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部分人都是一怔,徐乐儿眼睛一亮:“《正义潜伏》。” 邱谋后知后觉:“原来是那本藏密码的书啊。” “我想,这本书的书名就是对赵甲动机的暗示。”乌探垂下眼,“他看不惯同行者的恶行,而在他眼里,懦弱的人与暴行的人同罪,所以他同样杀了关丁山,哪怕他救了他。” 郁不怕无所谓道:“其实,赵甲还有一份羞愤在里面吧,被一向看不起的关丁山看见了自己难看的一幕,以及被瞧不起的人同情,都对赵甲来说是种凌迟。” 所以,赵甲设计了一连串诡计,将他们一一杀害。 这便是故事的终结。 乌探平生第一次,推理得如此尽兴。 能有这样的体验,一来要感谢易侦发现这个宝地,二来,也要感谢密室的设计者。 密室设计者将狭小的空间发挥到极致,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汹涌不断,要获得真相,不仅要大胆,更要细心,只有大胆才能触及真相的边缘,而只有细心才能捕获真相。 “真是一流的推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不由一惊。 他们看向队中为数不多的女生,但这道声音不属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人。 所有人后知后觉地看向黑板,那个小小的对话口。 “听声音,你们一共八个人……参加推理比赛的?” 乌探一扫疲倦的神态,猛地与易侦对视上,后者眼中也闪烁着讶然。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推理比赛? 女人像是笑了下:“怎么不说话,那么警惕做什么——小王,带他们出来吧。” 何洋站了起来,看来扮演“何洋”这个角色的工作人员姓王,他以全新的目光扫视众人,半晌道:“恭喜各位通关,请跟我来。” 拨开出口帘子,熟悉的店面装恒重入眼帘,众人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密室外有些冷,乌探不禁裹紧了衣物,接着他看到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身直筒大衣,乌黑的头发草草盘起,一两缕发丝自然垂落,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玫红的唇一张一合,正与密室老板说笑。 老板看起来对她爱理不理,女人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她无论说什么都带着笑,好像她总是愉悦的。 女人恰到好处地回过头,与几人对视上。 “你们好呀。” 她的声音比对话口里的更显明快,见几人杵着不动,她便慢慢走来。 待走近了,她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收回,挑着细眉:“你们果然是来参赛的。” 她纤细的手指一指郁不怕:“我在报名处见过你,因为长得太黑,所以印象很深。” 郁不怕:“……” 面对一个成熟女性,郁不怕不似和同龄人说话放松,反倒极约束道:“您是……” “别用‘您’这个字,我没比你们大几岁。”女人笑着摆摆手,“我叫钟不二,是新兴杯推理比赛的剧本设计人。” 八人愕然,钟不二却像是毫无所觉:“也就是说,你们比赛破的案子都是我设计的。” 他们现在才知道面前站着的人对他们来说意味什么。 乌探和郁不怕一动不动地狂盯钟不二,推理比赛举办第一届,先前没有先例,但毫无疑问,剧本是推理比赛的核心。 眼前这个人,凭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比赛。 钟不二弯着唇,扫过他们刚出来的出口:“你们刚才玩的那个密室是我的早期作品,我今天正好在报名处,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能解出真相。” 她顿了顿道:“其实我一直担心出的谜题太难,大家千里迢迢地来参加比赛,结果想破了头也解不出谜题,那可太糟糕了,不过看到你们的推理,我就放心很多。” 至少她的谜题还是有人能解出来的。 乌探强压着激动:“正式比赛里的谜题,和刚才的相比,哪个更难?” 钟不二视线落在乌探身上,只一眼就知道眼前是个狂热推理迷。 对推理迷她向来有好感:“当然是比赛里的。” 易侦连忙问:“有多难?” 钟不二想了想道:“如果刚才的密室难度为1,那比赛的难度大概就是……” 她拉长了音调,在众人的凝气注目中,她笑着道:“一万吧。” 邱谋倒吸一口冷气,乌探则激动得耳朵绯红。 乌探抓住易侦袖子:“我们快去报名。” 易侦取出叫号的纸:“行行行。” 纸条转眼被人抽走。 钟不二看了眼将纸条往后一抛:“搞什么,这个号早过了好么,你们排队能不能上点心?” 闻言乌探谴责地看了易侦一眼,后者赔罪地轻笑一下。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大概两人的气氛实在和谐,钟不二的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表情耐人寻味,她不明所以地弯了下眼,倏然道:“不如我带你们去。” 易侦:“嗯?” 钟不二道:“走个后门,我带你们去报名。” . 推理社四人与郁不怕他们临别之际互换微信,并且互放了狠话,都是例如“期待与你们的再次相会”“这次打了平手,下次一定赢过你”之类的中二发言。 两队就像两只炸了毛的猫,引得钟不二在旁偷笑。 此时已是正午,苍天碧云,和煦暖阳照彻大地。 凉风吹拂,不知为何,乌探只觉得这大冬天的风也是暖和的,大概是因为现在经历的一切太过美好,虚幻的像梦。 报名处依旧人多,这是群爱推理的年轻人,同他们一样,对未来抱有无限期待,排队的队伍一点点行进,正如这群年轻人,一点点朝向往的未来靠近。 钟不二带着他们绕了几绕,最后在角落的一个棚子停下。 “你们社长过来填表,然后加个群就行。” 易侦坐下,接过黑色水笔仔细读着表格。 其余三人好奇地站在一旁,探头看着填报内容。 新兴杯推理比赛从海报到官网都透着极简主义的气息,这份表格也不例外,白底黑字,表格内容相当严谨,看得几人也不由严肃起来。 易侦字迹工整地写上四人名字,递交体检报告,很快写到最后两行。 钟不二全程在旁无所事事,见易侦笔尖微顿,她了然:“你写到那个地方了,对吧。” 易侦问:“队伍中的侦探位和队长位,对比赛有什么影响?” 侦探位和队长位的概念之前从郁不怕口中已经得知,但定位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定是起到实际作用才会如此严肃地区分。 钟不二对易侦提的问题毫不意外,兴许是每个队伍填表时都会问上一句。 “首先,这是一个推理比赛,所以毋容置疑,侦探位是全队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角色,他们会优先获取线索。” 没有线索,没有物证,就无法破案。 当推理落实到比赛,线索物证就会成为竞争要素,选手或欺骗或隐瞒,但侦探位拥有全部线索的知悉权。 “接着就是队长位。”钟不二道,“队长位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权利,在比赛中也不会有任何好处,但是队长位却是队伍内部的中心骨。” 中心骨。 如果说侦探位是整支队伍的核心,那队长位就是队伍前进的标杆,有方向,队伍才能笃定向前,有目标,队伍才能砥砺奋进。 更何况,比赛中队伍极多,如果没有队长,那所有队伍便像一堆散沙,队长也是团魂凝聚的标志。 从队内角度看,队长甚至比侦探位还要重要。 笔在易侦手里打了个转,他看向三人:“侦探位定探儿,没意见吧?” 邱谋耸了耸肩:“没意见。” 徐乐儿道:“没有。” 乌探没推脱,但也并非觉得这个位置由他来理所应当,他认真道:“我会努力的。” 易侦笑了下,缓缓写下“乌探”二字。 乌探的名字很好写,但易侦却写了很久,最后一笔落下,他的笔尖悬在了队长位后面,游移不定。 乌探知道易侦在顾虑什么。 易侦是推理社的社长,从他开始,到之后的邱谋、徐乐儿,都是易侦挑选并拉入伙,他的推理社从空荡荡,到坐满四人,与他们三人比,易侦是为这个社团付出最多的人。 他理应是队长的角色,但是又为自己能否成为队伍中心骨而质疑。 与他相比,邱谋布局更为缜密,徐乐儿则极为稳重,他们也是担任中心骨的好料子。 易侦有什么他有,而别人没有的? 乌探望着天边的云,逐渐出神。 他开朗乐观,嘴贱而又不正经,他似乎和谁都混得来,是朵交际花。 同时,他的脾气极好,至少乌探没怎么见过他发火,与他交往从未感到不适……或许是他们天生处得来,但他和其他人相处也很和谐。 也许易侦还是个细心的人? 乌探不确定地想,这才发现他其实并不太了解易侦。 但是,有两点毋容置疑。 第一是他对推理的热爱,第二是他对社团的执着。 从这两点看,易侦绝对是最适合队长位的人。 “……你说是吧,乌探。” 乌探倏然回神,他呆愣地看着邱谋:“啊?” 邱谋夸张道:“不是吧阿sir,你居然在走神?” 徐乐儿道:“他问你支不支持易侦当队长?” “喂,我可不是那么说的。” “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堆,话里意思不就是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邱谋死活不承认,徐乐儿大抵今天心情好,居然在和邱谋扯嘴皮子,易侦有些好笑地看向乌探:“探儿,你——” “你当队长吧,易侦。” 易侦一怔。 乌探的嗓音清亮,周遭的吵闹声并未侵染他分毫,他的黑色眸子在旭阳下是那样恬然,款语温言中却透着决绝。 乌探认真道:“你当队长,我都听你的。” 侦探位是服从队长位的。 这点易侦清楚,但是乌探没有提侦探位和队长位,而是直接用了“我”“你”。 就好像乌探抛开了比赛,单论个人,他会服从他。 易侦突然笑了起来。 不是平常的抿嘴笑,也不是自然的露齿笑,而是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他好像见到了有趣的事物而被逗乐,亦或被挠了痒痒窝,抑制不住地笑,只是双眼并无笑意,他望向乌探的眼神深不见底,那里隐藏着极深的欲望。 但透露本性的只有这一眼,易侦极快地敛了眼神,余下不甘心。 为什么这个人还不是他的? “我也听你的。” 易侦写自己名字时只有“唰唰”两下,但他对队伍的责任心绝不会止于这两下随意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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