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问:“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怀疑到被害人楼下的邻居?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陈松刚刚搬进那座小区,几乎不和邻居来往,他什么时候失踪的,他对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他楼下的邻居呢?” 沈义解释道:“今天上午我再次去见了刘晓芳,她告诉我,4月20号那天,也就是陈松被害的前一天,他们从酒店出来以后,陈松神色有些慌张,似乎看见了什么,回来的路上,一路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什么也不说。” 陆想刚看过案卷,4月20号那天,刘晓芳,也就是被害人的未婚妻,和陈松去酒店商量婚礼会场的情况。酒店名叫乐优,位于东门大街上。 沈义继续道:“那一片是酒店监控的盲区,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看到了什么,于是申请抽调了那条路上路过的公交车上的监控,在101线路的监控里看到了李嘉宇,他神色诡异地站在那里,和刘晓芳说的情况在同一时间段的同一地点。而且,这个李嘉宇是在陈松搬进新家后不久,就搬过去住的。”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刘晓芳说的情况属实,那么这个陈松一定和李嘉宇有点什么,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查到这俩人之间的联系。” 陆想问:“你打算怎么做?提审李嘉宇吗?” 沈义道:“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我喜欢先找到证据,一锤定音,不喜欢来来回回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这确实是沈义的风格,他喜欢走捷径。 沈义道:“我已经派人盯着李嘉宇了,你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随时准备行动。我有预感,分尸现场,就在那个人的活动范围内。” 陆想把检查交给他,“喏,你的检查,刚替你写完。” 沈义看了一眼,满意地弹了一下纸面,“还是你的字漂亮啊,其他几个,字跟狗爬似的,我都认不出来,有一回抄错了字,还被季局给骂了一顿。” 沈义把检查叠起来,揣进了裤兜里,“不着急,等我抓到凶手再说。” 话落,陈兆拎着一个口袋进了办公室,“沈队,被盗的藏品找到了。” 沈义回头看了一眼,“立刻交给闻舒,提取上面的指纹,大家争取今天下个早班,明天和盯梢的同事换岗。手上就剩下一桩案子了,嫌疑人也已经锁定,胜利就在眼前啊,各位!” 沈义一屁股坐在了电脑椅上,顺势转了个圈。 陆想问:“我今晚有什么任务?” 沈义说:“你去整理一下失窃案的结案报告,然后回家好好休息,随身带着对讲机,随时准备传唤——哎,对了,你那亲相得怎么样了?回来以后也没个声儿啊,我差点给忘了。” 陆想一愣,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发,“姑妈让我周末去见她。” 沈义问:“今天周几?” 陆想说:“周三。” 沈义说:“你记着点,提前一天跟我说,我好分配任务,要不然我指定会忘记的。” 又感叹道:“哎,家中有个女性长辈就是好,什么都给操心,什么都顾得周全,不像我,就一个不靠谱的爹。” 沈义的母亲是一名缉毒警,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殉职了,而这直接影响到了小沈义对自己前程的规划,他父亲则坚决不支持他继续做警察,这成为父子俩之间长久以来的矛盾。 见他想起旧事,面露伤心,陆想起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聊做安慰,“你也别黯然神伤了,咱俩情况差不多,都是孤苦伶仃的。” 沈义问:“你怎么就孤苦伶仃了?你父母健全,上头还有个姑妈罩着,也算是半个亲娘了。” 陆想说:“我是父母健全”,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一口气,“但我们之间根本无话可说。你还会和你父亲吵吵嘴,互相赌气,可是我和我爸妈见了面,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义问:“为什么?” 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和他们无话可说。你知道么?我和我爸打个电话,三十秒,只会互相问候一句,吃饭了没有,上班了没有?剩下的时间都在听对方的喘气声。” 沈义不理解陆想的孤独,他自从初中写了一篇作文,叫做《我的梦想是长大做一名警察》以后,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争吵就没断过,甚至到了互相动手的地步,虽然不是真的动手。 陆想说:“我所走的路都是我自己闯出来的,我没有退路。可是你不一样,若是有一天你不想当刑警了,你父亲可以给你规划很多条路供你选择。你父亲和你置气,也是因为担心你,你们还有架可吵,已经让我很是羡慕了,若是在我们家,和长辈说话大声一点,都是不被允许的。” “可怜的孩子”,沈义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又道:“说的我都开始心疼你了,算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结案报告明天再整理。明天任务很重啊,如果找不到案发现场,我就要把李嘉宇扣住审讯了,这可是项苦差事。” 陆想说:“我和大家一起走吧。” 沈义说:“留下的几个都是我安排轮流盯梢的,你先回去就是,放心,明天少不了你的工作。” 他既然这么说,陆想也就不再推辞,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回家洗漱之后,陆想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忽地就闭上了眼,灯也没来得及关,迅速睡了过去。这是他就业刑警队以后练成的绝技,还是沈义教给他的。 沈义说,放空你的思绪,盯着同一个地方超过五秒,你疲惫的身体会迅速把你拉进休眠状态。 别说,还挺管用。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陆想已经睡熟了,他盯了一下午的梢,手机也静音了一下午,那微末的震动声并没能把他吵醒。 陆想一觉睡到大天亮,才看到姑妈给他发的微信,发的是一张女孩的照片。 陆想一愣,问:“这样的女孩还需要相亲吗?” 姑妈回:“漂亮吧?性格也好,周末过来见见面,她叫高芸芸,现在在江明大学读研三。” 陆想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立刻回绝,可能确实年纪大了,于是回:“我尽量抽空。” 黄娟兰忽然给他发消息:失约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陆想怀疑母女俩正在同一个地方,心想:她今天不用上学吗? 然后陆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五一。 【作者有话说】 有BUG,小修了一下。
第25章 五一路上大堵车,公交车跑得比平时慢,害得陆想差点迟到。下车以后他飞奔进了办公室,同事们已经在办公室里集体吃早餐。 “副队,吃包子吗?”杨曼文将一打包子递到他面前。 “别这么叫我”,陆想伸手拿了两个。 杨曼文笑道:“你就是太不经逗了,你不经逗的样子真好玩儿。” 接着沈义进来了,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两个包子,又从陆想桌上摸过一包豆奶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曼文,李嘉宇有什么动静没有?” 杨曼文说:“我盯梢的时候,他每天就家里、公园两点一线,没见有什么异常情况。对了,他好像没有工作,不知道靠什么活着。” 沈义问:“有没有调查过他的资产?” 陆想举手说:“我这就查。” 沈义又问杨曼文:“现在是谁在盯着他?” “刘征和陈恺。哎,对了,刘征和我换班的时候说过一句,他说李嘉宇这个人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沈义:“精神有问题?” 杨曼文道:“嗯,刘征敏锐,他眼光毒,反正离着那么老远,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不过他在公园的时候,老是抬头看树叶子,一看就看很久,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奇怪,直到看到他从包里拿出了速写本,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沈义沉默片刻,“我知道了,待会儿我问问刘征。” 沈义三两口将包子塞进嘴里,正准备用对讲机呼叫刘征,问问情况,结果刘征和他心有灵犀,提前一步给他打来电话:“沈队,昨晚凌晨三点,李嘉宇去了一片墓地,你猜我在墓地里发现了什么?” 沈义含着包子问:“什么?” “陈松的头,是用陶泥捏的,别说捏的还挺像,就放在陈松的墓碑上面。” 沈义疑惑道:“他的尸体还在法医室里冻着,哪儿来的墓?” 刘征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墓碑上面确实刻着他的名字,一会我拍照片发你。” 电话挂断,刘征给沈义发来一张照片过来,黑色的石碑上刻着陈松的名字,墓碑顶端放着一只陶泥头颅,捏的歪七八扭的,约莫能看出点陈松的模样。 沈义当即给刘征发语音消息:“把李嘉宇带回警局审问,留陈恺带人搜查一下李嘉宇的家,搜查令我稍后给他补上。” 刘征回:“收到。” 一个小时后,刘征就押着李嘉宇过来了,刘征将那只陶泥头颅递给沈义,沈义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陶泥制品走的大概是抽象主义风格,别说还颇有神韵,就是有点丑。 沈义将陶泥头颅放回盒子里,先让闻舒拿去鉴定,确定这上面的指纹只有李嘉宇一人的,然后他提着陶泥头颅去审讯室里见李嘉宇。 进了审讯室,沈义将陶泥头颅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往桌子中间一放,转了转它的脸,将这陶泥头颅的脸正对着李嘉宇,随后往李嘉宇对面一坐,这时沈义看到了头颅后面的脖子上刻了一个“松”字,笔画刻薄,像是楔子。 沈义问:“这是你捏的?手艺不错嘛,虽然仔细看哪哪儿都不像,但乍一看还颇有神韵——平时做什么工作的?”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李嘉宇语气不耐烦道,“我只是来配合调查的,不是来跟你闲聊的,请你不要过多的浪费我的时间!” 沈义耐着性子说:“请你过来就是要问你问题的嘛,老实回答就好了。” 李嘉宇说:“我做什么工作和案子有关系吗?!” 沈义耐性耗光了,他一脚踢开凳子,扶着桌面,半个身子越过桌子,俯视着李嘉宇,“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哪来儿那么大脾气?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跟爷玩儿狂,你狂得过我么?说!做什么工作的?” 李嘉宇被他的气势吓着了,憋屈道:“我没工作。” “那你靠什么活着?喝西北风啊?”他看了一眼身子下面的陶泥头颅,“还有钱玩儿泥巴?” “我爸妈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李嘉宇说,眼都气红了。 沈义坐回原位,“这就对了嘛,好好说话,做人要平心静气,要不然很容易猝死的,现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多快啊。” 李嘉宇撇撇嘴,似乎在说他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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