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说:“刑北川我排查过,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张宇的社会关系只排查过几个,他朋友圈的联系人虽然很多,但好像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一年到头都不见面也很正常。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一个人说,张宇这个人,很难交心,只要离开一个地方,那留在那里的人,他基本就不会再联系了。” 沈义眉头微蹙,“这件案子看起来简单,没想到这么麻烦呐?” 陆想往电脑椅上一靠,“你说我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啊?感觉怎么查都会绕回原来的圈子——对了,你手里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沈义说:“让闻舒二次验尸呢,死亡时间对不上,我取了案发现场的土壤和水质,让她重新检测。” 沈义说:“刑北川虽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可你既然怎么查都查不到证据,就应该改变一下方向了,比如说王燃的前夫,那个大冤种、满头绿帽子的刑思远,他的作案动机也很大。” 陆想说:“他也有不在场证明,他有秘书和公司监控为证。” 沈义说:“那就只能排查他的人际关系了。” 陆想好一会没说话,接着才竖起一根手指,直愣愣看着沈义,“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陆想坐正身子,“影院里的监控看不清刑北川的脸,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他给他作伪证。可是他有两个同学给他作人证,还说自己不可能会认错人。” 沈义也直愣愣看着陆想,“你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陆想,你是真敢想啊。你知不知道,模仿一个人最难的其实不是样貌,现在化妆技术这么发达。最难的是身形、气质、姿态,如果有人能完美的演成另一个人,那他得得奥斯卡。除非是一个本身就和他很像的人。” 陆想思索道:“看来,我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要放在刑思远和刑北川身边一个和他很像的人咯?” 沈义追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觉得是有人冒充刑北川?” 陆想说:“如果没有星球影院里的监控作不在场证明,刑北川百分百就是嫌疑人。” 沈义面带疑惑,“为什么?” 陆想说:“他跟余晖学过修车,而且他爸爸说过,他会骑摩托车,而当天晚上杨树镇有人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你想想,还能是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沈义沉默片刻,问:“你找到那辆摩托车了吗?” 陆想摇摇头,“没有,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 门卫打电话过来,让沈义下去取外卖,沈义站起身,看着陆想,“怪不得你这么死咬着他不放呢,原来还查出了这么多细节。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陆想两手一摊,“有监控,还有两个人证,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实在抓不到他的把柄。” 沈义冷哼一声,“光有鼓槌子——打不响。” 、 六月盛夏,市里下令,高考考点五百米范围内禁止鸣笛。文昌高中的校门口挤满了人,都是来给学生加油鼓劲的家长。 陆想送黄娟兰来参加考试,因为校门口没有停车位,姑妈又想留在校门口给女儿加油打气,就拜托了陆想这么一件小事儿。 临近学校大门一百米处,马路上已经挤得水泄不通,黄娟兰着急下车,“我就在这儿下了,这车堵的,还没有我走路快。” 说完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姑妈也随着女儿下了车,留下陆想慢慢悠悠,一步步往前挪着。 掉头车道在校门口的另一边,陆想在开着车经过校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张宇,他站在一家文具店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学校大门。 陆想随着他的视线右转,在一群穿着校服赶考的学生里,看到了刑北川的身影,他背着一个单肩包进了学校大门,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来目送他的张宇。 前面的车再次停下,陆想随即踩下刹车,转头看向张宇,觉得他比以前瘦了些。 大约半年前,一直盯着张宇的陈恺汇报过消息,说张宇得了胃炎,大半夜扶着墙去了药店买药,第二天清早就去诊所打吊瓶去了。打了三天吊瓶,人都瘦脱了相,没想到到现在都没胖回去,说不定和沈义一样落下了病根儿。 九道湾的案子已经过了半年多,一点进展都没有,保不齐要成为一桩悬案。虽然他一直派人盯着刑北川,可是可能是因为高三学业繁重,挤得刑北川没有了时间,陆想还是没有抓住他的丝毫把柄。等他考上大学,离开江明,再要监视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过了学校大门,路况终于通畅起来,陆想在路口掉了头,开车去了医院。 沈义在一次抓捕中负了伤,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把他的胃病给气出来了,情况比胳膊上负的那道伤还要严重些,警局里很多人都抽空去看过他。 陆想今天休息,高芸芸正忙于工作实习,他没地方去,干脆去找沈义。 陆想到的时候,沈义左手绑着绷带,右手打着吊针,正艰难地用脚够着遥控器,一见陆想过来,忙不迭使唤起来,“你来的正好,遥控器给我拿过来,还有,手机给我充上电。” 又抱怨道:“我单手玩游戏,刚上线就给秒了。” 陆想将遥控器塞到他手里,“手指头总能动吧?” 沈义说:“手指头能动,仅限于左手,昨天右手鼓个大包,被护士骂个半死。” 沈义打开电视,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念叨:“现在的电视都是怎么看的?怎么一个台都找不到?” 陆想坐在床侧,剥开一个橘子塞到嘴里,“刑北川要参加高考了,还不知道他要考到哪里去,等他离开江明,再要监视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沈义说:“你整天盯着他他指定知道,一定是离着你越远越好。唉,从警一辈子能遇上这样的悬案也是不容易,实在不行,我看看打个申请,让季局长找个专家来给我们指导一下?” 对于这件案子,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查的、能查的,都查了,所有的线索要么断掉,要么就绕回原地。 陆想说:“嗯,还是请个专家指导指导吧,看有没有相关经验的。” 沈义看他一眼,点点头,“嗯。” 、 四年后。 陆想的女儿出生了,他沾了女儿的福气,难得的休了一个长假。 “副队,恭喜啊”,刚到警局,逢人就对他这么说,他逢人就发几个鸡蛋,好容易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位,队里一群人过来调侃,说他命好,穷的响叮当,找着个研究生老婆。 一群人说说笑笑之际,沈义顶着一头鸟窝进来了,看到陆想像是看到了救星,“想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 陆想抓了两把鸡蛋送给他,“手里头有几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分我几个。” 沈义感恩戴德,立马去桌子上整理案件资料,陆想问杨曼文,“我不在的时候,手头的那几个案子都有什么消息?” 杨曼文掰着指头数了数,“仁康路夜间刺杀案的凶手抓住了,还在审着,还没松口,估计快了。唔,高速路上那桩车祸还在查着,过路的大货车太多了,还没有找到第一个撞死人的目标车辆……” 陆想眼睛一垂,“刑北川那边有消息吗?” 杨曼文点点头,“张宇变卖了国内资产,刑北川申请了出国留学。” 陆想“啧”一声,“这俩人果然要离着我远远地,他们要去哪儿?” 杨曼文说:“英国。学校打算公派送他出国留学的,但是刑北川没答应。” 陆想知道,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这几年陆想一直让人留意着他的举动,所以他知道,从刑北川上大学以后,刑思远就把他所有的卡都冻结了,学费都是张宇给他交的,父子关系算是彻底闹掰了。两年前刑思远还派人去找过他,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上大学第一年,刑北川就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挂在张宇的名下,这几年攒了不少钱,没想到是为了这一天,还挺有谋略。 沈义拿着三个案卷资料过来,“来来来,这几个是我还没开始动工的,都给你了。” 陆想一边翻着案子一边说:“我觉得你应该培养一下新人了,刘征或者陈恺选一个,让他们独立断案试试,总不能老让你带着。” 沈义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一人分他们一个案子,看谁先查出凶手,先查出的有糖吃。” 陆想颇为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事儿你都能竞赛?你这领导真挺恶毒的。” 他这边话刚说完,沈义已经去分案子了,又给他们分派了几个帮手,然后就是一顿画饼,鼓励他们加油干。 陆想接起办公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对面说:“沈队,交警送过来一个人,说要指证一件案子。” 陆想说:“我是陆想,我这就过去。”
第42章 陆想到了接待厅,交警指着陆想对旁边的女孩说:“你把跟我们说过的话,跟刑警同志再说一遍。” 女孩形容萎缩,披头散发,眼睛已经哭得红肿,陆想觉得她有些眼熟,于是坐下,“放轻松,慢慢说。” 女孩说:“我说,你们是不是在追踪一件好几年前的案子,死者应该是姓余?” 女孩胆怯地抬起了头,陆想立刻认出了她,她是黄娟兰的高中同学,苗苗。 苗苗说:“我是在原先的柴火院后门听到的,王燃和那里原先的店主张宇的谈话。” 陆想立刻起身,“你跟我进来说。” 陆想把苗苗带进了审讯室,又叫了杨曼文陪同,这才正色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你详细说说。” 苗苗抹抹眼泪,将头发别在耳后,“大约五年前,五月份,应该是早上七点多,那天我去上补习课,路上看到刑北川进了柴火院的门,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我不想被他发现,所以绕来绕去绕到了后门被封死的窗户那儿,结果听到了刑北川的妈妈王燃,和张宇起了争执。” “张宇说,人不是他杀的,王阿姨说,人就是你杀得,她当时那个语气就好像在说,人是她杀得一样。然后张宇就说,是你,果然是你,余爷爷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要杀他?” 苗苗的话说完了,只有短短几句,审讯室内外所有的人却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说一句话。 最终是陆想打破了沉静,他问:“你当时是不是丢过一个向日葵吊坠?” 苗苗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陆想心道:因为是我捡到了。 陆想问:“这些话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 苗苗有些委屈,“我当时太害怕了,不知道真假,也不敢跟人乱说。” 陆想问:“那今天怎么肯说了?” 苗苗垂下眼睛,“我开车撞死人了,肇事逃逸,想减轻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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