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瞎忙活。”当快到门口的时候,警员在米沙背后说,“我听说你们去过镇上的图书馆,打听魔鬼之屋。”
“怎么,你要盘问我吗,警官?”米沙说,“你们不帮杰瑞米找他的哥哥,他就雇佣我来,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没干什么可疑的事情。与其找我倒不如去问问那个买下魔鬼之屋的钟楼怪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问过?房主不放任何人进门,戴着警徽也没用。”
“我也没能进去看一眼。”米沙忽然意识到警员的意图,“所以你也在怀疑钟楼怪人?你相信杰瑞米说的?”
警员默认了这个说法:“我还有20分钟下班,咱们在中餐馆见,不过得先把你的同伴安排好,他需要休息。去汽车旅馆,告诉芭菲是侦探弗雷介绍的,她可以给你们点儿优惠。”
“芭菲?”
“她在那儿前台工作。“警员羞涩地说,“我们正在约会。”
这次那胖姑娘没有嚼口香糖,而是在看一本侦探小说,但脸上不耐烦表情还是没变。米沙没法想象她跟人约会的样子,她看起来就像是个荷尔蒙绝缘体——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在意这个,可就是忍不住要去想。
在芭菲面前米沙不得不放弃惯用的魅力计俩,老老实实地从杰瑞米的口袋里掏出信用卡,她却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盯着那张小卡片,好像它是什么需要清理的脏东西似的:“你该不会是个谋财害命的吧,还是在街头拉客的男娼?”
“你看了太多侦探小说。”米沙不悦地说,“这次要两间房,是弗雷侦探介绍我来的。”
于是芭菲脸上也浮现出和弗雷一模一样的红晕,这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的可爱,米沙忽然矫情地想:也许爱情能让一个人变得讨人喜欢。
米沙把喝醉的杰瑞米丢在房间里,来到中餐馆的时候,弗雷警员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的糖醋里脊是全镇最佳,尽管那是因为镇上只有这么一家中餐馆,但味道确实不错。”
而米沙关心的是:“谁付钱?”
“别担心,这家店的所有者是我的教父。”
米沙对斯普林菲尔德小镇的人际关系认知加深了。
套餐里依然有幸运饼干。这次的内容更加离谱:“当你看到那只眼睛,你会知道那就是对的人。”
一张印刷失误的字条,米沙心想,“眼睛”后面缺了个s。
没什么好寒暄的,他们很快切入正题。
“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我才18岁。”弗雷说,“那是个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的年纪,所以我去挖掘现场围观过,那些抬尸体的担架……是你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场面。”
“呃……第一具尸体总是最难的。”米沙安慰他。
弗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不论如何,我对它着迷——我是说凶案的调查。虽然凶手已死,但我有种直觉,它还远没有结束。”
“所以你确实相信杰瑞米说的,盖文被绑架了?”
“我信,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菜鸟,甚至都不是个侦探,只是巡警。”
“可你喊我告诉芭菲——”
“那是我们的暗语。”弗雷腼腆地说,“她清楚我一直想成为一名侦探。如果你告诉她是警员弗雷介绍来的,她会认为你是个骗子。”
“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啊!”米沙感叹。
弗雷清清嗓子:“无论如何,我认为托马斯·莱利并不是唯一的凶手。在马文·温斯顿之前,莱利还绑架过一个男孩,并且这个男孩很可能被迫成为他的同谋。事实上,当时的确发现莱利家中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不过没有得到重视,他们认为莱利可能偶尔会让囚禁在地下室的人到地上来洗个澡什么的,加上他已经死亡,所以从来就没有深入调查过。还有一个人至今逍遥法外,事实上,我可能看到过这个男孩。”
“什么?”
“那是更早的时候,我才刚上中学。”弗雷回忆得非常流畅,也许他自己都重复这么做过无数次了,“我的婶婶经营一家水果店,镇上的人很喜欢到她那儿买水果,莱利也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2年前,费城人时隔多年再次捧起职业棒球大联盟奖杯的时候,我正好在店里帮忙,清楚地看到莱利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那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托马斯·莱利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是个独行侠,那是唯一一次我看见有人跟他在一起。”
“那又怎样?他喜欢诱拐年轻男人,坐在车上的可能就是个倒霉鬼。”
“但那会第一桩失踪案还没有发生,他们找到的每一具尸体的身份都被查证过,即使是第一个死者马文·温斯顿失踪的日期,也比我记忆中晚了2年。他们从来没有找到过我看见的那个男孩,活的还是尸体都没有。”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于是米沙问:“好吧,他长什么样?”
“我就看了一眼,而且经过这么多年,记忆已经模糊,就算再看到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我记得他是浅色头发,跟杰瑞米长得还挺像,只是更年轻些,只比我当时大两三岁。”
“两个。”米沙纠正道。
“什么?”
“你认为在马文·温斯顿和其他七个年轻人之前,托马斯·莱利还绑架过一个男孩,但其实应该是两个——杰瑞米,还有他的哥哥盖文。”米沙说,“我不清楚你看见的是他们中的哪个,不过据我所知,杰瑞米最终成功出逃,但盖文还留在那里,直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
弗雷点头:“那么我想,盖文或许成为了莱利的同伙。他们相处得足够久,以致莱利在某一天忽然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盖文回归社会,但是心里藏着凶杀案的秘密没法过正常生活,而且他跟莱利相处得太久,即使莱利不在,他的内心仍然留存着那样的冲动。于是在莱利死去6年之后,他重新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买下从前犯案的房子,并打算在那里继续他们的邪恶事业。”
“你认为盖文就是钟楼怪人,这可是个了不得的猜测。”米沙舔舔嘴唇,“有证据吗?”
“我要是有证据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说这些。”弗雷泄气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发疯,或者是悬疑电影看多了。”
“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你的猜想。”米沙说,“你到那幢房子的地下室看过吗?如果钟楼怪人打算重操旧业,他必须提前做准备,刑具、锁链什么的。”
“道具都是现成的。因为莱利已死,他的那些恐怖玩具不用呈上法庭,所以全部放在地下室没动过。镇上原本打算开个博物馆招揽游客,但没什么反响,最后干脆把房子卖掉赚钱。现在那里是私人财产,没有搜查证不能硬闯。”
“对你们警察来说是的。但如果一位好心的匿名人士无意间发现重要的线索,然后拨打911上报,那样谁也奈何不了他,对吧?”米沙这么说的时候,感觉弗雷的眼睛都在发光,“当然,这位好心人士不希望自己因为非法入侵而被起诉,你明白吗?”
弗雷点点头,表示他可以搞定这一点。
米沙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躲在小屋附近,但直到阁楼上最后一扇窗户的灯光熄灭后他才靠近,幸运地发现一没上锁的窗户,轻手轻脚地进入屋内。
小屋里的摆设乏善可陈,米沙只是匆匆扫过它们,能看出住在这里的人很有条理。地下室的入口似乎最近才被人清理过,没有多少积灰,米沙小心地揭开木板,露出通往未知地底的阶梯。
米沙在地下室里见到剪报里说的那些东西——倒挂的耶稣像、带着陈锈的刑具、拴在水管上的项圈、角落里毯子上陈腐的血迹,但他谁都没见到,整个地下室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落了灰。
米沙和弗雷都想错了,钟楼怪人并不是盖文,也不是莱利的同谋,他很可能只是个喜欢猎奇的家伙而已。
米沙打算离开,然而当他叼着手电筒爬上梯子、刚从地下室入口冒出个头时,他看见犹如恐怖电影画面一样的场景——一双巨大的人脚出现在他的眼前!
米沙抬头,叼在嘴里的手电筒光线随着他的动作沿着对方的身体一路升高,在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之上稍作停留,最终“吧嗒”一声掉在地面滚了几圈。 ----
第 14 章
陌生人低头看着米沙,凹凸不平的伤痕覆盖了他的整张面孔,以至于外人完全无从辨认其脸色好坏。
米沙干巴巴地问:“你知道……厕所在哪吗?”
“跟我来。”顶着恐怖片典型反派脸的人说。
几分钟后,米沙开始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是魔鬼之屋的新主人,也是图书管理员口中的钟楼怪人。尽管佝偻着身子,仍然能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米沙猜他站直了至少得有6尺7寸。
对于米沙这个不速之客,钟楼怪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而是把米沙带到客厅里,点着壁炉,还给他一杯热可可。
沙发很旧,但非常舒适,壁炉里燃烧着的柴火和手里捧着的热可可都让米沙感到十分温暖,也让米沙更加更别扭。屋子的主人坐在对面,米沙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熊熊燃烧着的炉火上,视线却克制不住地往钟楼怪人面部移动。
他应该经历过一场非常严重的灾难……难怪需要戴墨镜和口罩来遮掩面孔,这张脸会吓坏一切看见它的人。
在这尴尬的处境之下,钟楼怪人开口了:“你很好奇。”
米沙心虚地移开视线:“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这很吓人。”钟楼怪人指着自己的脸,“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不经常外出到镇上去,那样附近的孩子们都会做噩梦。”
“发生了什么?”
“火灾。医生说我身上三分之一的皮肤都被烧毁,能活下来已经十分幸运。”
“我很抱歉。”
钟楼怪人温和地说:“那又不是你的错。”
“很抱歉就这么闯入你家里。”米沙发现自己一直在道歉,这很奇怪,这屋子里好像有种气场让他不由自主变得礼貌。
“没关系,我不欢迎访客只是不希望他们被我的脸吓着。”那张布满烧伤的脸转了过来,“但看起来你并不害怕。白天在屋子外面的也是你对吗,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个记者,名字叫……埃勒里?”
“艾伦,艾伦·莫里斯。”
“对,艾伦。你为哪家杂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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