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怡笑:“小徐交朋友的能力向来没话说。” 小徐找座位的运气也没话说。 他走回桌旁,端走自己的餐盘,找到角落座位坐下。杨跃端着饭盒过来。 徐仪清喊:“杨跃,这里。” 杨跃坐到右边空位。他身后和右边都是墙壁,左边是徐仪清。视野开阔,看得到所有过来的人。 他放松脖颈和肩膀的肌肉,不动筷子。 徐仪清边吃边问:“你不来食堂吃饭,是受不了菜的卖相?” “不适应食堂的氛围。”杨跃动筷。 徐仪清没问什么氛围。 因为周围的对话中出现了杨跃的名字。 还有男生指指点点:“那不是初二一班的杨跃吗?换造型了?” “他怎么会来食堂的?” “手快放下来!你想被他打?” 杨跃抬头,周围消音。 杨跃夹起粉蒸肉问:“你不跟你同学坐一起?” “我天天看他们,都看烦了。吃饭时少看几眼挺好的。”徐仪清给他夹一片彩虹沙拉里的黄瓜。他不想丢下初中生新朋友,同班同学那边又有那么多人,不差他一个。 杨跃刨开饭上那片黄瓜,将之掀到桌上。 “你不吃素?”徐仪清问。 杨跃说:“我讨厌蔬菜。” “讨厌到一点都不能吃?” “···大部分蔬菜我其实可以吃。”杨跃却说,“只是讨厌。” 徐仪清夹了一筷空心菜放入他盘子里,心想:难怪你看着营养不良。猫科可以纯肉食,你属于人科。 他问:“小部分绝对不吃的蔬菜是什么?” “彩虹沙拉里的那些。我小时候吃太多。”空心菜被杨跃送入口中,在他嘴里咔嚓咔嚓。 “那你就是不吃胡萝卜、玉米粒、黄瓜和紫甘蓝。以后我请客,一定避开这四样。”徐仪清说。他想:家长怎么会给小孩子吃太多轻食沙拉?轻食沙拉热量极低,食堂偶尔调剂菜品才会做。 他们吃得差不多时,班长赵嘉怡带着一群同学经过他两。 赵嘉怡打招呼:“小徐,杨跃,我们吃完了,先走了啊。”她叫妹妹黄曼少跟杨跃来往。但杨跃现在是徐仪清的朋友,她得顾及徐仪清的面子。 “好。”徐仪清也招手。 “他们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杨跃问。 “骂谈不上。”徐仪清坦诚,“或许有的同学对你有偏见。有的可能在聊别的,顺口提及。” 杨跃冷笑:“别人不是想收拾我,就是在背后笑话我。不过他们不敢跟我打架。他们打不过我。” 徐仪清不喜欢与人争吵观念,问小事:“你今天是专门来和我吃饭的?让我看看你的新造型?” “不行?” “行,朋友嘛,一起吃饭正常的。不过我要是没来食堂呢?”徐仪清端起餐盘往回收处走。杨跃尾随他,像条真的小尾巴。 “去教室找你。”杨跃说。 “加个□□或者微信?”徐仪清放下餐盘,掏出手机。 “等我下载。”杨跃打开App store 下载,“我的新手机还没装□□和微信。” “那别人怎么找你?” “打电话。我找别人也打电话。”杨跃看着他,好像在看傻子。 在他的鄙视中,徐仪清展示□□二维码:“以后你找我可以先发消息。” 杨跃扫完。 徐仪清换成微信名片:“有急事打电话。我的微信号就是电话。下午如果一起吃饭,要搞快,我要去练运动会项目。” 杨跃发来好友申请,徐仪清接连通过。杨跃的头像是只花豹,非常眼熟。 “你的头像是《花豹之眼》那只花豹?我周一中午在教室看过前半段。”徐仪清问。在他眼里,天下的花豹都差不多。他是只记得这一只。 “嗯。那天我睡完午觉去学校,看到后半段,就把那只花豹搜来作头像。”杨跃走在他旁边,左手拿着脏饭盒给他回微信。 那杨跃是觉得自己弱小并障碍重重? 徐仪清正要回复。 “走路不玩手机。”杨跃先发制人。 徐仪清只得不回他微信。 杨跃嘴唇上弯,随手置顶唯一的私人对话。他吃下去常规的正餐分量,血液集中在胃部,现在犯困。 杨跃说:“我要睡午觉了。” “初中的午休时间比高中多一个小时,你能回去睡午觉,我只能回教室。”徐仪清说。 杨跃拿着脏饭盒出食堂。 徐仪清回教室。 - “张雪,别人每天跟着你会是什么情况?”下午放学,徐仪清问张雪。他总结错题耽搁了两分钟,附近只剩下张雪。 张雪停笔:跟着我?是我要报警的情况。不过徐仪清问,那··· “谁跟着你呀?”张雪兴趣缺缺,礼节性反问。 “不是我,一个男生朋友。”徐仪清不想被追问,只补充必要信息,“跟着他的人十四岁。” “缺父爱吧。”张雪说。她背起挎包走出后门。 徐仪清揣上手机,空手去了食堂。张雪的答案很有道理,解决了他的困惑。 十四岁,提起家人反应那么大,多半是缺父爱。 以他读过的小说和电视剧套路,背后说不定还有个故事。这个故事说不定极其悲惨,骇人听闻。 但徐仪清并不爱去戳旁人的伤心事。 他决心接着绝口不提。 杨跃对自己没有损害,那自己顺便照顾一下新朋友也不要紧。 所以,晚饭时段在食堂碰到杨跃,他并不吃惊。 杨跃手上拿着中午的乐扣饭盒。饭盒干干净净。 徐仪清问:“保洁阿姨替你洗好饭盒了?” “不。”杨跃走向开水处,打开盖子丢掉标签,“我买了两个饭盒。” 他拎着饭盒的扣子,浇热水,又一次。 徐仪清教过他烫两次。他记得住。 他们吃完饭,杨跃回教学楼。徐仪清去操场上。 体委正在方阵前调整队列。徐仪清按他口头要求站入队伍,边瞄旁边的同学对齐,边踢腿向前。 方阵整体向前移。 其他班级的方阵一样在练习。如果从教学楼朝跑道看,不同颜色的方块在移来移去,好像有人在玩俄罗斯方块。 练完方阵,前面的人传东西:“小徐,你的方阵T恤和道具。” 徐仪清试着大小,想:周五下午了,张工为什么不回复我姚玲玲的情况? 他掏出手机给张工打电话,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南开校园内,张正道拿起黑屏的手机,向理科教学楼跑去。 - 徐仪清投入项目练习,心想:张工在南开集训,如果下了第三节 晚自习还没消息,再打电话催他。
第24章 氢氟酸
第二节 晚自习过半,年级组长倒先跑来三班的教室。 他发下去一沓心理问卷和机读卡:“机读卡上填自己的电话号码。周五出了结果,会发到手机上。如果有同学低于健康线或心情不好,可以预约学校的心理医生,也可以自己看一下医生。” 姚玲玲跳楼后,鲁能校区的董事会想普查学生心理状况。这个任务被教导主任毛小鹏分给各位年级组长。尹组长本想拿到高二有问题的学生名单。但毛小鹏告诉他,学校早有此意,可心理健康机构回绝了这个要求。至于心情不好,其实是尹组长理解中的抑郁症。 尹组长发完出教室。 徐仪清填着机读卡。 —— 下第二节 课,张雪从后面传机读卡给他:“小徐,是莫西干跟着你。” 徐仪清往后门瞟一眼。 杨跃现在出现得明目张胆且争分夺秒。 “他叫杨跃。”徐仪清说。他往前排传机读卡,并背起挎包。 “杨跃就是初中部那个,嗯。”温雅含蓄提示。 张雪秒懂:“噢。” 蔡雨松嗤笑:“不管别人意愿如何,他想干什么,还真能死皮赖脸。”中午抢座后他还有气,虽不动手,但一有机会就逞口舌之快。 “他听力很好。张雪说话他都听得到的。”徐仪清朝后门走,“雨松,你少说两句。” “雨松,你不怕被小朋友打么?”张雪问。 蔡雨松说:“他这个体型,我怕不起来。那些传闻夸大其词。” 徐仪清走到杨跃面前。杨跃面朝教室,左手举起,缓缓对蔡雨松比一个剪刀手。 “比中指都不会?”蔡雨松右手握拳,回敬他一个标准中指,“You suck(你逊毙了)。” 徐仪清拉走杨跃。 出校门时,徐仪清将手机从飞行模式调回网络模式。他同时瞟杨跃。杨跃还是没太大反应,和传闻中的暴躁脾气不相符。 “你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徐仪清问。 “你不想知道的。”杨跃走在他身边。 那大概是骂人的手势。 徐仪清说:“今晚还去我家?” “我每晚都要去。不行?” “行,我说过你天天来都可以。”徐仪清问,“你晚上是不是很容易饿?昨天你还问我会不会做饭。” “是的。”饮食失调患者说,“因为我需要长高?” “嗡嗡嗡嗡”,徐仪清手机连续振动。 他掏出手机解锁,信息栏跳出延后接收的Q/Q消息。 杨跃说:“底下的超市非常吵,你要不要先听张工的语音?” “噢,对。”徐仪清说。他和杨跃聊闲天,而非讲高深晦涩的大道理。杨跃身上散发着一点点温良。 徐仪清点开张正道的第一条语音。 “小徐,下午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进南开校园后,我找集训队的人借,结果他们都用的苹果,充电数据线匹配不上。我溜去他们教学楼,从高三理科班借到了充电器和安卓线。有个南开女生好漂亮!集训队的同学说那是他们南开的校花,拍过南开的宣传片。她的气质不太像学生,可太年轻了,又不像老师。” “你转述张工的话明显经过简化。”杨跃说。 “张工话多是后天被逼的。如果他连续在结论之间跳跃,没几个人跟得上。”徐仪清点开第二条。 “九月的月考,姚玲玲的数学成绩的确排到了六百二十一名。今天下午,高一理科清北班过来完成□□的玻璃雕花实验。我用塑料瓶子分配了20%浓度的氢/氟/酸,放他们桌上,督促他们戴上防护手套。老师教起实验,我记着要问姚玲玲的事,但氢/氟/酸需要最高等级的防护,不能让学弟学妹们分神,所以我备好六/氟/灵,在实验室巡查。高一班的同学们涂完玻璃片开始等待,我挨着小声问:‘姚玲玲的数学成绩怎么样?’可他们都不回答,最多告诉我:‘学长,姚玲玲都跳楼瘫痪了,以前的考试没什么好说的。’一圈巡查完,二十五分钟过去了。眼看问不出来,我越发想知道答案。老师接着教他们处理废液后排放。”第二条语音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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