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需要证据,于是学生们便打开贴吧和论坛,直接找到当初的帖子,帖子里还有看热闹的人拍的照片——的确是关雪被好几个女生围住,坐在地上,衣服凌乱。 这件事情的解决也非常戏剧,关雪的父亲没有出面,因此柳诗语的家长直接占领道德高地,说关雪平时就欺负柳诗语,嫉妒她成绩好,动手先打的人,柳诗语是还手。所以关雪在升旗仪式上当众道了歉。 再把柳诗语叫来问话,小姑娘依旧很倔强,本来死咬着不知道,洛译便直接把帖子怼到她脸上。 洛译嘲讽道:“是不是以为我们这把年纪不会上网啊?” 柳诗语紧皱眉头,咬牙道:“……那是她自己作的。” 洛译骂道:“她再怎么不对,你打人就对了吗?!” 骂的声有点大,飘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处回响。小姑娘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低下头。顾晓晨因此赶紧拦住洛译,安抚道:“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们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但我希望你可以诚实一点,现在关雪失踪了,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来找到她。” 柳诗语有些惊讶:“她失踪了?” 顾晓晨说:“是的。” 柳诗语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处,指尖微微蜷缩:“我跟她也算不上什么仇人,是……是我前男友,他喜欢关雪,所以我才找人打她的。” 洛译瞪大双眼,问:“你才十六岁。” 柳诗语抬头,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你们大人懂什么,只有学生时代的恋爱才叫真爱!哼,一看你这么凶巴巴的,就知道你肯定没初恋!” 没想到柳诗语这么理直气壮敢顶撞洛译,别说洛译比她大上十几岁,有天然的长辈光环,就拿洛译是警察的身份,也没多少人敢对他讲话大小声吧!真是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再说他怎么不懂真爱了?明明他的十六岁也喜欢过某个人啊,只是无疾而终罢了。算了,跟小屁孩计较什么! 洛译不屑地哼了声:“……所以你就欺负关雪?” 柳诗语说:“我根本不稀得欺负她好吧,就那一次,后来我和前男友分手了,就没搭理她了。那种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动路的渣男,恶心死了。” 柳诗语的态度和第一次防备又拘谨不同,大概是没有旁人干扰的缘故。警方一直秉持的说法都是关雪失踪了,没有引导学生们往杀人案上联想,一方面保护孩子,另一方面目前证据还不充足。 洛译发现,大家对关雪并没什么敌意,而柳诗语也更讨厌她那个不三不四的前男友。 洛译又问:“那关雪有朋友吗?” 柳诗语无语道:“真好笑,谁没有朋友啊。她那么多狗腿,怎么会没朋友?就我们班还有个她的死忠狗腿呢。” “是谁?” “就那个大聪明呗。”柳诗语似乎是说了个外号,半晌才纠正,“郝思聪,平时总跟在关雪后面摇尾巴,哈巴狗似的。不过关雪肯定看不上他,他家好穷的,连班费都交不起。” 郝思聪,关雪的同班同学。 又叫来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都说郝思聪总爱跟着关雪玩,还特地跟老师申请换座位,调到最后一排,坐在关雪旁边——关雪不爱读书,上课又爱玩手机,所以是自愿去最后一排一个人坐的。 问话的时候,洛译让同学把关雪的课桌椅搬过来,还有班里关雪的东西,此刻都满满当当在眼前。 3月底了,已经开学接近2个月的时间,关雪的书还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翻动痕迹,甚至连名字都没写。 桌肚里洛译还翻出了很多本杂志,无一例外封面都是姜哲。已经有无数条证据能证明关雪是姜哲的粉丝,包括学生们的话。 翻各科笔记本的时候,洛译发现其中有一张撕掉的纸,用铅笔涂抹后,显出来的字让所有人都震惊——那是崔小月的住址。 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无数的碎片拼凑出一个残忍的真相。 洛译想找郝思聪来问话,特意留他到最后,是因为崔小月如果有想要作案的准备,一定会有异常之处,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言行,别人注意不到,每天玩在一起的朋友肯定能注意到。 但是,郝思聪今晚没有来自习。准确来说,郝思聪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来晚自习了,班主任说郝思聪用家里有事的借口请了假。 洛译感觉不太对,立马向班主任要了地址,然后驱车火速赶往郝思聪的家里。那个年代江城一中还未根据片区划分,都是需要中考考进来的,因此也有很多住的远的学生,大多就选择在学校里住宿了。 郝思聪家不近不远,在城东方向,平时骑自行车要20分钟多,洛译开车也得10分钟。还未到达郝思聪家,就听见外面乌啦啦响起警笛。 洛译惊道:“火警?” 顾晓晨往窗外望:“老大,那边起火了!” 半个小时前。 一片老旧的握手楼间,黑漆漆的小路,自行车链条吱呦吱呦地转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按住刹车,两脚撑地,将车停在墙边。上锁后,背起书包,钻进一个楼道。 开门,客厅黑着灯,不远处小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局促逼仄的房间显露出来。一边墙靠着四方桌子,一边墙是几张椅子凑成的客厅,放着大屁股电视。 他径直往小房间走,推开门,轻声喊:“是我,我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应答他,于是他悄悄走到衣柜前,将衣柜门打开。里面居然躺着一个女生,缩着手脚,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 头顶的灯光温柔地照在她雪白的脸上,男孩静静地看着,然后露出浅浅的笑容。他蹲下身,伸手摇了摇女孩的肩膀,那动作简直轻柔到像捧着一尊佛像般虔诚。 女孩睁开了双眼,睡意惺忪,埋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快饿死了!”说着,将一条腿伸出衣柜,有些发麻。她蹦蹦跳跳坐到一旁的床边,朝男生摊开手掌。 男生抱歉道:“排队排了一会。”他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杯奶茶一包KFC,想递给女生,忽然又说:“奶茶有点冷了,我倒出来给你热一下再喝吧!” 女生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拆开包装塞进嘴:“不用,冷的也能喝。而且你家碗有脏兮兮的味道,我不想用。” 男生耸耸肩:“好吧。” 说着,男生将小房间的门关上,然后走到窗边,窗边靠着张书桌,从上面摆放着各种文具书籍不难看出,男生平时就在这里写作业。 女生吃了一半,看着男生的背影,有些嫌弃道:“喂,大聪明!你别写作业了,我好无聊啊,你陪我玩。” 郝思聪放下笔:“可是明天要交啊,我再不交作业的话,老师就会告诉我爸了。” 关雪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真没意思,你爸是管家婆啊,这也管那也管。你看看我爸,我都被大牙威胁过几次要劝退了,我爸管都不管。” 郝思聪转过身,坐到她身边,安慰:“你爸爸工作忙,不是不管你。” 关雪根本不听,骂道:“傻逼。” 她站起身,对这间小房间里的东西已经看腻了,现在时间又早她还不想睡觉,于是她拉开房间门想出去。 郝思聪赶紧拦住:“你去哪?” 关雪没好气道:“你又不陪我玩,我去看电视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客厅,关雪很随性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吩咐道:“去把电视给我打开,我要看福南台。” 郝思聪先是抬头看了眼时钟,叮嘱道:“就看一会啊,我爸等会下班回来了。” 关雪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电视打开,郝思聪回到房间里写作业,关雪在外面看综艺看得哈哈大笑。虽然有些吵人,但男孩似乎很享受这样相处的时刻。 然而天不遂人愿,很快男孩听到了楼下有熟悉的车轮声,落锁的节奏在他的人生里反复了无数遍。他急忙起身,跑出去催促道:“小雪,我爸回来了。” 关雪有些紧张,但她节目看到一半,正是关键时候,起身都慢半拍,眼睛还在盯着电视:“等会啊,就两分钟了!两分钟就到广告了。” 郝思聪半悬在空中的手有些犹豫,但他一只耳朵都能听到熟悉的鞋跟与水泥地相碰的声音了,因此他没敢再退缩,一把抓住关雪的手腕,将人往房间里拉。 他说:“你不能被发现,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关雪皱了皱眉头,然后大门上门锁的声音响起。郝思聪赶紧转身去关电视,和已经开门的郝爸视线相撞。 郝爸看了看大屁股电视,又看了看僵直在原地的郝思聪,立马火起,快步走进,抬手一摸大屁股,果然是温的! 他大骂道:“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在屋里头不写作业,来偷看电视耍?你耍得到来吃吗!” 说着,他一巴掌扇了下去。 郝思聪匆忙躲避着,想要解释,可是好像没法解释。 郝爸抓住人就是一顿打,边打边问:“电视好看吗?!你耍老子没得问题,你莫把自己耍到咯!老子真是养个白眼狼!” 打了一会,也打累了,将郝思聪放回去,然后他便去洗澡了。 郝思聪推开房间门,关雪诧异地看他,问:“你怎么不反抗?你爸疯了吗?我草,你……”她看到郝思聪身上的伤,还留着血,“下手这么重!你真是他儿子吗??” 说着从书桌里拿出医药箱,给郝思聪清理伤口,酒精倒上去的时候,纵使是男生,也没忍住皱眉头。 郝思聪喃喃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关雪倒像是侠义心肠上头:“你能忍我忍不了,我帮你教训他!” 看关雪要找自己的书包,郝思聪立马拦住人:“不要,你不要那么做!我求你了,你不能再错了!” 关雪愣住:“……你也觉得我错了?” 郝思聪见状不对,摇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关雪旋即像点着的炮仗怒道:“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没想到你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有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呢?你为什么要说可以保护我呢!?” 郝思聪着急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关雪摇头:“你好虚伪!我讨厌你!” 说着,关雪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了房间。 外面郝爸正拿着衣服光着膀子,见到飞奔而出的关雪,吓了一跳:“辣里来的女娃娃?!郝思聪!你咋回事!!” 关雪瞪了郝爸一眼:“恶心。” 郝思聪着急地将椅子上刚脱下的衣服捡起,塞进郝爸手里,解释道:“她是我同学,今晚过来一起做作业的,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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