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仰面躺着、想着,心中畅然,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他在闹钟响起的同时,就睁开了清明的双眼。快速洗漱收拾,他赶在宋知意前面出了门,在地下车库等着宋知意。 见得宋知意也出现,手中还拿了给他做的三明治,他忙接过快速地吃了两口,又说:“今天坐我的车吧。” 宋知意没拒绝,只是看着三明治说道:“先慢点吃完吧,不会晚的。” 贺瑱就着牛奶,靠在车边吃完了宋知意的爱心便当,擦了擦手上的味道,他转身上了车。 一路上他心情都不错,哼着歌,时不时地和宋知意搭上几句话,不多时就到了支队的小灰楼前面。 陆何已经拿着写好的结案报告等在贺瑱的办公室门前了,贺瑱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拧着眉头问:“熬夜写报告了?” 陆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说:“其实睡觉前就写完了,但我总怕哪里有问题,睡着了也一直不停地醒。后来就干脆不睡了,起来一直修改来着。” “你也是真行,又不是第一次写了,还这么操心。”贺瑱指着沙发让他坐下,自己则是到了办公桌前翻看着陆何打印出来的报告,“我先看看,你坐着歇会儿。” 陆何坐下,可屁股不敢死死地挨着沙发,只坐了一半,抻着脖子似乎想要看清贺瑱的表情。 贺瑱手中把玩着一支笔,似乎是在等着圈出陆何报告中的问题,可那只笔却到了文章末尾都没有拔下笔盖。 “不错啊,上次遇到的问题,这回都规避了。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贺瑱虽是管教严苛,也从不吝啬他的夸赞,“不用改了,直接去提交吧,让方胖子也夸夸你。” 陆何立马来了精气神,也旧貌换新颜了,没拿报告就回去自己的工位提交电子版了。 贺瑱指尖轻轻地敲着桌子,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陆何的报告。 只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自己在陆何这么大的时候,做的还不如陆何好。 也许是时候放孩子出去飞一飞,而不是一直局限于他身边这弹丸之地。只要他不退休或者升迁,陆何也就得一直跟在他手下,没个出头的日子。 他琢磨着,也思索如何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可还没等他在一个周末内想出个合理的方案,陆何就在星期一的早上大力敲响了他的门:“老大,有人报警发现尸体,听说死状……很恶心。” 贺瑱啧了一声,拿上挂在门口的外套,即刻起身:“走,叫上痕检和法医,我们一起去现场。” 案发现场就在沣潭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中,报案人是死者的保姆,她每周二五去上门做保洁,这次因为周六有事,所以改成了周一提前上门,结果就发现了主人的尸体。 保姆被吓得够呛,一直在现场和陆何念叨着:“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目光都被吓得有些涣散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看到的场景,她就止不住的打哆嗦。 贺瑱给陆何使了个眼色,让其看好保姆的状态,在合适的时候进行些常规的问话。 而自己则是穿戴好防具,缓缓地进入了案发现场,去看那具尸体的惨状—— 那是一个怎样的现场啊! 浅蓝色的床单被鲜血染就,赤红的颜色在尸体的身下铺开又凝固。他如同被包围在一朵艳色的血花之中,可却丝毫没有半分美感。 尸体惊恐地睁着双眼,仰面看着天花板,仿若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怖至极的东西一样。他的脸色绛紫发黑,大张着嘴,嘴唇也乌黑。而胸膛被剖开,心脏被挖了出来,随意地扔在一边,就像是对待一个猪马牛羊一样。 最恐怖的却是他的□□,□□在外的男性生/殖/器被从根割断,强硬地塞进了他的肛/门之中,将肛/门撑得肿大、撕裂。却也因为生/殖/器堵塞着肛/门,没让他大小便失禁,只是周遭的味道依旧不好闻。 他的身侧充斥着黄色的组织液,伤口的位置及口鼻处稍有破开的虫卵和蠕动的蛆虫,却并不十分多。只是在红红黄黄的一片中,白花花地作动着,也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贺瑱咧了咧嘴,看着宋知意带着口罩淡定自若地将尸体上的蛆虫收集起来,放入一个培养皿中。他知道宋知意是为了具体判定死亡时间,但这样的行径还是让他看一次就难受一次。 宋知意瞥他一眼,又很快地转回头,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张棠棠在一旁也面不改色地打着下手,依靠宋知意从前教她的内容,一点点地根据尸体表象初步断定着死者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而后再与正式尸检的作对比。 “大概能判断死亡时间吗?这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贺瑱站定在门外,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受害者散发着恶臭的身躯。 宋知意仔细观察了一番,点点头:“死亡时间我还暂时不能提供具体的,但根据现场温度和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2-3天内。” “可以确定此处为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没有被大幅度移动过的痕迹。并且组织液和血液渗出的角度,可以表明凶手在剖心做这一切的时候,死者已经在这个位置了。” “啧啧。”贺瑱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状态,还是感慨道,“这得是多恨他,才能下这样的手啊?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跟遭了天谴一样。” 他兀自摇了摇头,又出门去准备和保姆以及邻居聊聊。 保姆的精神还是恍惚的,贺瑱便先开了口问一直在人群外看着的邻居。 邻居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很有气质,裹着一条奢侈品的大围巾,听到贺瑱问话,也回答得不卑不亢:“我和他也不算熟悉,只是住在同一层偶尔打过照面。” “我知道他叫周志忠,好像是在大学里工作,五十来岁应该还没退休。”邻居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也少,贺瑱能理解。 这个小区是沣潭市一个不错的高档小区,房价自然也不便宜,不是什么靠工薪阶层靠给老板打工就能买得起的。 两梯两户,房型很好,坐北朝南通透的三居室。从前贺母说想在这个小区里给贺瑱买一套做婚房的,结果被贺父制止了。 如今想想,还好贺父制止了。 “从周六到周一早上,这段时间周志忠家中有什么异常吗?”贺瑱拿出笔记本,准备依次记录下些线索。 可邻居却摇了摇头:“真是不巧,这周末我刚好出国去了趟海岛度假,家里也没人。” 贺瑱眼皮一跳,但也缓缓在不在场证明几字上打了个问号。他又问:“那平常周志忠是否有些奇怪的地方?” 邻居思量了许久,眼神有些飘忽躲闪:“没有……没有吧。” 贺瑱知她这句话定然是在说谎,但也没有当即就拆穿她,只是将疑点尽然记录了下来,又说:“能麻烦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可能会需要您对我们提供些帮助。” 邻居又裹紧了些围巾,抿着唇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姓名、电话与身份信息留下。 “王曼女士对吧?多谢您的配合了,我们尽可能不去打扰您。”贺瑱笑盈盈地感谢了一下,转头又回去交代陆何,“去调查一下王曼的出境记录,看看她是否有在时间上说谎。” 王曼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这些却不一定和这个案件挂上钩,但总归他们必须得抓住细枝末节,才能更快速地抓到嫌疑犯。 陆何领了命,就准备离开,可保姆就认准了陆何,死活拉着他的胳膊不让离开,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一些贺瑱听不懂的土话。 保姆五六十岁的模样,脸上是风吹日晒造成的黢黑沟壑,她的手指短而粗,皱纹更多,一看就是从小做惯了伙计的人。 贺瑱尽可能地安抚着保姆的状态,问道:“阿姨,您叫什么名字,在这干了多久了?” 保姆有些警觉地看着贺瑱,但陆何却拍了拍她攥紧自己的手背:“阿姨,没事儿,这是我老大,他可比我厉害靠谱多了,您可以放一百万个心。” 保姆这才稍有轻松,但仍拉着陆何的胳膊不放:“俺、俺叫刘小娟,今年六十岁,在这、在这俺干了两年了。” 贺瑱听着刘小娟的口音,和自己记忆中的做了比对:“听着你的口音,你是珑川市那边的人吧。” 刘小娟立马点头:“对对,俺就是那边的人,珑川市下面一个农村的。” 看着她逐渐对贺瑱产生了信任,贺瑱也给了个眼神,让陆何先去调查一下王曼的出境记录。 刘小娟撒开了陆何的胳膊,改拉着贺瑱的胳膊了。 贺瑱也无奈,只得以一个奇形怪状的姿势继续问:“周志忠这个人平常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仇人?” 刘小娟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俺和他交流的也不多,每次来都是他在旁边坐着,俺打扫完卫生就走了。俺一般都一早就来,到午饭前给他做一顿饭,就能回家了。” “俺昨儿个就给他发消息,问他能不能提早来一天做卫生,可是他一直没回俺。俺就想着来碰碰运气,他应该不会生气的,所以俺就没明儿个才来。” “结果俺到了门口,一直敲门也没个人应,俺就用了他留给俺的备用钥匙开了门。收拾完客厅那些,去收拾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他这样了。真是吓死俺了!” 贺瑱听着她的口音,还是忍俊不禁:“他要是能回你消息,那才有鬼了。” 刘小娟拍了拍胸口,也缓和了过来:“是啊,要是给我回了,那才吓人咧!警官,谁杀了他啊?” “暂时还不知道。”贺瑱奋力地将自己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又问,“他平常有什么亲属、朋友经常走动的吗?” 刘小娟回忆了一下,还是摇头:“没有没有,俺基本上没见过,他也没个婆娘,好像有个闺女,也不是亲生的来着。上次来也得有俩仨月前了,俺还见得他俩吵架呢,小闺女还哭了一鼻子。” “不是亲生的闺女?”贺瑱复述了一遍,刑侦的敏锐度让他瞬间觉得这是一个值得重点调查的地方,“你怎么知道不是亲生的?” “他之前喝多了,看着他前头婆娘的照片大哭,说自己对不起她。然后俺就听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堆,就是说他俩也是半路搭伙过日子的。” “前婆娘带了个小闺女来的,他没娃,就当自己亲生的宠着。可惜前婆娘走得早,在俺来他家打工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刘小娟絮絮叨叨地说着。 贺瑱听着她的叙述,就想起他方才进案发现场的时候,瞥见床头柜上的合影的的确确是两个人,只是不清楚是否是周志忠的亡妻。 “他继女大概多大了?”贺瑱问了一下,他依稀记得那合照上的女人年岁并不大,看着也就三十多。 刘小娟又回忆着:“十来岁吧,不大,好像上中学呢!但一直住校,也不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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