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向铁路民警道谢,然后带着程翠明一大家子上了警车。 临走时他看见派出所角落里坐着的男大学生,对方正好抬头,也看见了谢隐。 大学生一脸愧疚地说:“抱歉,闹了个乌龙,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隐却拍了拍大学生的肩膀,坚持说他做得对。 永远别怕麻烦,永远别隔岸观火······ 谢隐说到这,突然想起来秦淮找他有急事。他安顿好程翠明一家,让他们赶紧回家休息养精蓄锐,然后才上车,决定去件秦淮。 可刚一上车,剧痛就从腰间传来。坐着对于谢隐而言都是巨大的痛苦,更别说开车了。 谢隐拿起手机,想告诉秦淮一声自己赶不过去了。可号都播出去了,他又把电话按了。 秦淮在电话里说,多晚都等他。 就在这时,“刑警队第一唐僧”卢晓明从派出所出来,见谢隐:“头儿,你都两天一夜没谁了,还不回家睡觉?” 谢隐赶紧把钥匙递给秦淮:“送我去医院。” 卢晓明心理一咯噔,忙问:“头儿?咋了?” 谢隐:“没事,死不了,我去看看秦老师。” 秦老师······秦老师是重要,但也没命重要啊······ 卢晓明嘟囔了一句:“我以为你把睡眠给进化没了呢。” 但还是乖乖上车,这时卢晓明才意识到谢隐的伤有点重。卢晓明这人,虽平日里没有韩易那股回来事儿的劲儿,但他轴,一根筋死到底。 卢晓明坚持要带谢隐先去把腰看了,九头牛都拉不动他。 谢隐只得乖乖和卢晓明去了骨科,值班医生给谢隐按了按,诊断说没伤到骨头,于是就开了点外用药,没让谢隐再拍片。 已然入夜,医院人不多,卢晓明想借着走廊的长椅就给谢隐上药。 谢隐断然拒绝。 刚才被医生按那两下子就已经给他疼得想喊救命了,但男人的尊严让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憋住了。 现在在走廊里换药,伤的位置还有点靠近屁股······谢隐想了想,又一次拒绝。 但卢晓明十头牛都拉不动的犟种性子还真能治一治谢隐的疯脾气。 你不是不上药么?我就坐在这不走了。 谢隐心说你爱走不走。可自己一瘸一拐走到走廊尽头时候发现这傻孩子还真就坐在长椅上不动弹了。 谢隐就是再混蛋,也知道这孩子是为了他好。只得臊眉耷眼地再一瘸一拐走回来。 心一横,说道:“行行行,你快抹完了我好回家睡觉。” 说罢,七不情八不愿地趴在了长椅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谢隐又一次咬紧了后槽牙,紧着鼻子等待着屠刀落下。 还行,没那么疼。 冰凉的指尖落在谢隐后腰处,谁能想到,谢隐常年锻炼,有型有肉,竟然还有腰窝。 手指轻柔地在腰窝处打着圈,冰冰凉的,倒是不疼,但是这他妈······也太羞耻了! 谢隐赶紧轻咳嗽了一声,准备起身:“哎呀行了,你快回家睡觉。” 转头时却瞳孔骤缩,愕然不已。正在为他上药按摩的人不是卢晓明,而是秦淮。 难怪手这么凉,啧,还省着冰敷了。 谢隐想到这,一股血气直冲脑瓜顶,即便他平日里贫嘴油舌,但也还是要脸的。他恨啊,他恨怎么就听了卢晓明的话就同意上药了呢,他恨自己这么多医院不选,偏偏要选秦穆住院的医院呢! 更可怕的是,为了能扩大上药面积,秦淮还帮谢隐把裤子往下褪了褪! 谢隐赶紧伸手去拉裤子,结果太过于紧急,身体重心没稳,下巴又结结实实落在了木质长椅上。 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后背被颇有力道的手掌按了一下,只听见耳边传来温柔又有力的声音。 “听话。” 卢晓明算是明白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谢隐这炸毛驴脾气竟然还真就“听话”了。 卢晓明把车钥匙留给谢隐后,就回家睡觉去了。 谢隐腰间被药水浸润得酥麻,按摩的力道不轻不重,竟然让困意慢慢袭来。 谢隐还真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也有医院的药水味,也有昏暗不明的白炽灯。但又好像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秦淮家里。 秦淮给他端过来一碗芡实莲藕羹,清清爽爽的,和秦淮本人一样。 梦里的秦淮仍旧冷冷的,不爱笑。侧脸很白,细嫩到没有毛孔。谢隐很好奇,真有人长得这么干净吗?他伸手想要去摸那张脸。 摸到了,凉凉的,确实很嫩。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着谢隐的四肢百骸,他感觉天地开始震颤,日月开始炫目,百花在水中游荡······ 谢隐伸头,亲在了秦淮的侧脸上。 ······ 谢隐醒了。 谢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经整理完,秦淮还给他盖了个外套。 仍旧是朦胧的白炽灯,让谢隐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此刻的秦淮不见了。 谢隐匆忙起身,腰间的疼痛感将他彻彻底底拉回到现实世界。 窗外,路灯的光暖暖的,正笼罩在男人颀长的身影上。风吹得树影婆娑,树叶沙沙作响。也吹乱了独行人额前的碎发——和窗内人本以为惊雷不变的心。 梦境与现实完美的重合,谢隐是个不喜欢逃避的人,他仔仔细细审视着方才的梦魇,也认认真真审视自己的心。 谢隐确定,他喜欢上秦淮了。 谢隐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有得是时间把爱意和喜欢藏匿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里。 他三十几岁了,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解自己的感情,更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谢隐从窗户翻了出去。 落地时骤然传来的腰痛提醒着他,是不是一定要冒这个险。 痛越痛,心越清明,谢隐能感受到心脏如悬挂于一丝一般疯狂地跳动着。他同样能感受到自己的清醒。 年轻时的谢隐怎么也不会想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此刻这一切又说得通,因为细细追溯,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何曾是无中生有的呢? 秦淮听见窗口处“砰”的一声。 他抬头,看向谢隐。 四目相对,狭路相逢,谢隐的心又动了一下。 秦淮:“你醒了?我有话对你说。” 谢隐却制止了他。 谢隐:“你先别说。我有话,要先对你说。” ----
第82章 不可能的失踪7 ====== 谢隐轻咳了一声, 让自己的情绪稳一稳。 清风朗月,也算得上良辰美景,谢隐一时间有点词穷。 “呃······” 秦淮不明其中就里, 抢先一步说道:“我在秦穆的后腰上,发现了这个。” 谢隐本就匮乏的风月细胞在这一刻被冲击得荡然无存, 心中陡然生出的那点旖旎愿景也消散开来。 谢隐看了眼秦淮手机上的照片, 瞳孔猛地一缩。他见过这个图案。 一多半开未开的山茶花。 “嘶······我们在哪见过这朵花?”时间久远,每天接触信息量庞杂, 谢隐一时间有点拿不准。 秦淮冷静提醒:“你还记得李莘吗?” 谢隐猛然惊醒, 李莘, 他当然记得。那个被学校男老师马骏坑骗感情,最终跳楼自尽的富家女。也是为了侦破那个案子,谢隐才与秦淮相识。 迫害李莘的马骏身上一直戴着一条山茶花卡口的腰带。李莘的床头也刻着一朵山茶花。 如今再见这朵一模一样的山茶花, 谢隐不敢相信这是巧合,却也不敢多想这其中的因果。 谢隐:“我给队里打个电话,看看其他救回来的孩子身上有没有山茶花。” 秦淮:“太晚了, 明早吧。你不睡觉,那些孩子还得睡觉呢。” 说得也是。 秦淮抬腿向前走去, 谢隐紧伴其后, 两个人就在这飘散着淡淡桂花香味的院子里慢慢踱起步来。 凉风袭来,倒多了几丝惬意。 秦淮:“如果这两朵山茶花是一个意思, 小穆不醒,那马骏一定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谢隐点头。 秦淮:“我去做了DNA鉴定。真的和我家老爷子说得一样, 我和小穆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后妈和别人生的孩子。” 秦淮的声音很轻,糅在静谧的夜色里丝毫不突兀。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谢隐不忍过多揣度, 一只手抬起, 想要拍一拍秦淮孤寂的肩膀。 最终却没有落下。 秦淮倒是感受到了谢隐的别扭,于是问道:“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谢隐方才沉静下来的心又被撩拨起层层涟漪。 但最终,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啊,我想让你早点休息。” 秦淮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谢隐略有躲闪的眼神,最终,也轻轻道:“你也是。” 路灯将谢隐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直到消失不见。 秦淮站在花丛小径里,仍对着空虚,深深凝望。 —— 谢隐一早醒来就赶紧吩咐韩易去看守所见马骏,问这朵山茶花的意思。 而他自己则赶紧赶往徐绵绵失踪的片区走访,希望能找到一点点线索。 辖区片警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片警:“辖区的住户我们挨家走访过了,都说没看到陌生人抱孩子走。” 谢隐:“外来人口呢?租住的?” 片警:“我们辖区租户一共72户,职业身份非常杂乱,他们说的话很难全信,但都否认自己见过孩子,我们也没什么针对性和证据。” 谢隐理解,基层工作确实有很大的难度。 片警一边说,一边陪谢隐在附近闲逛了一会,见到一群宝妈扎堆在一起看孩子,二人走上前。 一听警察说是打听程翠明家的事,几位宝妈都直摇头:“那姑娘性子可特了,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就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另外一个宝妈语气和缓:“那丫头也可怜。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婆婆老公都对她不好。她一个人带孩子没人帮忙不说,还得给全家做饭洗衣。” 这时又有人附和:“对对对,总能听见她家传来哭声。哎哟,搞不好啊,她男人打她!” 谢隐:“确实有暴力行为吗?” 那人:“那······我们也不知道。就听见哭得挺惨的。” 谢隐:“下次发现有家庭暴力的可能,要及时报警,知道吗?” 女人撇撇嘴:“啧啧,年轻人,你说得容易啦,别人家的事情,我们怎么好多嘴呢?” 谢隐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坚持要报警的大学生。 到底是生活之苦凉了热血,还是有的人的血,天生就是凉的? 谢隐又来到了程翠明家里。谢隐进屋时,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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