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起身,站到林永逸身旁,问:“为什么要跑?” 林永逸瞥了一眼:“我没跑,那时候我交班要回家。” 洛译走到对方身后,一只手扶着椅背:“你没跑,那你身上的刀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说,你拿刀是用来削苹果的。” 林永逸低笑道:“洛队长真幽默。我的刀的确不用来削苹果,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难免会招惹几个仇家,防身罢了。怎么,哪条规定不能随身带折叠刀了?” 老油条,老耗子。 洛译的问答在过去的一晚上里,林永逸重复了无数次。 洛译绕回到审讯桌前,拿起带进来的死亡报告,翻开一页给林永逸看。他拿指尖点了点:“姜哲生前被人注射过毒品,而针筒已经在仙苑的楼顶找到了。不管你怎么说不认识姜哲,和姜哲没关系,但毒品可是在仙苑找到的,这总和你有关系了吧?” 林永逸在看到死亡报告的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种瞪大双眼,感到震惊和害怕的流露,并不像是能演出来的——林永逸对毒品的事一无所知。 洛译也很奇怪:“怎么?害怕了?” 林永逸难以置信:“怎么会有毒品?不可能!仙苑从来不做这种违法的事!你们少污蔑人了!” 洛译说:“谁污蔑你,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 说着,他还真把那支针筒拿了出来,给林永逸看了一眼。 他见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心想大概到点了,便逼问:“现在能好好说说当晚发生的事了吗?” 岂料林永逸还是咬死了牙关:“我不认识姜哲,他的死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你觉得仙苑里有毒品,那你大可搜个底朝天。” 仙苑和仙苑里的人,果然是根难啃的骨头。 洛译手里卷着死亡报告,恨不得敲对方脑袋一榔头。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赶紧松开死亡报告,再次翻看起来。 他快速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走出去喊:“晓晨!那天仙苑的酒水单带回来没有?” 李宣先听到,回应:“老大,我拍了照片。” 她把手机递过去,是那天他们去仙苑拍的,酒水单里有很多种酒,洛译将它们的名字一一抄下来。 李宣问:“怎么了?这些酒有问题吗?” 洛译沉声答:“有大问题!我先前没仔细看死亡报告,这里——”他指了指尸体检测里的一行,“胃中残留有酒精成分,说明他死前喝过酒。但你还记得我们问阮泰的时候,他怎么回答的吗?” 李宣想了想:“阮泰说,那天姜哲打电话给他,要提前回去。阮泰就让他开那辆黑色桑塔纳——哦!对啊,如果姜哲喝了酒,阮泰为什么会让他开车?阮泰在说谎!” “没错。”洛译打了个响指,将抄了酒水单的纸撕下,“晓晨!带人去把阮泰请来!你在忙活什么呢!!” 晓晨这才从工位上抬起头:“来了老大……昨晚熬了一夜,实在有点困。”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酒水单被送到法医那里,很快做了比对,姜哲确实在12号晚上喝过酒,并且还喝了不少,不过到达不了致死线,因此前面就把酒精中毒死亡给排除了。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不一会,洛译的手机响了。接起,对面汇报陈闻去了星娱公司。 他诧异道:“不是说陈闻不管事吗?他去公司做什么?” 星娱公司大门口,顾晓晨带人将阮泰请走。那时阮泰还没到办公室,好像也是刚到公司,没想到这么赶巧。 顾晓晨一走,陈闻就从另一部电梯上来。 他还穿着昨天的黑西装,虽然人看上去有些没精神,但大体还是赏心悦目的,进入公司后,不少人认不得他,不过兰兰跟着阮泰见过几次,很快就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陈闻便在众多或打量或花痴的眼神里,走进阮泰的办公室。 他拉上了百叶帘,打开灯,然后轻描淡写地打量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屋子。很现代风的装修,桌子上是电脑和一些文件,墙边是书架,放着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工艺品。 然后他走到桌前,试着拉开抽屉,但一共四个抽屉,有一个上了锁。抽屉里都是些琐碎的东西,看来不是陈闻的目标。 陈闻在笔筒里翻出一根曲别针,三下五除二打开了上锁的抽屉。里面有一些印章和合同,继续往下翻,陈闻从下面拿出了姜哲的手机和那张纸条。 他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在一边,仔细看了眼纸条。 然后他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纸条拍了一张照,就把纸条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最后,他把姜哲的手机放进衣兜,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洛队,陈闻从星娱公司出来,就直接回了陈家。” 洛译问:“陈家?陈浩初住的那个别墅吗?” 对面回答:“是的。” 洛译想了想:“行吧,你们歇一会,等他从陈家离开再继续跟着。” 挂断电话,洛译拿着仙苑里的酒水与姜哲胃里残留成分比对报告,走进另一间审讯室。那里坐着的人,是阮泰。 阮泰比林永逸更油条,更狡猾。 阮泰说:“洛队,这么正经,没必要吧。” 洛译开门见山,直接放下比对报告:“之前问你的时候,你说姜哲给你打电话要离开,你让他开车回去,对吧?他在包间里喝了不少酒,你怎么会让他开车回去?” “哈?”阮泰一脸狐疑,“我这么说过吗?哎呀我记串了嘛,姜哲那个娃儿闷闷的,聚会上各玩各的,玩嗨起咯,我啷个注意得到他喝酒没得?” 洛译不悦:“别嬉皮笑脸!”、 阮泰有些尴尬:“退一万步说,我真的喊他开车回去,他自己还不晓得请个代驾嘛!他莫是酒驾出车祸了吧?这种事情啷个怪得到我!” 这么说的确没错,因为现在的监控证据没办法证明阮泰有离开过仙苑。 而仙苑的监控很明显经过剪辑,存着原件的硬盘早被掉包过,现在不知所踪。不过洛译认为阮泰有很大的嫌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本打算继续熬鹰,洛译吃过午饭,让队里的人先午休一会。 他半坐在桌子边缘,看着面前的小黑板,上面贴着姜哲、阮泰等人的照片。林永逸的照片也被贴了上去,目前划了条虚线。 顾晓晨从外面回来,说:“洛队,姜哲的父母到了,在外面会客室。” 洛译有些烦闷,过去看了一眼。姜哲的父母相貌平平,与资料库里的资料描述一致,就是对普通的务农夫妻,双眼里有对苦难生活的疲惫,双手上有岁月磨砺累积的厚茧。 姜哲的父母文化程度不高,一直拉着顾晓晨诉苦,想知道姜哲是怎么死的。而顾晓晨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车轱辘话一轮一轮地安慰着。 下午三点过,去星娱公司搜查的人回来,一些和姜哲有关的广告合同、签约合同等等都被带了回来,但是没发现手机,洛译特别交代过,着重搜查手机。姜哲住所也去过,愣是没有一点手机的痕迹。 就在洛译准备再次与两个嫌疑人打打太极的时候,林永逸审讯室里传来消息,说林永逸撂了。与此同时,洛译接到了一通来电。 “姜哲一案,定性为自杀。” “人证物证齐全,可以结案了。”
第010章 陈家别墅在东郊区,离市区非常远。 陈闻坐上陈浩初派来接他的车,一直到傍晚5点过才到。赶早不如赶巧,这个点陈家正好开饭。 陈家别墅很大,前前后后有两三个花园,两栋主楼,说是别墅,夸张成皇宫都不为过。陈闻进了主楼还走了一会,才到中式餐厅。 一张大圆桌,旁边有三个菲佣正在摆放碗筷、端菜上菜。 陈闻并未落座,而是等了一会。 菜上齐后,从外边走来两人,准确来说是一位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位老年男子缓步而来。他们正是陈闻的父亲陈宏业与爷爷陈浩初。 陈闻乖顺地喊人,然后被陈浩初拉住手,坐下。 “小闻啊,你来尝尝。”陈浩初眉目慈祥,温柔地说,“嘞是我昨天在江边钓的鱼,好大一条,巴适得很呢。” 陈闻难得露出笑容,用筷子夹了小小的一块鱼腹上的肉,吃完直夸好吃,并给陈浩初也夹了一块。 另一边的陈宏业,约摸有五六十岁,黑沉着脸,没动筷子。他的手机响了又响,大概不好接听只能挂掉,然后噼里啪啦按键盘发信息。 陈浩初吃着不太爽快,沉声道:“好不容易小闻回家吃个饭,你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吃完饭在处理?” 都这么严肃地说了,陈宏业立马放下手机,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爸,是……是仙苑那边的一些事,不是什么要紧的,我不看了。” 陈浩初说:“仙苑这些年也走上正轨了,我把它交到你手上,是让你好好经营下去,不是让它再蹚浑水的。” 陈宏业紧张道:“没那么严重,爸,我一定能处理好。” 接着,陈宏业就抱了个歉,提前离开饭桌。 而这顿饭,总之过于冷清,到底还是潦草地散了。 “都安排好了?” “他不会说漏嘴吧?” “龟儿子要那么多钱,老子真是养个白眼狼!” 陈闻在小客厅外站了一会,眼皮不住地往下垂,真是困倦极了。于是他转身往楼上走,不再听陈宏业泼皮一样骂脏话了。 等陈闻歇息后不久,陈宏业往陈浩初的房间走去。 他递给陈浩初一张纸条,正是阮泰抽屉里那张,皱巴巴的,从字迹能辨认出大概是一首诗。 审讯室里。 洛译有些憋不住火气,险些要动手。他怒道:“什么意思?先前问你和姜哲的关系,你不是坚持自己不认识吗?现在兔子急了知道松嘴了?” 林永逸嘲道:“那种狗东西,我真宁愿我不认识。” 顾晓晨是记录员,正一字一句快速记录着。在这里,各种嫌疑人说过各种脏话,他都见怪不怪,只是林永逸先前还很客气,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姜哲是选秀出道的,这你们都知道。”林永逸半靠在椅背上,整个身体非常疲累,但眼神却露出一些不甘和愤懑,“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卖屁股得来的冠军,也好意思在所有人面前装逼,真以为自己有才华呢。” 洛译与顾晓晨面面相觑。 林永逸轻蔑地哼了声,然后看向洛译:“有烟吗?” 洛译轻攥起拳,似乎想揍人——但他此刻的愤怒实际上没有多少来自眼前这个人,这里要经历的一切都是必经程序。 在审讯中,嫌弃人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尽量满足。 洛译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走向林永逸。对方用嘴叼住递来的烟,洛译给他点了火,他终于在烟雾里爽快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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