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姐赶紧站出来,“也不是不能开,这样吧,我派两个车送你们上去,你们安全,我们也放心。” “不用麻烦,我们坐缆车。”荆诀问,“缆车还运行着吗?” “运行运行。”何姐看了看两个出警警员的眼色,接着说,“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市区内的雪已经停的差不多了,但汐龙山却依然飘着小雪,跟昨天那种恐怖的漫山白雾不一样,现在这场雪既温柔又浪漫,盖在整座山上,像是为汐龙山披上了一件雪白色的斗篷。 裴吟透过缆车磨损严重的窗户向外看,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山上居然隐藏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死亡的亿万富豪,坠楼的失忆患者,追杀他的山中神秘人。 ——还有荆诀。 裴吟转过头,歪头看着荆诀说:“警官,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荆诀闭着眼睛,沉声道:“问。” 裴吟靠着窗侧,一只胳膊拄着窗框,闲散地问:“你昨天为什么打我?” 荆诀呼吸一重,眼皮抬起,一脸的莫名其妙。 裴吟对于荆诀这个反应并不意外,他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荆诀刚一看向他,他就立刻说:“咱们在后山,你对我动手动脚,你忘了?” 荆诀阴冷着一张脸,无语地问:“你能分清搜身跟动手动脚的区别吗?” 裴吟挠挠脸颊,说:“不能。” 他随后半靠着床边,托着下巴说:“你都碰着我腰了……” 荆诀从警这么多年,这是头回被人碰瓷儿,他忍了忍脾气,只将大腿上的手掌握起:“你是小姑娘?腰碰不得?” “这跟是不是小姑娘没关系,我的腰比较敏感。”裴吟眼神飘到窗外的雪景,含糊道,“弄不好要坏事的。” 荆诀人生中打嘴仗的机会实在很少,尤其是面对裴吟,他觉得再说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于是果断选择结束话题:“行,出了事我负责。” 裴吟半眨的眼睛还没合上就迅速瞪圆,他盯着一脸严肃的荆诀,小心地问:“你要怎么负责?” “付你医药费。”荆诀莫名道,“你还想让我怎么负责?” 裴吟眼部肌肉一下放松,圆杏仁变成了扁杏仁,他低低地“哦”了一声,像是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缆车内突然安静起来,裴吟侧耳去听,几乎可以听见窗外落雪的声音。 直到“咣当”一声,缆车在不算轻微的摇晃后骤然停下,荆决眼神一变,跟正好看向他的裴吟撞上目光。 这似乎是一个定律,每当荆诀和裴吟无声的四目相对后,都有一件坏事发生。 裴吟看着荆诀紧接着接起来的电话,目光下意识投向缆车以下,他想,万一这是人为的,万一这是那个要杀他的人动的手,他得保证荆诀可以安全离开。 裴吟听见荆诀“嗯”了几声,最后在一句“知道了”声中挂断电话。 裴吟环顾四周,目无所获的视线被迫收回,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头,问:“怎么回事?” 荆诀仿佛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脸色都变的僵硬起来,他看着缆车外不再变化的景色,吁了口气,说:“停电了,发电机受到暴雪影响,缆车停运三十分钟。” 裴吟眼皮一抬,刚刚蹙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荆诀声音一沉,说:“忍着吧。” 裴吟睁着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看着荆诀,片刻后扭过头,没对荆诀做任何回应。 因为他对荆诀的话并不认同,“忍”这个字用在他身上也并不恰当。 “警官。”裴吟看着窗外,缓缓道,“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吗?” 荆诀没立刻拒绝,他也在观察窗外的情况,就随口接了句:“聊什么?” “随便,瞎聊。”裴吟毫不避讳地盯着荆诀,说,“比如你家冰箱那水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送的?” 荆诀只当裴吟是在没话找话,他身体往后靠了一下,回答说:“那是黎皓拿来的。” 裴吟闻言一下来了精神,身体直了直,又问:“你单身啊?” 荆诀看着裴吟一脸莫名的期待,瞬间会错了意,冷声回绝道:“我不相亲。” 裴吟一听,笑了一声说:“谁要给你介绍对象了,我还单着呢,轮的着你吗?” 荆诀不解道:“那你问我干什么?” “不说了么,瞎聊,你也可以问我。” 裴吟说这话时故意扬起头,好让自己的下巴和脖颈之间形成一道性感的线条。 不过荆诀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特意露出来的天鹅颈,他收回扫视缆车下方的目光,手指不经意地往手提包上一搭,问:“你觉得杀罗海鸣的人动机是什么?” 裴吟失望于荆诀非常公式化地提问,他抿抿唇,低下头,把下巴埋进荆诀借给他的那件高领大衣里。 “你说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裴吟嘴唇磨着衣服里侧的料子,说,“第二次的话,我强烈建议你给在场所有人都做个DNA检测。” “毕竟不是每个被遗弃的孩子都能遇到我这么好的家庭。”裴吟认真分析道,“如果童年不幸,会记恨他也很正常。” 荆诀思考着什么,又问:“记恨到宁愿放弃巨额遗产也要杀了罗海鸣?” 裴吟想了想,点头说:“有可能。” “我早上等你的时候,又查了一次罗海鸣的新闻,不过他这几年大部分时间投身于公益,连商业会议都很少参加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很难惹到一个新的仇家。” “所以我觉得,凶手积怨已久的可能性比临时起意要大,他应该不是一个经常有机会见到罗海鸣的人。”裴吟顿了顿,又说,“或者说,罗海鸣的生日宴是他唯一的机会。” 裴吟的分析跟荆诀早上开会时说的内容不谋而合,荆诀正要开口回应,裴吟却忽然变了脸色,眯起眼睛瞄着斜下方四五度的位置,说:“假设罗海鸣真的对凶手造成过巨大伤害,而凶手却是个连跟他对峙的资格都没有的普通人——” “他非常恨罗海鸣,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杀死罗海鸣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裴吟不自觉地弯起腰背,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低声道,“你想想,一个恨了罗海鸣多年的人,他脑子里会想过多少种杀人的方法?他每天都活在仇恨中,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一个机会,就在他可以站在罗海鸣曾经藐视他的位置上折磨罗海鸣时,罗海鸣居然已经死了!” “所以他生气,他愤怒,他拿出刀——”裴吟说到关键部分,肢体动作也加了上来,他手掌握拳,像是握着刀柄,“朝罗海鸣的尸体狠狠刺了下去!” “一刀不够,就两刀,三刀,直到解了气,或者有人打断他的行动,他才收了手。” “没错。”裴吟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结束,然后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裴吟感觉到荆诀的沉默,抬头问了句:“警官你怎么不说话……” “话”的字音在裴吟看清形势后被收了一半,几乎只剩一个气音。 裴吟这才发觉,刚才自己说到激动之处,居然真的将那把假想的刀“刺”向了荆诀的胸口。 并且到现在还没“拔”来。 咣当—— 伴随着缆车突然一晃,裴吟立刻收回停在荆诀胸前的拳头,若无其事道:“来电了。” 荆诀垂下睫毛,看了看裴吟收回去手插进外套兜里的手,问:“说完了?” “啊。”裴吟抿了抿唇,说,“你还想听什么版本,商界奇才的复仇之路还是蛇蝎情人的相爱相杀?” 裴吟看荆诀目光依然复杂,便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说:“警官,请你理解一下,每个人的办案方式不同,我一般是从行凶者的角度出发,但这不代表我就是凶手。” “五亿六千万。” 裴吟缓缓眨了下眼睛,问:“什么?” “罗海鸣明面上资产的百分之五。”荆诀说,“你能获得的最低遗产金额。” “……咳。”裴吟不自然的抬起手,摸摸下巴,又挠挠脸颊,“我收回刚才的推理。” “首先我们排除行凶者放弃遗产的可能。”裴吟舔舔嘴唇,说,“现在我来讲讲蛇蝎情人处心积虑为爱杀人的故事……” 天色渐暗,汐龙山的漫山白雪闪着银光,距离起始地渐行渐远的缆车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仰起头看着天空。 “榆阳。”立林的目光跟随着缆车的尾部,直到它彻底消失,才开口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坐一次那个。”
第二十四章 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对罗兰山庄进行了清场,前一天晚上还门可罗雀的山庄,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而山庄本身也像式有生命似的,它的外观看分明没有任何改变,但站在它面前,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往日的富丽堂皇。 可它依然屹立于半山腰,以高贵的姿态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为路过的人提供一个可以抵御风寒的场所,它甚至还未来得及饱受枯草的蔓延,荒凉诡异之感就已经提前遍及探寻者的全身。 裴吟原地打了个寒战,他心道,如此世态炎凉,估计以后山庄的口碑会每况愈下,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抓住机会,低价买了它! 这地方空间大地方足,虽然上下一趟有点费劲,但将来可以养鱼养花,养猫养狗,养山羊养豹子,最重要的,它可以给自己养老。 裴吟摸着旋梯的扶手,目光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别说养老,开个养老院都绰绰有余。 天!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到时候一边赚钱,一边找人陪自己养老。 “要是不用上山就完美了……” 站在三楼梯口时,裴吟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荆诀回头看他,问:“什么?” 裴吟立刻瞪眼,好似担心自己的小九九被发现,让别人捡了便宜去似的。 “没什么。”裴吟手指搭在实木扶手上,轻轻问,“警官,你有没有考虑养老的事?” 荆诀:“?” 裴吟愉快地说:“我可能要有一个养老院了,到时候你来报名,我可以给你打折。” 荆诀:“……” “哎,生活突然就美好了起来。”裴吟走到荆诀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自己即将拥有的一家极具欧式古典风格的养老院,满意地点了点头。 荆诀提前让黎皓申请了罗兰山庄的钥匙,他毕竟还没复职,走流程的事都是黎皓代替他做的。 裴吟跟着荆诀走到案发现场,等荆诀拉开警戒线,打开罗海鸣的房门,他才第一次看清案发现场的全貌。 裴吟错愕在原地,吃惊地看着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案发现场。 一天一夜过去了,案发现场被收拾干净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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