多，托他带了东西给你。” “你是个好人，还有人挂念着你，不能自轻自贱。如果你愿意，跟苏队长申请，去医院做清洁修复手术。你爱他人，也得好好爱自己。” 黄卓媛咽完一个蛋糕，点了点头，道：“好。” 俞羡双拿了急救箱给她的手消毒，上药，包扎，一边弄着还一边吹气，念叨着：“呼啦呼啦，手不疼啦……” 黄卓媛看着她，半晌笑了一下，对俞羡双说：“谢谢你。” 俞羡双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照顾美女应该的，以后我也会常去看你的。” 黄卓媛看向唐禹扬，认真道：“谢谢。” 唐禹扬笑了笑，“你也该谢谢自己。” 董砚被从审讯室押出来，警员拿衣服挡上了她的手拷，免得给小艺有什么影响。 她抬着袖子给崔炫擦眼泪，温声道：“乖，别哭，等我出来，咱们回家，好不好？咱们俩开公司，你当老板娘，小艺就是小崔总了。” “那你呢？” “我肯定是老板啊，老板娘的对象。” 苏子诚轻声道：“对不起。” 董砚愣了一下，道：“苏队长，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给犯人道歉的警察。” 苏子诚叹了口气，“很抱歉，作为警察，没能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帮到你们。” “果然没看错你。”董砚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刑警队长，一脸真诚，在为自己的无能道歉。很天真，褒义的天真，就让人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实诚的孩子，很可爱。“汪正鸿强奸罪判不了死刑，他死了，我很高兴。谢谢你苏队长，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很特别的人。我想，你以后肯定会得善报的。”
第6章 盛放百合（小后续） 崔炫带小艺去了一趟医院。 在这之前，于庆辉和褚弈已经了解了那母子俩受伤的经过。汪乐岩这个二逼是真离谱。董砚绕到医院楼后，冲趴在窗边的汪乐岩比中指，骂他是个菜逼，根本没本事从二楼往下跳。中二期的傻逼哪能受得了这个？直接跳下去想揍她，跳下去就爬不起来了。 褚弈冷着脸数他们对崔炫做过的事，警告他们已经违了法，再矫情这么多事，再敢找崔炫的事，直接扔局子里。 汪正鸿的妈已经醒了，见了崔炫，枯瘦的手拽住她，眼睛里带着泪光：“闺女，我们家对不住你，我没管好自己的儿子，我们害了你啊……” 崔炫抱着小艺坐在病床边，握着老人的手，心里的情绪很复杂。老太太对她们娘俩还可以，不为难她们，也会给钱。崔炫说不出原谅，也不恨她。 她低头哄小艺：“叫奶奶。” “奶奶。”小艺乖乖叫道。 “哎。”老人笑着应了一下，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崔炫掌心，“这里头有不少钱，密码是，是小艺的生日。你厌烦了这儿，就拿着钱走，别再回来了。” 崔炫想把卡还给她，老太太摁住她的手，“收着吧，这是汪家欠你的，我们还不完。你让小艺叫我一声‘奶奶’，我就觉得我们家的孽，少了一点儿……” 崔炫看着她，多陪了她一会儿，道了声谢谢，就带小艺走了。 苏子诚一天之内东跑西跑很疲惫，心也累。 汪正鸿有胆子让报警电话拨不出去，气的苏子诚反胃，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个事没查完，他难受死了。 熙熙攘攘，华灯初上。 何召宣推开苏子诚办公室的门，瞅见了唐禹扬，欠欠道：“呦，大帅哥还在呢？苏队你也快下班吧，别让唐哥等太久～” 唐禹扬早就习惯了他犯贱，懒得理他，端着苏子诚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回了他一句：“狗拿耗子。” “你赶紧滚你的。”苏子诚骂何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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