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仍然倾向于这是一起熟人作案,甚至是更亲近的人作案,或许在被害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用绳子缠住他的脖子……或许那本身就是根电线。通电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凶手就有机会狠狠捅刺……? 但如果是个真有矛盾和仇恨的人,会半夜三更跟着他上顶楼吗? 还有一个可能性,除非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顾年祎思绪纷乱,顺着楼走上去,一路到达了顶楼的门后。门前是警戒线,他大腿一迈就跨了过去,一脚踢开了门。 门外,面前的夕阳在地平线边只剩下一个血红的影子。 当它缓缓沉入远处房屋时,就能看见暮色四合下,深蓝色的苍穹笼罩着医院。 他踏步进入了现场,踏上了蓄水池旁边一圈小台阶,虽然如此,脑内却还是在想要不要等会再去接触一下那位许洛。 那个昨天他横竖觉得哪里不不太对的人,正想着,听见自己背后的脚步声,顾年祎心口一沉,倏然转头,看见自己身后人时,差点有种自己在梦境的错觉。 “顾警官。”许洛站在他身后的门内,他身上披着一件薄外套,脸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好。” “你、好?”顾年祎单脚跳下蓄水池的台阶,走到他面前,面色不善打量他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外面的警戒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章一凶老婆的小顾。
第10章 天台 许洛被天台稀薄的灯光照得面色苍白,他手扶着腰,也看着顾年祎,是和昨日一样的眼神:“我看门开着,我就进来了。” 说这种让人无法信服的屁话。 顾年祎甚至怀疑他是跟着自己上楼的。 顾年祎想发作又不能发作,毕竟许洛总让他感觉不安。烦躁时候他就只能从兜里开始翻烟,一边压着火道:“如果你没什么事儿别在这里瞎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因为这里不让进,下不为例。” 他拿了根烟叼嘴上,拿打火机出来点烟,下意识看了一眼这蓝色塑料壳的打火机。 他脑内忽然出现了那天下雨和那个戴着渔夫帽,尖下巴,在雨帘雾气后的男人。 “也没什么。”许洛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顾年祎,露出一副天真含笑的表情,却缓缓吐出这么句话:“主要是想顺便来看看昨天的犯案地点,还有什么遗留物品没有拿走。” “……”顾年祎掀起眼皮,把烟从嘴上拿下来,“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挺想我这么说的?”许洛抱着手臂,终于又换上眉眼弯弯的表情抬手道,“毕竟这样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立地就结案,我这个凶手就站在你面前,随时准备被逮捕。” 顾年祎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差点冲口而出,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撇开眼,又重新叼起烟:“……你以为你撇开嫌疑了?我现在想把你押回去,就能立刻、马上带回去。” 他也懒得和许洛装了,想到之前看过许洛的档案,又忍不住道:“……我说你,你是不是挺喜欢帮人顶包的?好玩啊?” “还行吧。”许洛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似乎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事,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温和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怪人。”顾年祎低头抽烟,对许洛评价道。 “你也对我挺上心的嘛,换作别人这会也不会让我留在这里了吧。”许洛故意道。 顾年祎不想理他,晚风一吹,烟迎着风熏他一脸,他不得不眯起眼来,试图心平气和道:“这里拉了警戒线,闲杂人不能上来。我现在数三下你赶紧给我下去我就当没看见你,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拷回去,说到做到。” 许洛披着衣服,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离开了路灯的话,随时随地会隐匿在这层黑暗之中。 “想好了吗?”顾年祎说,“三、二……” “我就想问问那个小朋友的情况。”许洛声音低下去,道:“我很担心,他开口了吗?” “没有。”顾年祎想到他来时也关心了一下这件事,许洛的表情又很诚恳,不免心软了一些。 看许洛又看着他,就吐露了些别的,“发烧了,吃完饭和药就睡了,睡醒爸爸带去医院吊水,什么都不肯说。” 许洛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提议道:“或许你可以让我试试?” “不可能。”顾年祎斩钉截铁说。 顾年祎走到水池边,现场水杯抽干,除了尸体位置被圈划之外,周遭池壁上的水已经干涸,露出铁锈一般的血渍,场景实在有些骇人。 顾年祎垂头看着那四方形的长条磨痕,脑内思考着,四个点来回挪动在地上造成擦动痕迹的,是……椅子? 被害人曾经被绑在椅子上?? 顾年祎一下就想通了,但也没了下文,如果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再捅刀,那椅子呢?! 这不是又多了凭空消失的东西。 顾年祎抓了把头发,昨日没有收获后,今天他们组派人在楼内地毯式搜查,所有可疑的地方、角角落落里,总要找到可能掩藏起来的凶器,但傍晚过后显然一无所获。 刀、绳子,兴许是被凶手拿走了,那么如果又多把椅子…… 顾年祎站起来,在那四角中间回头看,正对着几米处的地方就是那厕所的窗户,如铁牢一般竖起的不锈钢细柱,许洛背靠着那个地方,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顾年祎鬼使神差走过去,想小孩当时就趴在这个窗前,对面前发生的事一目了然。 看顾年祎走过去了,许洛才侧身让开。顾年祎看见那不锈钢的柱子上都是风吹日晒后的斑驳和划痕,不过…… 他侧了侧头,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 昨天在内部看并不明显,今天看,最中间两根柱子比其他的要突出了一些。 接着,他绕过门进了厕所就发现,那两根柱子的内侧一点,也有四个角上,非常明显的擦痕,有一处甚至破坏了最外层,似乎是经历了非常重的摩擦和受力。 昨天手忙脚乱的,痕检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能只是没有在上面检测出可疑的痕迹,也就放过了这一块。 顾年祎依然趴在窗口向外看去,他手指比划了一下,想到那小孩的身高蹲下去了一下,与最底部不太明显的痕迹对比后,探出了一双眼看着外面。 他看见了许洛的背影,正对着那血迹斑斑的蓄水池,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上方是个白灯,投射下来的样子,像演话剧一样。 挺怪的,可能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他看着这个画面,内心居然没有刚才那么暴躁。
第11章 见鬼 不过,这种美好转瞬即逝,厕所不太好闻的味道在夏日的傍晚萦绕着他发酵,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五六岁的小孩究竟在夜里看见什么才会吓得失语,甚至一动不动待在这个密闭厕所中长达那么久。 顾年祎走出厕所,走到许洛旁边。 如果不是许洛方才站在这里,他可能还注意不到这栏杆的异样。 他面前是那个充斥着铁锈色血痕的池子。 但许洛似乎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神色依然淡漠疏离,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顾年祎看看池子,又看看许洛,忍不住问:“你看见这些不会害怕?” “那你害怕吗?”许洛反问。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工作,我为什么要害怕?”顾年祎道。 “确实是你的工作……”许洛笑笑,“但……” “?”顾年祎莫名,“但?” “没什么。”许洛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 “爱说不说,莫名其妙。”顾年祎对他这种说一句吞三句的语句很无语,更烦和他打哑谜,把最后几口抽完,掐了烟站起来道:“既然找不到其他的线索,我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主要是,许洛这人就在这里杵着。顾年祎如今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又不能真把人拷回去,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伸手就折,顾年祎能一个打十个,但保不准他周围还有同伙,而顾年祎他只有一个人…… 思绪纷乱之中,顾年祎已经在脑内把许洛自动分为不想接触的人,甚至敌人。 他从上面跳下来,身形微微偏移,但很快又正了:“好了,别看了。” “……”许洛跟着他后面,“你脚怎么了?” “关你屁事。”顾年祎没好气说,“别人这会巴不得和自己没关系,就你,恨不得往警察门前凑。” 许洛也没生气:“我真的只是关心一下你,别想那么多。” “不劳费心。”顾年祎吐了口气,一脚一脚跳下楼梯。 许洛不说话了,甚至站在原地不动了。 顾年祎回头看他,道:“站着干什么?” “我发现你,好像挺烦我啊?”许洛薄唇开合,声音柔和又轻,在静谧的走廊里搔着顾年祎的耳朵。 “……”顾年祎总觉得这场景有点诡异,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又感觉如何开口都有点奇怪,刚对着许洛竖起的浑身刺终于收敛了一些,怕自己看起来特别无理取闹,硬邦邦道,“没有。” 许洛笑了一声,道:“那就好,走吧。” 顾年祎还非要补一句:“我对你没感觉。” 许洛抱着手臂,声音里带着笑:“你这么回答我,弄得我刚才那句好像表白啊。” “……”顾年祎忍无可忍,“走快点,你还没瘸子走的快。” 既然一人之力找不到更多的证据,许洛又时刻在他面前晃,顾年祎准备开车回局里,上车之前他随口对许洛道:“你今天住完院,明天就走了吗。” “嗯。”许洛说,“治完了在医院干什么?” “回白津?”顾年祎又问。 许洛看着他,小舌头弹了弹上颚,噙着报复性的笑意,一字一顿道:“……关你屁事。” “你!”顾年祎吐出一口气,把刚才那刚收起的刺儿又竖了起来,告诉自己要忍耐,“行!”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诡异、虚伪……顾年祎给他一个个打标签。 没有比此刻的顾年祎更想赶紧给许洛洗清嫌疑了,希望他尽快脱身,赶紧再见,永远别见! 他坐进了驾驶室。 许洛手指敲了敲车窗,顾年祎摇下来,脸黑似锅底,阴阳怪气说:“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在黑溪出差。”许洛双手扒着车窗,像个圆眼睛的小兔子一样趴在窗边,“最近可能都不会回去的。” 这句是在回答顾年祎方才的话。 “哦。”顾年祎心里又给他打了个“记仇”的标签,说,“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接触了。出院了就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今天我白跑一趟,心情不好可以告你个妨碍公务。”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想的。”许洛松开手,道,“回见,顾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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