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看了,你这几天太累了,休息休息吧。”李青彦为明钰披上一件外套,明钰则侧身躲过了李青彦的触碰。 “那你呢?”明钰回头看向李青彦,脸色苍白,年轻貌美此刻不复存在。 李青彦拿衣服的手紧了些,眼神躲闪,“...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你还回来吗?”明钰的声音接近恳求,如果李青彦没有给她满意的答案,她可能会再次落泪。 “说这个干什么?这里是我家,我不回这儿我还能去哪?”李青彦笑容依旧,并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 明钰再次看向李昭民,语气轻微到几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你还记得你爸临走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 “不记得了,”李青彦很快回复着,同时他将手里的衣服随便扔在一边,看架势是不想在应付明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青彦!”明钰见李青彦离开,连忙起身试图抓住他的裤脚,然而她的腿早就麻到没有知觉,因此她重重摔在地上,近在咫尺的李青彦她也没有抓住。 刚刚还十分关切母亲的李青彦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他的眼中黯然无光,像是对某个事实妥协一般。 “青彦!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明钰身子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错了,从什么地方开始错了,也许她一开始就一直在犯错,唯一能包容她所有错误的人也被自己亲手害死,明钰不怨恨任何人,她只恨自己。 在李昭民的照片旁,一支有些年代感的钢笔安静摆在旁边,这是李昭民送给李青彦的生日礼物,李青彦一直随身携带着,钢笔的笔帽被擦得锃光瓦亮,正好反射出李青彦推门离开的模样。 ——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晚上,说是“很快回来”的余泰禾这个点才从小区走出来,和之前的疲惫不同,他整个人精神十足,就连脚步都稳健不少。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司夏川的情况,此时司夏川已经哭累,横躺在后座睡着了,借着车窗外的光线,还依稀能看见司夏川红肿的双眼。 面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余泰禾心情也很低落,刚才他从林集那里得到消息,尸块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正是司绥的,而经过他们刚才的拼凑和对比,司绥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在那里,已经被风干。 其实尸臭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司夏川爷爷点的烟线味道太大,硬生生的将这份味道遮去。毕竟尸体在石像里,散播范围不会太广,现在没了烟线,再加上猪头等其他贡品的“熏陶”,这才拥有了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余泰禾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司夏川起来,但是他一想到要告诉司夏川事实,就怎么也张不了口。恰巧此时,司夏川扔在车座下的手机亮起,余泰禾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段星夜打来的电话。 “喂。”余泰禾不用猜就知道段星夜打电话来干什么,所以他替司夏川接通。 对面沉默几秒,才传来较为冰冷的声音,“谁?” “我是余泰禾。” “司夏川呢?” “他睡着了。” “...你们在哪?” “在你哥哥家对面。” 那就是司夏川的老家。 段星夜回想起司夏川家中的一幕,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只是沉吟道,“我现在过去接他。”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不是朋友,是爱人 #61 挂断电话,段星夜从父母家出来,拿出手机开始打车,喻以寒和段沉连忙追出来送他。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一直以来叛逆的小儿子竟然变得如此懂事,一夜之间成长为可靠的大人了,今天他们在一起说了很多话,虽然基本上都是喻以寒和段沉单方面的,但段星夜一直很耐心的听着,时不时接个腔,这要换做以前,段星夜肯定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星夜,你要去找你朋友吗?”喻以寒见段星夜刚才打完电话后心情不太好,因此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她心里想让儿子多陪他们一会儿。 “不是朋友,”段星夜固执纠正,“是爱人。” 听见这个,喻以寒和段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自然知道司夏川的,段星夜前几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再次陷入昏迷,把喻以寒吓得半死,没想到他却在抢救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司夏川打电话。 他们不知道段星夜怎么认识司夏川的,也不知道两人从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只知道那天段星夜哭的特别痛苦,若是对待没有感情对的人,他绝对不会那个样子。 段沉夫妻俩思想还是较为守旧的,面对段星夜突然宣布出柜,他们心里除了震惊以外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说他们对司夏川的看法,那当然是感激,要是没有司夏川,段星夜也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成长,除了感激以外,他们没有任何想法,更别提他是自己儿子的恋人了。 说起来,以前段星河也问过他们,如果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可以吗?那时他们是怎么回答?好像直接把段星河痛骂了一顿,他们做错了吗? “星夜,”喻以寒和段沉对视一眼后惴惴不安的开口,“夏川...是个怎么样的人?” 段星夜唇角不自觉向上弯了弯,清风拂过他额前碎发,青年想到了自己爱慕的人,因此格外意气风发,双眼明亮,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迫不及待和雀跃。 段星夜和段星河模样有几分相似,他们一个板着脸,一个笑脸迎人,段星夜眼角弯弯的,这让喻以寒一时间错愕,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段星河。 就算儿子没有回答,段沉夫妻俩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所遇到过最美好的都不及他半分。” 话音落下,出租车正巧停在段星夜面前,段星夜和父母简单道别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儿子早就已经消失的身影,喻以寒依偎在段沉怀中,慢慢的,她鼻尖泛酸,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再度掩面哭泣起来,“如果...如果我们当初也能好好听星河说话就好了...。” 段沉也跟着动容,心中懊悔不已,他们对孩子们犯下的错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 大约半个多小时,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一栋高档公寓前,段星夜刚一下车,就看见站在马路对面警车旁的余泰禾。余泰禾此时正在打电话,他看见段星夜后朝他招招手,段星夜则点头示意了一下,没去打扰他。 他拉开警车后门,司夏川依旧在后面睡得不省人事,看见他小小一团缩在那里,段星夜心口跟着抽痛几下。 “夏川?”段星夜坐在司夏川旁边,轻轻关上车门。他一面叫着司夏川的名字,一面将他的头倚在自己膝盖上,多亏了这细微的动作,司夏川从梦中缓缓清醒过来。 “嗯?谁?”司夏川嘴里嘟嘟囔囔的,他试图睁开眼睛,可发现眼睛已经被眼泪糊住了,为此他难受的揉搓两下,将好不容易才消下来的红肿又搓起来。 “别揉。”段星夜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放在一边,拿出纸巾慢慢的帮他擦拭眼睛。司夏川睫毛卷翘纤长,段星夜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惹得司夏川感觉有些痒痒的。 “不要弄了。”司夏川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睡迷糊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个半大的孩子,还要别人照顾。 他睁开眼睛,正看见段星夜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顿时感到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余警官接了,他告诉我位置的,”段星夜将纸巾收回口袋,低头亲吻在司夏川殷红的嘴唇上,格外温柔,“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段星夜如此勾人魂魄,司夏川心中悸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亲昵的小动作,“因为一些事情。” “能告诉我吗?” “没有什么能不能的。”司夏川捏住段星夜的手掌,一边享受着这份柔软的触感,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不过司夏川隐瞒了石像里的尸块是他父亲这件事。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虽然事实定是如此。 听罢司夏川的话,段星夜心疼不已,他只是离开这么半天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司夏川其实比看上去的胆子要小不少,以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无所畏惧的性格,其实正常人会怕的东西他也会害怕。 段星夜不忍心让司夏川受到一点伤害,司夏川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呢。 段星夜这边一直低声安慰司夏川,那边看向余泰禾的眼神里生出些愤怒,司夏川就算是相关人员,也不应该配合警察到这种地步吧? 似乎猜到了段星夜的想法,司夏川赶紧拍拍他的手背吸引注意力,“其实是我自愿进去的,要不是余警官照顾我,我早就当场昏倒了。” “我不怪他。”段星夜赶紧顺着司夏川的话说。 那边,余泰禾打完电话,敲敲车窗示意他们下来,段星夜恋恋不舍的松开司夏川,由司夏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抚摸着自己腿上的余温,胸腔里压抑着一团放肆的火苗。 司夏川自然没有发现段星夜眼中隐隐的yu丨望,他下车对余泰禾表示抱歉,“对不起余警官,我睡着了。” “没事,理解。”余泰禾很开明道。 现在余泰禾给司夏川的印象和以前不同,初见以为是位严厉且一丝不苟的人,现在发现余泰禾的性格要爽朗得多,干活麻利认真,是位值得依靠的人。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没有了,这段时间辛苦你的配合,另外你家的钥匙如果有备用的能不能给我一份。” “没有备用的,直接给你吧。”司夏川说着就将唯一的钥匙取下塞给余泰禾。 余泰禾其实是想趁司夏川找钥匙的时候告诉他尸检结果的,没想到司夏川这么速度,他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张口。司夏川见余泰禾接过钥匙后犹豫不决的神情,眨眨眼睛安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余泰禾最后在心里酝酿半晌,他不擅长绕圈子,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说法,“尸检结果出来了。” 司夏川没有意外,只是平平淡淡的点点头,“那个人是谁?” “是...司绥。他去世最少五年了,石像里的尸块是最近才封在里面的。警方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明钰被带走审讯了。” “这样啊,”司夏川已经想开了,“希望凶手能得到惩罚。” “一定会的。” “夏川,”段星河在两人身后默默听完他们的对话才开口,“我们走吧。” 两位年轻人向余泰禾道别,便一起朝着对面的高级公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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