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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叶将那个人的名字输进内联网，可奇怪的是，资料库里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录，「诶？怎么回事？」 秦归探过头来：「什么怎么回事？」 「卧槽！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傅文叶差点把手机甩了出去，他不满地瞪了秦归一眼。 秦归一脸无辜：「我刚过来的……那我走了……」 傅文叶扒着秦归的袖子：「别别别，问你个事儿，」他小声凑到秦归耳边问，「你知道620的案子吗？」 秦归嫌弃地拍开他的爪子：「啥玩意儿？620……」他忽然顿了顿，「你说的是620爆炸案吗？」秦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线低了几分，「提这个做什么？」 看秦归这反应，傅文叶知道自己问对人了。 他果断抓紧了秦归的袖子，不让他抽回自己的手：「为啥内联网查不到这个档案的记录？就连参案人员的资料都是空白的？」 按照警方一贯的做法，不管是退休、乃至于殉职的员警，内联网全都有记录。像这种资料被彻底清除的，有点难以解释。 秦归眼神暗了下去，一向话痨的他罕有地在聊天的时候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他说：「那个案子……有内部人员和犯人勾结，多次泄密导致任务失败。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专案组也解散了。警方为了保护所有参案人员，就把他们的记录全给删了。」 620的案子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傅文叶国外读书，不太清楚这件案子。傅文叶看着秦归，学着他那样低声问：「那你听说过苏仰这个人吗？」 秦归瞳孔猛地一缩。
第4章 孟雪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脸色发白的秦归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孟雪诚皱着眉问：「你不舒服？」 「没……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秦归随便扯了句话搪塞过去，也没发现自己前言不对后语，他把文件夹递给孟雪诚，又瞥了眼正在打电话的傅文叶，小声说，「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孟雪诚点点头，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案子上，腾不出多余的心思去分辨秦归说的话了。 「好的，没问题，再见。」傅文叶挂了电话，刚回头就看见孟雪诚一脸阴森地站在他背后，傅文叶心脏一紧，手机差点摔了。他觉得自己在市局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半天不到被吓了两次，不用多久准能被吓出个心脏病。 大概真的是工伤了。 他幽怨地看着孟雪诚：「约了今天中午十二点……」 孟雪诚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说：「走吧，下去见见汪敏曦的家属。」 市局的接待室在一楼，傅文叶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头发半白的中年女人一直揪着接待她的女警的制服，年轻的女警显然没有应对这种场合的经验，有点不知所措，当孟雪诚进来的时候，她就像看着救星一样，眼里泛起了感动的泪光。 孟雪诚摆了摆手，女警马上跟家属介绍：「这位是孟队长，负责汪小姐的案子。」 中年女人转过身，急忙跑到孟雪诚身边问：「我的小敏呢？我的小敏怎么了？」 女人神色枯槁，满脸泪水，面对孟雪诚的沉默，眼里的绝望倾泻而出。她扶着胀痛的大脑，眼前一晕，顿时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往前倒去。 孟雪诚连忙扶着她：「汪太太，注意身体。」 女人抓着桌子边沿，一把甩开了孟雪诚的手，然后捂着嘴巴失声痛哭。 汪先生起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 女人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袖，哭道：「我的小敏啊！我的小敏做错了什么？她还怀着孩子，她还说以后要带着孩子回来看我们的！」 「小敏啊，你为什么要丢下妈妈？」 傅文叶捏了一下自己有点发酸的鼻子，微微抬头，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孟雪诚恳切地看着两位家属，弯下腰鞠躬：「抱歉，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还汪小姐一个公道。」 女人用那双悲伤的眼睛注视着孟雪诚，那样的目光让孟雪诚觉得自己浑身都浸入冰水，可是他不能逃避家属的眼神，如果连他也避开了受害者家属的目光，那么谁来还他们一个真相大白？谁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女人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用发抖的右手狠狠抓住孟雪诚，尖锐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刻下一道道红红的印子，「公道有什么用？」 孟雪诚再一次向女人说：「抱歉。」 女人艰难地将每一个字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小刀无情地割开她的咽喉，字字泣血，「公道能把小敏还给我吗？能把那个会走会笑的小敏还给我吗？」 孟雪诚咬着牙：「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汪先生终于出声了，低哑的声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哽咽，「有什么你们快问吧，我老伴她身体不太好。」 傅文叶平衡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问道：「请问汪小姐最后一次联系你们是什么时候？」 汪先生想了想：「大概一周前吧，那时候小敏说下个月……下个月会回来住。」 傅文叶又问：「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回来住？」 汪先生点头：「因为我们想小敏了，之前和她说过希望她能回家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照顾她。瀚杰经常加班出差，我们担心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 傅文叶阖上了眼，心想，汪敏曦本来可以高高兴兴回家探望父母，安心照顾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他继续问：「汪小姐最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或者有没有提过自己最近的状况？」 「没有。」汪先生摇摇头，他摘下了眼镜抹了一把泪，「最近她只说过瀚杰要加班加到很晚，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孟雪诚和傅文叶又问了一些基本资料，然后就吩咐女警好好接待这两位家属，带他们去办理手续，离开前他们再一次和家属鞠躬。 离开接待室后，两个人都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从家属口中也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或者消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孟雪诚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淡淡说：「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去医院。」 …… 12：00 P.M. 临栖市中心医院 七楼 这里依旧很安静，和楼下大堂那种跟死神争分夺秒的感觉不一样，七楼异常冷清，甚至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傅文叶看着这层楼的装修，四周的墙壁挂上绿色的盆栽，还有一些风格可爱配色清新的画作，他感叹了一句：「环境真好啊。」 孟雪诚扫了他一眼，嗤笑道：「那你干脆在这里住下好了。」他指了指身后，「最适合你这种人住了。」 傅文叶转过头一看，走廊尽头赫然挂着「精神科」三个字。 傅文叶怒道：「我还觉得地下二楼的太平间跟你很配。」 由于傅文叶的嗓音过大，路过的护士小姐略带嫌弃地盯了他一眼，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傅文叶立刻闭上嘴低着头不再说话，这个鸵鸟似的举动直接逗得孟雪诚哼哼笑了两声：「丢人。」 他们在角落的720号房间停下了脚步，淡蓝色的门中间挂着一个名牌，写着两个字——苏仰。 孟雪诚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字，大脑像是被闪电劈开了两半，埋在深处的回忆就这样彻底跳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指甲扎进掌心的肉里，恨自己为什么没去看看这张名片，那该死的好奇心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熄了火。 要一早知道何局长推荐的人是苏仰，他一定…… 傅文叶没有发现孟雪诚的一场，他清了一下嗓子，敲了敲门：「你好，我姓傅。」 「进来吧。」 傅文叶推开门，继而被里面的装潢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大的一间房，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放在一边，而且这种光线通透的设计真的具有让人放松情绪的效果。 苏仰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衬衫坐在椅子上，乌黑的短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额前的碎发柔软地垂下来。他的五官十分精致，但并不女气，鼻梁齐匀高整，脖颈处露出的皮肤很白，却没有一丝病态的感觉。 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着，半含笑意看向傅文叶。 「请坐吧。」苏仰说。 傅文叶一点都不客气，拉开椅子大大方方坐在苏仰对面。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放在桌子上：「苏医生你好，我是SST的成员傅文叶，我在电话里跟你介绍过我们的部门。」他又瞄了一眼站在椅子后发呆的孟雪诚，右手绕到背后，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傅文叶不知道孟雪诚为什么忽然掉线了，一动不动，真丢人！ 傅文叶偷偷观察了一下苏仰的表情，对方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完全没有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证件。 苏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刚冲泡好的绿茶，挑眉问道：「需要我配合调查吗？」 他说出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脸上却没有半分困惑的神情。 傅文叶被噎了一下，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孟雪诚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有的事，我们只想咨询一下您的专业意见。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SST的队长，我叫孟雪诚。」他特别强调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不缓不慢地坐在傅文叶隔壁，他抬眼看向苏仰，正好和对方的眼神碰在了一起。 苏仰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平静：「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他的眼神一直在孟雪诚身上游离，「如果能帮助警务人员调节情绪的话，是我的荣幸。」 周遭陷入一片安静。 孟雪诚咬紧牙关，拳头捏得死死的。 从苏仰的表情和动作看来，他是不记得自己了。 他怎么可以不记得自己！ …… 事实上，苏仰心中的惊讶不比孟雪诚少，只是这些年下来，他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别人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真实的情绪。 距离上一次见孟雪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孟雪诚还在念高中。 孟雪诚的父亲是他大学时期的导师，孟寻觉得苏仰天赋很好，人也努力，写出来的论文比其他学生优秀不少。当时孟寻觉得自己收到了苏仰这样的学生，脸上都冒着光。他知道苏仰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他偶尔会跟妻子商量，让苏仰带上妹妹去自己家吃饭，顺便让他教教孟雪诚写作业。 那时孟雪诚正值青春期，脾气难搞，你说东他非要跟你扯西，害得孟寻头疼。 原以为苏仰可以治治这孩子的毛病，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而激得孟雪诚更加叛逆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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