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挑了好久的戒指,一想到今天就要给顾殷洲戴上,林予淮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翘。 然而不知怎么的,手突然一滑,只听到“叮——”的一声,戒指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林予淮刚想弯下身去捡戒指,脑海中有什么画面突然一闪而过,好像也是戒指,他还来不及捕捉,就听到了“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予淮顺着声音看过去,捡东西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漆黑的瞳孔颤了颤。 门口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了林予淮面前,而林予淮下意识的想往后退,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就连收回来的指尖都在发抖。 风弯下腰,捡起了林予淮掉在地上的戒指,他拿着戒指打量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予淮,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蹲下身,看着林予淮,轻轻开口,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的一样。 “于淮,你和顾殷洲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着还慢慢逼近林予淮,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断驱使着林予淮躲避,他边摇头边往后退。 “你胡说,你胡说。” 风瘦骨嶙峋的脸因为笑容的缘故,颧骨高高凸起,就漆黑的眼睛异常瘆人。 “他不爱你,你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着,他当着林予淮的面把那枚戒指塞到口中,黑黝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林予淮的瞳孔骤然紧缩,只见风凸起的喉咙一滚,他将戒指吞了下去。 森然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飘荡着。 “于淮,你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于淮,于淮......” 一声声于淮钻入耳中,刺痛了耳膜,也扎进了他的心里,痛得他无法呼吸。 林予淮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渐渐地才从恐惧中找回了点理智,他不是于淮。 “我不是于淮,我是林予淮。” “我不是于淮,我是林予淮。” “我不是于淮,我是林予淮!” 林予淮不知道自己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尖锐的刀,他看着眼前一脸洋洋得意的风,眼睛赤红得像是充了血,而握着刀柄的手却泛白得厉害,后糟牙一紧,扬起刀就朝面前的人狠狠刺了下去。 第25章 chapter25 林予淮的视线慢慢被红色占据,浓烈的血腥味如数的往鼻孔里钻,刺得他想呕,然而他的双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只会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听着耳边嗤嗤嗤的声音,林予淮手上更用力了,很快脚底就蓄积起了一滩血。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林予淮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风,再看看自己满手的血,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林予淮慌乱地看了看四周,依旧冷清的没一个人,他挪回视线看着已经死透了的风,已经血肉模糊得难以分辨,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弯成了月牙状,死死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一点都不像痛苦而死,更像是......解脱。 看得林予淮脚底生寒,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狼狈的向外跑。 路过时的一阵疾风携卷起两旁的蓝色鸢尾花,摇摇晃晃地飘落在了那滩血泊中。 * 自那日后,林予淮就躲回了家里。 每天都会定时开着水龙头拼命擦洗着自己的手,尽管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血渍了,他依旧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胃里一阵翻滚,林予淮终于忍不住了,冲到马桶边吐了起来,直到再也呕不出东西,他扒着马桶瘫坐在一旁,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快被吐出来了。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光亮透进来,他接连着几天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每次一听到路过的警鸣,整个人就会高度绷紧,总觉得警察是来抓他这个杀人犯的。 然而这时,警鸣又会渐行渐远。 而且新闻上也没有关于这次杀人事件的报道,这不禁没让林予淮松了口气,反而让他更是惴惴不安。 林予淮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冰凉凉的水入喉的那瞬间刺得全身都冷。 这段期间,林予淮还发现了一件事。 顾殷洲不见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准确的说是有关顾殷洲的一切都不见了。 他的通讯录里,好友列表里都没这个人。 就连事发当天早上的张纸条也不见了,他明明有好好放在床头柜上,可等他回来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 林予淮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痛得厉害。 为什么没在了呢,他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那张写的龙飞凤舞的字条。 家里所有关于顾殷洲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卫生间里的牙刷孤零零的立在那,鞋柜里的拖鞋也只有一双......这些仿佛都在诉说着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白天,屋子的窗帘会被紧紧拉起,直到傍晚,他才会拉开窗帘。 林予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明明是温暖的颜色,此刻像是隔绝了所有的温度。 林予淮双手环膝整个人蜷成一团,占据了沙发的一角。 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明明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现在竟陌生得让他发冷。 他找不到顾殷洲,又不敢报警。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紧紧地环绕他,直到把他勒得不能呼吸。 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为什么好好的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和顾殷洲明明就要订婚了。 林予淮哭累了,慢慢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手机铃声响了,他条件反射似的猛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捞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接听。 “喂,是于淮吗,那我是学校教导处的......” 后面对方说了一堆什么,林予淮也没有听清,他应了几声后就挂了电话。 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那个名字。 于淮。 他不是于淮,可大家一直把他当做于淮,就连他自己...... 在这里的几年里,他甚至忘了自己当初的目的,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如果......他回到原来的世界,顾殷洲是不是会在那里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冷静下来的林予淮打算回一趟米国,去找寻现在的自己,只要找到现在的自己,说不定他就能再穿回去,那么肯定能再看到顾殷洲。 而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形成,林予淮就立马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毕竟这么久了,新闻里一直没有报道任何关于教堂杀人事件的事,于是他买了当天去米国的机票,凭着当年的记忆慢慢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蓝楹道——五十号 看着面前有些陈旧的别墅,林予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鼓起气就去按门铃。 就连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明明门铃就在那,他按了好几次才按到。 “叮咚——”每一声门铃都像压在林予淮心底一样。 过了会儿,门内并没有任何反应,林予淮开始着急了,他连着按了好几次。 这时门终于有了反应,林予淮按门铃的手突然停住,眼珠子动了动,他舔舔有些干涩的唇。 待门被打开后,一阵失望之色很快就浮于脸上。 开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褶皱的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孩子,你有什么事吗?”老太太显然也很惊讶。 林予淮本立得平直的肩微微向下滑,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好些,因为奶奶说的是华国的语言,林予淮直接用母语和她交流。 “奶奶,你认识一个叫于淮的人吗?” “什么?”老太太又很大声的说了一句,头微微向前倾,“奶奶耳朵不好,你说话大声点。” 林予淮有些着急地向前凑近,大声道:“奶奶,你认识林予淮吗?” 在林予淮连续说了好几遍后,老太太终于听清了这个名字。 “林、予、淮?” “嗯嗯嗯。”听到这个名字林予淮本还灰暗的眸子亮了亮,他疯狂点头。 可下一句话却把眼里的光浇灭了。 “不认识。”老太太摇了摇头,说着就要往后退,准备关门了。 林予淮赶紧上前抵住门,眼睛开始泛红:“可是他之前明明住在这儿。” 这一回老太太倒是一次就听清了。 “我在这里住了四五十年了,没听过,孩子,你是不是找错了。” 由于老人家上了年纪,口齿不清,说话本来就慢,这些话到了林予淮耳里被拆分成了一个个字,他好像听不懂这些话了。 搭在门边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直到看着这扇门慢慢的关上。 就像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 林予淮的身子顺着门滑落下来,他蹲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明明就是他以前的家。 林予淮挥去那些丧气的想法,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他还没找到回去的路,还没见到顾殷洲,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起身,连着去周围几家询问了这个名字,然而大家都没听过。 会不会是搬家了,林予淮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林予淮条件反射似的直接翻出了手机,待看到只是广告推送的时候顿时又焉了下去。 他伸手把信息推送的页面划掉,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 他赶紧解开了手机锁。 费安! 他怎么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有和费安讨论过关于林予淮的事,而且当时费安也表明认识这个人。 那么只要联系上费安,这一切就好办了。 林予淮赶紧翻开了通讯录,可从上滑到下都没看到费安的联系方式,他明明记得自己有存啊,不会记错的。 林予淮又翻开了微信,把好友列表全看了一遍也没找到费安。 就和顾殷洲一样,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一退出界面,赶紧给李实洱拨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林予淮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小淮是想我了吗?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依旧是很欠扁的语气。 这边的林予淮嘴上扯出了个苦涩的笑容:“十二,你可以把费安的联系方式再给我一遍吗,我弄丢了。” 对面停顿了半秒,才道:“什么费安?” 一听到李实洱的这句话,林予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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