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咔咔一阵声响,方才还在转动的傀儡传送机关瞬间停住,仿佛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就这么生生的停在四人面前。 “怎么回事,又停了?”墨栎拧紧眉头,“这到底……” “呵,难不成这机关也跟铁索桥似得出故障?”墨彬挑衅的冷笑起来,可墨栎却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埋头快步往前走去。 这次,没有什么诡异的幻象,也没有什么自己行动的傀儡,三人就这么快步行走在寂静的长廊之中,隐约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但也只是恍若幻听似得流淌着。 终于,那扇紧闭的铁门出现在视野之中。走廊尽头的大门高及屋顶,将两排延伸的傀儡截断,厚重的铁门上,绘着层层叠叠繁复的花纹,铁兽口中的锁依旧是严丝合缝的扣着,没有丝毫被打开的痕迹。 “真的会在这里吗?”看着紧闭的天阁大门,墨栎手抚下巴,他盯着那兽首端详了半天,又向一脸阴沉的墨彬投去狐疑的目光。 “你问我,我问谁?”墨彬的口气依旧是那么恶劣,他一把推开自己的兄长,将怀中乾坤透玉结掏出来,捻动机关,将天阁钥匙转了出来,可他将钥匙插进口中,却没有急着开门,只是慢悠悠的看了自己兄长一眼。那傲慢的态度,似乎是在炫耀自己拿到了庄主证明。 白忘言看他这副小肚鸡肠的样子,不禁拧紧眉头。 “开门吧。”而墨栎却像是毫不在意墨彬这副得意的态度,他摆了摆手,自己却是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避讳这间自己无法得到的密室。 “哼。”墨彬从鼻里哼了一声,他将钥匙缓慢地拧动,与此同时,门上的兽首渐渐张开嘴巴,机关运转,发出就像是指头扣动桌面所发出的急促声响,陶陌的心跳也如这机关一般,剧烈的砰砰跳动着,他不禁按住自己的剑柄,面前这扇诡秘的天阁大门,让他再次感受到无形的威胁。 大门在三人面前,轰然打开。一股冷风猛地从外灌了进去,猎猎风声之中,那穹顶上雨水急打湖面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阴云从上笼罩着整个天阁之中,空旷的屋内阴冷无比。与陶陌误闯进时一样,依旧是层叠的书柜与两旁静立的傀儡,以及正中高台上被厚重布盖住的方盒子。 完全没有自己进来的痕迹,陶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冲白忘言望了一眼,却不由得心惊起来。白忘言那双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两股目光相撞,陶陌赶紧撤回自己的视线,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可白忘言却是眉头皱的更紧。 他果然进来这里了。白忘言心中又是失望又是犯难,不用任何预兆,他已经猜出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这就是天阁?”墨彬将钥匙收回怀中,背着手在天阁里走了几步,目光在上下游走之后,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竟然……不过如此。” 他这是第一次踏入天阁之中,这墨家最神秘的重地,竟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瑰丽,相反,与他所拥有的人阁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就是个湖底密室罢了。 墨三少爷在天阁之中兜了个圈子,又走上二层书柜盯着那些藏书典籍看了看,只是摇头。而墨栎则没有表现出墨彬那般失望,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转过身来,看向白陶二人。 “这里就是我墨家禁地,历代只有庄主才有资格进入,因事出紧急,你二人我便不追究,只是请二位务必保守这里的秘密。” 白忘言会意,他文雅的拱了拱手:“我二人必会保守此处秘密,请墨大少爷放心。” “不会说出去的。”陶陌简短的回答,之后,继续保持着他惯有的沉默。 墨栎点了点头,他迈开步子,向天阁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庄主,但屋内依旧除了雨声再无其他,空旷的屋内传来回音,竟是像从虚无的空间之中传来似得。四人在天阁之中找了半天,却仍旧不见老庄主的影子,墨彬顿时有些不悦。 “当真确定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兄长,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入禁地吧?”墨彬站在二层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瞥着自己的大哥。 “墨彬,注意点你的言辞!”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如今终于是因为这句话决了堤,滔天的怒火顿时席卷而来,墨栎咬牙切齿的瞪视着敌视自己的三弟,攥紧了拳头,“莫要欺人太甚!” “呵,”墨彬反是笑出声来,“大哥,如今你是如愿进来了,但别忘了,这里顶多是让你进来看看,以后还是归我的。” “你!”目呲欲裂,墨栎怒吼道,“处处针对于我,三番五次的挑衅,墨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是二弟继承的傀儡卷被你拿走,朱云也被你害死,如今庄主之位还被父亲传与你,一切都如了你的愿,你到底还要挑衅到何时!” 空气之间就像顿时爆发出火焰,这两兄弟之间简直就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但靠近中央台子的白忘言却是无心劝架,他冲一旁的陶陌使了个眼色,等陶陌不明所以的走近来时,他指了指当中那个台子,问道:“这布下,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有股血腥味?”
第17章 惨死 血腥味? 陶陌一愣,他赶紧走到台子边,顿时鼻腔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起来,这熟悉的……血腥味道,怎么会从这个存放着傀儡的地方传出来?除非…… 白忘言眼中一道冷光划过,他眯了眯眼睛,迈着大步走到台上,伸手就去扯那盖在上面的厚重布帘。 “朱云?你竟然还有脸提她的名字!”一听到这两个字,方才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变得扭曲,墨彬死死地抓着楼梯旁的围栏,笑容越发可怕,“若不是你非要娶她,父亲也不会将她……” “闭嘴!”墨栎现在因火气上涌,面部涨得通红,他指着墨彬怒吼道,“是你害死她的!若不是你手下的傀儡失控,她又怎会枉死!”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横空划过,将湖泊之下的天阁内映得如同白昼,滚滚雷声震耳欲聋,厚重布帘被白衣书生一把扯下,露出里面与人一般高的长方盒子,这冰玉所制成的透明玉盒上,竟然遍布着血手印,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渗进了玉纹之中,如同密密麻麻的血网,在雷光的映照下可怖非凡!衣着华贵的白发老者,身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将锦衣都染成一片棕红,他双目圆瞪的侧躺在这玉盒之中,十指全是血污,上面的指甲也已经剥落,胸口那血洞甚是狰狞,几乎是被捅了个对穿。 “这、这……”白忘言顿时觉得头晕恶心,他忙捂住嘴,踉跄着连往后退了几步,陶陌见状,连忙扶住他,白衣书生稳住步子,扬起头来冲陶陌无力地笑了笑。可就在陶陌扶起白忘言,抬起头来的这一瞬间,他赫然看到,那玉盒中原本存放的女子傀儡,竟是坐在尸体后面,之前只顾着查看尸体状况,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尸体遮住半身的傀儡,如今,这衣着同样华美的女子傀儡,双目却是睁开的,她被血污所染,洁白的脸颊上血迹斑斑,但陶陌恍惚之中,却看见那女子鲜艳的红唇微微向上一翘,那绝美的脸上就这么绽放出冷笑来。 纵是连陶陌这种见惯生死的人,也不由得顿时从背后升起寒意。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两位少爷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他们吵着吵着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墨彬忽然发现白忘言和陶陌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跑到了中央的台子上,待白忘言一掀开布帘,墨三少爷直接就在二楼目睹到自己父亲的惨状,当下吸了一口凉气,停住了自己口中的恶言,匆忙下了楼,险些还被袍子绊倒。 两位少爷就这么匆忙赶到了中央台子上。这血腥一幕顿时撞进眼帘,墨栎几乎是一瞬间像被冻住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呆立在自己父亲的尸体前,嘴唇哆哆嗦嗦,却是挤不出来一个音节。 与墨栎的反应完全不同,墨彬看见这幅惨状,顿时飞跑到玉盒边,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冲一旁脸色苍白的白忘言磕磕巴巴的问道,“忘、忘言……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是真的吗?” 白忘言没有回答他,只是又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脸去。 “为何不回答我啊……”墨彬的声音已经极为颤抖,他又将求救似得目光向陶陌望去,却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无情的现实就这么恶狠狠的在他的心上割出裂痕。此时,天边再次传来滚滚雷声,大雨磅礴,将天阁上方的湖水击碎。父亲的惨状与干涸鲜血混杂在视线之中,墨彬只觉得顷刻间天旋地转,浑身如坠冰窟,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三少爷顿时瘫倒在地,他靠着那冰冷的玉盒,泪水就如同外面的雨水似得流落下来。 “爹……为何会这样……”他终于是哭泣出声,嘶哑哽咽的哭声混着天阁之上的雨水,凄凉哀怨。 “别哭了。”终于是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墨大少爷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但仍旧是掩饰不住话尾的颤抖,他缓步走过来,搀起了自己哭到将近晕厥的三弟,转过身来,对一旁的陶陌说道,“陶少侠,劳烦搭把手,请与我一起将父亲尸首抬出来。” 虽是神情比墨彬镇定许多,但这位墨大少爷的眼圈也已经通红,目睹了父亲的死状,他内心也是悲痛异常,可他毕竟是这山庄的大少爷,断不能在这时掉链子。侧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哭得无法站起身的三弟,墨栎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机关木鸟,拧动机关,开口说道:“杨叔,我们已经找到父亲,只是……”话临到口,却是忽然呜咽起来,故作镇定的大少爷咬住下唇,使劲忍住将要涌出的泪水,但声音已是哽咽的不成样子,“父亲他……去世了。” 费力的说完这句话,墨大少爷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他手一挥,木鸟动了动翅膀,从天阁上方的通风口向外飞去。做完这一番事后,墨栎艰难的走到冰玉盒边,眼看着就要去开那扇冰玉盒上的盖子,但白忘言却是一步截住他,神情甚是严肃:“大少爷且慢,在下见庄主死状蹊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墨栎眼睛通红,他痛苦地看着这白衣书生,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能看着父亲以如此惨状曝尸在外。” “可……”白忘言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来,“这一切过于蹊跷,为何是在这里,庄主身后那傀儡……又是怎么回事?” 一听白忘言这么说,陶陌忽然觉得心中略有些兴奋,原来他也看到了那尸体后的诡异傀儡了吗?当陶陌再向那女子傀儡投去目光时,那傀儡脸上的笑容却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与天阁之外的傀儡一样,皆是那般面无表情。心又被猛地揪起来,陶陌的目光向正在说话的白忘言身上撞去,而对方也很快的察觉到了他眼神之中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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