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请快递员吃饭?”祈铭的胳膊又往前伸了伸,“给我!” “那结个快递费吧,先生,同城八块,到付加倍。”打定主意要祈铭难堪,罗家楠拎着电脑包又往后退了一步。祈铭眉头微皱,抬脚走出房间。结果没戴眼镜没看清地毯翘起来一个边,一脚绊在上面朝着罗家楠迎面扑了过去。罗家楠本能地抬手接人,全然忘了手里还有个电脑包。 “电脑!” 祈铭摔进罗家楠怀里,手里牢牢抱着被对方扔飞的电脑包。就在两个人惊魂未定地喘粗气时,有位楼层服务员听到动静出现在楼道口。他眼见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另外一个半裸的大老爷们后,赶紧抬手致歉说了声“打扰”便消失在拐角处。 一把推开祈铭,罗家楠捂着被对方撞到的下巴,低声咒骂:“大爷的,东西重要人重要?差点撞歪老子的下巴!” 祈铭则皱眉捂额头:“你下巴是铁做的吧,能撞出脑震荡知道么?” 两个人正互相抱怨着,罗家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陈队长打来的。 “小罗,去趟第一医院,刚接到报警,那有个枪伤患者正在抢救。” “靠……队长,我晚饭还没吃呢!” “少吃一顿饿不死。” 挂上电话,罗家楠皱着脸冲正在关门的祈铭说:“明天早晨你自己去局里啊,第一医院有个枪伤的,我得过去调查情况,今晚不定加班到几点。” 第一医院?祈铭顿住手上的动作,片刻后说:“等我十分钟,和你一起去。” “人还没死呢,正在抢救,你去也——” 没等罗家楠的话说完祈铭一把将门撞上,几乎拍断对方的鼻子。 — 急诊大厅人满为患,发烧感冒的一大堆,外加急症和外伤的,比菜市场还热闹。罗家楠向护士出示警官证,询问枪伤患者的情况。护士告诉他人在楼上手术室,其他情况一概不清楚,要调查得去手术室外面等医生出来。等电梯的时候罗家楠注意到祈铭四下环顾,一副打量多年未归的家乡老房子的模样。 “你对这很熟?”进到电梯里,罗家楠问祈铭。 “我父母以前都在这家医院工作,我放学就来我妈的办公室做功课,这地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前几年老楼重新装修,又起了两栋新楼。”罗家楠想了想,“这栋楼是老楼。” “我知道,我妈妈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里。”祈铭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罗家楠猜他大概是想起小时候的事,眼下父母都不在了自然会感到遗憾。但他不想多问——就祈铭这种人,不想说的话多一个字都不会说。他拽住一位从手术室里出来穿着手术服的大夫,向对方询问枪伤患者的情况。 问完话,罗家楠转头对祈铭说:“刚麻醉师说还得等一会。我先去楼下麦当劳吃点东西,饿死了。你要不要一起?” “我不吃垃圾食品。” “……” 罗家楠心说你这土豪也太难伺候了吧? 祈铭一点儿都不饿,但他还是吃光了罗家楠买回来的草莓新地。看情况要熬上一会手术才能结束,他得补充点体力。尽管有冰块镇着可新地还是化了一些,吃起来甜得发腻。 虽然是自己买的,但罗家楠还是在祈铭吃东西的时候嘟囔着“一个大男人居然爱吃甜食,也不怕得糖尿病”——这成功地把祈铭那声“谢谢”给堵了回去。 临近午夜医生才端着个托盘从手术室里出来,里面装着取出来的子弹。伤患被抢救过来了,但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之中,短时间内无法录口供。 “九毫米口径。”罗家楠用镊子夹起弹头看了一眼,然后“当啷”一声扔回托盘里,“麻烦一下,大夫,帮忙给装无菌袋里,这是证据。另外伤者是从哪送来的您知道么?有没有身份证明?” 医生想了想,说:“镇海广场的夜市,伤者突然冲进人堆里,有人打电话叫的救护车。送来的时候没发现有钱包或者手机在身上,像是遇到了抢劫。” “谢谢。哦,这上面有我的电话。”罗家楠取出名片交给医生,“一旦他醒了立刻通知我,无论几点。” 收好名片,医生点点头。坐进车里,祈铭问罗家楠:“现在去哪?” “送你回酒店。” “那你呢?” “去镇海广场,夜市要到凌晨四点才收摊。”罗家楠发动汽车,“那里有个帮派聚集点儿,我去打听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祈铭说完发现罗家楠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怎么了?” “又没尸体,你去干嘛?” 祈铭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既然不想做免费的司机,我总得知道你是否有资格做我的搭档。” 搭档?罗家楠点上跟烟,就着呼出的烟雾笑笑说:“行,那就让你看看我罗家楠警司是怎么查案的。” — 镇海广场的夜市是全市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夜市,虽然已近凌晨一点但依旧家生意红火。卖花的孩子们穿梭于支在广场上的桌子中间,看到有貌似情侣的就凑上去撺掇男的给女的买支玫瑰。 “大哥哥,给姐姐买支玫瑰吧,才十块钱。”清脆的童音在背后响起。罗家楠回头一看,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举着支包裹在劣质塑料包装里的红玫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把长头发的祈铭当成女的了,等对方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犯了错,一时愣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祈铭一脸“这他妈什么鬼”的表情,罗家楠憋笑憋得想哭。他大方地掏出二十块钱塞给小姑娘,从对方手里抽走那支打蔫的玫瑰。“早点回去睡觉,小姑娘。”然后他把玫瑰递给祈铭,“拿着,别害羞,‘大姐姐’。” 当着孩子的面祈铭不准备骂人,他一把抢过玫瑰,又递还给小姑娘。 “下次看清楚再叫人,姑娘。” 白拿了二十块钱,小姑娘开心地朝他们鞠躬,转脸就忘了祈铭的叮嘱:“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姐姐!” 罗家楠笑得直咳嗽。等小姑娘走远后,祈铭冲罗家楠竖起根中指。 停在一家名为“龙虾配酒越喝越有”的大排档前面,罗家楠扫了眼桌边的顾客,走到其中一桌旁边,弓身一巴掌拍到其中一个光头的肩膀上。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对方一跳,拎着酒瓶子就窜了起来,可一回身看到是罗家楠,光头满脸的横肉立刻组合出一张笑脸—— “呦,楠哥来啦?” “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老B。”从对方的手里抽走啤酒瓶放回到桌上,罗家楠掏出烟盒敲出跟烟。光头老B看到之后赶紧弹开火机给他点上,点头哈腰地问:“哪敢跟楠哥这甩脾气。对了楠哥,你吃了没?不然跟兄弟这凑合一顿?” 看到像老B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混混居然对罗家楠毕恭毕敬,祈铭推测这应该是罗家楠的线人。 “别瞎忙活,我来找你谈点正事。”箍着老B走到排挡后面的清净处,罗家楠问:“最近是谁卖了把9毫米口径的枪?” “哎呦,楠哥,瞧您这话问的,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干——诶诶!楠哥!有话——好好说!”被罗家楠掐着脖子按到墙上,老B立刻哭丧起脸,“上礼拜黑虎那出了一把9毫米的勃朗宁,我可没给他牵线,也是听说,听说的啊!” 松开手,罗家楠拍着老B的脸,用半威胁的语气说:“记着,不想再回号子里待上十年八年的,那些不该沾的玩意儿就他妈别沾!” “是是是,楠哥教训的是,多亏楠哥当初把我捞出来,不然我现在哪能抱上大胖儿子?满月酒您可一定要来喝啊!” “生了?这么快?是你的么?”罗家楠刚说完就觉得小腿被踢了一脚,他回头看着祈铭,而对方则是一脸“会不会说人话”的表情。他瞪了祈铭一眼,转身拿出钱包抽出二百块钱往老B手里一塞。“满月酒我就不去了,省得让熟人看见说闲话。” “呦呦呦,楠哥,这可不行,哪能收你的钱?”老B赶紧把钱往回推,“怎么着也该是我孝敬您。” “滚蛋!我他妈缺你那仨瓜俩枣?”甩开手,罗家楠招呼祈铭离开这油烟呛人的地方。 “现在去哪?”祈铭问。 罗家楠撩开外套,冲对方展示了一下别在腰间的手铐。 “抓那个非法买卖管制枪械的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修了一把~
第4章 在车上罗家楠打了个几个电话,问出外号黑虎的嫌犯所在地。祈铭听他一句接一句可自己却听不懂多少便好奇地问:“你从哪学的这些黑话?” “呵,卧底三年,学了门外语。”罗家楠设置好导航,“啧”了一声,“这孙子住他妈坟地里。” 祈铭偏头看了一眼,目的地显示的地址名为“龙山墓园”。现在凌晨一点,这个时候去墓地可真够酸爽的。罗家楠的表情显示他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这让祈铭略感可笑。“怕了?”他问。 “怕?”罗家楠的语调有些古怪,“老子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一听这语气,祈铭更加肯定罗家楠怕鬼。当然他不会因为这个而嘲笑对方——恐惧未知事物是人的本能,但他也不打算就此放过罗家楠。“那我给你讲个事,我念书时候的经历。”他边说边看了眼罗家楠的侧脸,发现对方腮帮上的肌肉明显绷了绷。“上解剖课之前,学生要去停尸房领尸体。我们这组分配到的是一具女尸,缢死,你知道的,那种尸体的舌头伸出来都有这么——长。” 祈铭偏头吐着舌头给罗家楠做演示,搞得罗家楠手一抖差点开到逆行线上去。打正车轮,他冲祈铭暴躁地吼道:“讲故事就讲故事!你比划个什么劲!?” “省得你开夜车犯困。”祈铭暗自笑笑——确实提神,他都被罗家楠这一嗓门吼精神了,“解剖课是上午第一堂课,八点,我们这组排的是五点半去领尸体,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会是冬天,天亮的很晚,停尸房的走廊灯还坏了,一闪一闪的。” 罗家楠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面对尸体他从未感到过恐惧,但在这种黑漆漆的氛围下讲鬼故事?三伏天都会起寒栗的好吧! 祈铭只当没看见,继续说:“组里四个人,只有我一个男的,其他三个都是女孩子,所以我就自己去。管停尸房的老师签完字就去吃早饭了,我按着编号去拉抽屉,结果——”他顿了顿,“拉不开。” “卡住了呗!”罗家楠急促地接了一句。 “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顺手拉了下旁边的抽屉,没问题。”祈铭幽幽地说,“而且不是卡住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用力拽着那样。” “一定吓死你了吧,哈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罗家楠盯着路面的同时,用余光注意着祈铭。这家伙就是故意吓他,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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