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从电网墙里爬出来几个人,脸色才终于缓和一些。 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血迹,走在最前面的谢遇知,握枪的手下垂着,从肩膀流出的血洇透了袖子,后面跟着穿犯人服的贺雅楠还有四升和另外两个马仔。 心腹问他:“潘哥,怎么样了?” 潘季后把望远镜扔回去,紧紧手上的黑皮手套,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车。 心腹拿起望远镜往刚才潘季后看的方向看去,铰破的防护电网墙周围什么都没有,他收起望远镜跟着潘季后上了车,有些担忧:“潘哥,四升他们得手了吗?” “嗯。”潘季后点点头,摩挲着手里一块祖母绿玉石,脸上表情莫辨。 心腹听他答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语气也比之前轻松了些。 “那咱们按照原定路线往西边去吧,等条子后知后觉发现那些飞机都是故意引起他们注意的时候,咱们应该就已经到边境了。” 潘季后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只略略点头,“现在就出发,不过,走之前还得再回医院一趟。” 心腹不解:“那些已经装箱的红冰和这些年在深夏经营累计的账本,不是都带着了?” 潘季后闭目僵滞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在给心腹说,但声音又小的像在自言自语,“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带。” · 奥迪车就就停在轻客不远处,掩映在一片阴影中,苏韫亭像只在黑暗中盯紧猎物的野狼,警惕的竖着耳朵。 “谢队,潘季后已经开始行动,想办法让贺雅楠尽量拖住他。” 放下步话机,苏韫亭发动了临时安上□□的奥迪A8。 谢遇知没有回应。 接收到内置耳机里苏韫亭传话的时候,谢遇知正坐在副驾驶撕下一块白衬衫去缠肩膀上的枪伤,没有大幅度动作,边缠伤口边回头挑眉看贺雅楠。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放心跟我们走,还以为你至少要怀疑一下。” 贺雅楠安静的拢了拢头发,语气非常镇静:“为什么要怀疑?为我炸看守所这种疯子行为,只有潘季后愿意干。” 不得不说,贺雅楠这女人,心态稳的简直让人怀疑她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特工。 谢遇知咬着布条一头,一只手系上,用力拉紧,肩膀已经看不到狰狞的弹孔,他弯腰把枪放在脚边,舔舔干涩的嘴唇,就着话头模棱两可的把话题往潘季后身上引,“潘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直奔洼子山,那边准备好了飞郦城的直升机,两个小时就能抵达郦城和缅北接壤的边境线,程昊已经把郦城那边安排好了。” 谢亚楠冷笑了一声:“带我去见潘季后,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有些事我可能要和他单独算算账。” 谢遇知一愣。 这个发展走向的确如他所愿,可身为警察的第六感让他心里突然不踏实起来。 四升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一抖。 “雅楠小姐,现在逃命要紧,你放心潘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我们回了缅北,你有什么话到时候再问潘哥也是一样的。” 贺雅楠说:“不,现在就见。他在哪里?四升你带我过去。” 四升摇头,坚定不移:“不行,潘哥交代过,一定要确保雅楠小姐你的安全,我不能答应你带你去见潘哥。” 贺雅楠想了想,狡黠道:“四升,你别忘了我手里有潘季后这些年在深夏瞒天过海私建实验室的证据,还有他给涑河酒吧花溪酒吧供应盐|酸|氯|胺|酮以及甲|基|苯|丙|胺致幻类精神抑制药物的证据。如果不想他贩毒制毒罪名落实的话,最好是现在就送我过去见你的潘哥。” 贺雅楠说的这些,四升当然都知道。 但四升无法理解,明明现在贺雅楠和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什么却不选择听话照做,有什么事不能回到缅北再说?非要在被条子围追堵截的档口,来场内讧式自相残杀。 “雅楠姐,你别说气话糊涂话,死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把你从看守所带出来,你可千万别这时候给潘哥出难题。” 四升话音刚落,贺雅楠已经拾起刚才谢遇知放在脚边的A|K|4|7顶在了四升的后脑勺上。 “带我去见他。” 冰凉的枪口触碰到后脑的瞬间,四升身上的汗毛就炸起来了。 “雅楠姐……你……你放下枪,容易走火太危险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潘哥。” · 四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装着陈程渡尸体的福尔马林玻璃桶从电梯里抬出来。 “每次去求实楼背大体老师,我都觉得背上发冷,多少年没干过抬尸体的活了,手生。” “别废话,赶紧把学长这尊泡了N年福尔马林溶液的仙体抬出去吧,潘哥还等着呢。” “我其实就是挺好奇……” “好奇什么?” “为什么潘哥要把陈程渡的尸体做成不会腐烂的标本这样保存着?你看也不用来做解剖教学,就这么泡着,还藏在自己卧室,想想半夜三更,衣柜里立着个两米高的玻璃罐罐,罐罐泡着个尸体……” “你别说了,说的我都瘆得慌,心里发毛。” “陈程渡和潘哥之间,是不是有仇?” “瞎说,他们俩有什么仇?我听说,潘哥和陈程渡之前关系很好,有段时间还同吃同住同睡,可能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潘哥念旧,人死了还留在身边看着做个念想吧。” “好像是那么回事。” 四个人说着话,转眼就抬着玻璃罐到了疗养楼大门口。 轻客车上的座椅已经拆到一边,车厢空出来很大的空间,几个人合力把福尔马林溶液玻璃罐倒下放进车厢也跟着上了车。 潘季后坐在副驾驶正闭目养神,心腹沉沉喊了他一声:“潘哥?” “嗯?”潘季后睁开眼。 心腹说:“已经接到了。” 潘季后缓缓回头看了眼平放在车厢里的陈程渡,淡淡扔下句:“走吧。”便重新靠在椅背上合了眼。 出了市区,标致轻客就开上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是事先早就规划好的路线。现在整个深夏满城都是条子在蹲守,高速是肯定不能上,上高速的结果就是落网。 一些重要省道潘季后也尽量避开,能不走就不走,说不好哪条路上就会突然响起警笛嗡鸣,只有这条一直运毒的无名土路,在每个卫星导航里都查不到的,才是最安全的路。 就在他们驶入土路没多久,一辆黑光蹭亮的奥迪一个急刹原地180°旋转,也冲上颠簸不平的小路上来。 苏韫亭薄唇紧抿,打开雨刮器喷水刮干净附着在前车窗上的土灰,车轮猛地从一个大坑里跃起,重重落在地面,眨眼甩尾一点都没减速继续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第125章 Chapter 125 轻客在寂静无人的黄土路上疾驰, 十几个马仔坐在福尔马林溶液密封桶两边,守着保存完好的尸体,谁也不敢说话, 耳边只有车子颠簸的声音。 平放在仪表台的手机这时候突然震动起来。 潘季后睁开眼,缓缓把手机拿过去看一眼, 是四升打过来的, 他没有立刻接起, 不急不慌摘掉手套后才对着手机缓缓喂了声。 手机那边,四升声音不稳,“潘哥, 谢哥受伤了, 搞不好整条胳膊都要废,雅楠小姐执意要见你,潘哥, 怎么办啊?你现在在哪里?” 潘季后听完,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见喜怒, 淡淡回他:“带她去洼子山,直接乘坐准备好的蜂鸟去郦城,这边有个条子一直追着我甩不掉,你们最好别过来找死。” 手机那边好像撞翻了什么东西,哐啷一声,只听见四升痛苦的喊叫一声, 接着电话那边陷入寂静, 过了很久, 才再次响起四升沉闷的声音。 “潘哥,不行啊, 雅楠小姐拿枪指着我脑袋,她根本不配合,要不你想办法甩开条子找个地方先落脚,跟雅楠小姐见一面?” 潘季后平静听完,捏着手机重新倚在靠背上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想四升的提议能不能答应,也在考虑甩开追过来的那辆奥迪有几分可能。 旷久的沉寂过后,潘季后才终于出声,“这样吧,你暂时把他们先带到七号仓库,那边比较隐蔽,我想办法过去见她。” 挂断通话,潘季后将手里一直握着的祖母绿玉石放在唇边蹭蹭,扯起唇角轻轻一哂,看向开车的心腹:“停车。” 心腹精神高度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湿了一片,在这个节骨眼上,潘哥竟然让他停车,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敢置信地回看潘季后拔高音节:“啊?” “停车。” 潘季后难得好耐心的又把话重复一遍。 开车的心腹虽然满心里都是疑问,但他还是听话的踩了刹车。 嘎吱一声,轮胎陷进个土坑,彻底停下来。 潘季后推开车门,和心腹换了位置,启动车子前他把手里的祖母绿玉石扔给坐在后面的马仔,嘱咐道:“里面装着打开玻璃棺的钥匙,别弄丢了。” 马仔低头看看手里的祖母绿玉石。 很普通的水滴形状,颜色绿到发黑,无数块切面在微弱光线中反射着幽光,看成色很一般,并不是玉石中的极品,唯一值钱的应该是手工艺,在这块水滴形祖母绿玉石腰部位置有个不太显眼的机关,推动中间同色的绿锡卡针,就可以把玉石一分为二,打开后能看到中间有个凹槽,凹槽中静静躺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钥匙。 马仔心里疑惑,不明白潘季后为什么要给死了的人留一把开棺钥匙,但他不敢问,只好安静的坐着,紧紧握住那颗鸽子蛋大的祖母绿玉石,默默看一眼玻璃罐中陈程渡那张容颜完好的死人脸。 妈的,更吓人了。 一滴冷汗从马仔侧脸滑落。 · 轻客忽然加速,在土路上横冲直撞向前飞驰,已经远远超过一辆车的安全行驶速度。 苏韫亭想都没想,猛踩油门嗖地紧紧追上去,两辆车开始了拉锯赛,每次在他快要追上轻客的时候,轻客就再次甩尾和他远远拉开距离。 苏韫亭急打方向盘,穷追不舍,却还是在闯进一片栗子园后失去了追踪方向。 奥迪停在窄小的三岔路口中间,苏韫亭看着前方两条方向相反的黑漆漆土路,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个操字,重新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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