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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油然而生。 只听见砰的一声，三楼的声控灯亮了。 看到楼梯口的人是身形佝偻的邻居奶奶，林予淮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虚，无力支撑，他向后退了一步，靠着墙，给奶奶让出了位置。 顺便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才察觉到自己额头汗淋淋的。 楼道里的奶奶奇怪地看了林予淮一眼，浑浊的眼睛在进屋前又看向对面门上贴着的那副画，忍不住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那画这么挂在门口很不吉利的，你还是赶紧扔掉吧，太晦气了。” 说着还不赞同的摇摇头。 林予淮愣了半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回了句谢谢。 等奶奶关上门，林予淮才把视线移到画像上，犹豫了片刻他把画从门上小心翼翼撕了下来，他看了看过道里的垃圾桶，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扔进去。 他从包里取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门锁里，他颤着手打开了门。 刚进屋后，脚往后一踢立马又关上了门，整个人颓然地靠在门上，身子慢慢往下滑，另一只手依旧木然地拿着画。 林予淮坐在地上，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画，直到一滴水掉在画上晕开，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面颊都湿了。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他真的好难受，林予淮另一只手捂住心口，手指一点点收紧，胸口的衣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难道是于淮的情绪吗。 林予淮的身子控制不住的轻轻发颤，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他哽咽了几声，开始张大嘴大口大口喘气，豆大的泪水拼命地往下掉。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林予淮下意识接了起来。 “于淮，你的铭牌在我...”顾殷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抽泣得不行的声音。 “顾殷洲，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林予淮不停地抽泣着，哽咽到连话都说不清，“我的心好疼，我连呼吸都不会了，我该怎么办...” 哭泣声根本没间断，偶尔夹杂着重重的吸气声。 电话那头的顾殷洲皱起的眉头都快绞在一起了，他听着林予淮的声音平缓了些才沉着声音道：“你在哪？” “在家。”林予淮边哽咽着边打了个哭嗝。 “把地址发给我。” “不要。” 依旧是低低的啜泣声，要不是直到现在林予淮情绪极度不稳定，顾殷洲都要怀疑这丫的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发不发。”顾殷洲压着脾气，尽可能和缓道。 “不，我不要你过来。” 听着顾殷洲的声音，林予淮理智渐渐回来了些，他把手机开着免提，拿过纸擦着自己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于淮，你是真他妈的蹬鼻子上脸，没屁事我就挂电话了。”顾殷洲没好气道，他好不容易关心一下这人，结果这人还不领情，谁他妈稀罕去找他。 一听顾殷洲要挂电话了，林予淮顿时有些慌了，立马捞起手机，凑近道：“你别挂。”就算开着免提也担心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你别挂电话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的，只要别挂电话就行。” 听到林予淮难得带着哀求的话语，顾殷洲一下子心软了，正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安慰林予淮，再听到下一句话后，这种气氛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次的电话费我可以帮你交。” 顾殷洲咬牙切齿了半秒，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听到了顾殷洲不挂电话的承诺，林予淮才松了一口气，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画，最后把它卷好了放进衣柜里，再次上了锁。 林予淮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听着手机里偶尔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于淮。”顾殷洲轻轻叫了两遍都没人应。 直到听到了手机那头传来的均匀呼吸声，顾殷洲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家伙是哭累了，所以才睡这么快？ * 翌日醒来，林予淮才发现顾殷洲还真没挂电话，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拨弄了一下，一阵酥麻蔓延开来。 一时间，林予淮心里又甜又苦，苦的也就是这电话费应该是比不小的金额吧，毕竟一夜呢。 看了眼时间，想着顾殷洲这个点还没起床，林予淮就挂了电话。 顺手做了两个三明治带到学校。 果然，他到教室的时候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等到快上课了顾殷洲才来，林予淮给他让了位置，还笑眯眯的从书包里摸了个三明治给顾殷洲递过去。 顾殷洲一愣，坦然接过林予淮给他的三明治，极其别扭地回了句谢谢。 林予淮又弯了弯好看的杏眼，也拆开自己的吃了起来。 顾殷洲看了看林予淮，觉得这人除了今天格外殷勤些，和平时没啥区别，就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林予淮能这么快调好心态是顾殷洲希望看到的，但他总觉得哪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顾殷洲的视线落在林予淮微肿的眼睛上，斟酌着开口：“你昨晚怎么了？” 林予淮咀嚼的动作停顿了半秒，喉咙一滚，吞下了嘴里的面包，才道：“那啥，电话费我已经帮你缴了。”显然不想再提昨晚的事。 “.......” 顾殷洲因此生了一早自习的闷气。 见顾殷洲又趴回桌上，林予淮收回了视线，默默嚼着口里的三明治，似乎没什么味。 “月考成绩出来了！”班长自从进了教室就开始大肆宣扬，“我刚刚交作业的时候看到老师手里拿着成绩单。” “卧槽，这么快，幸福的日子总是太短暂了。” “千万别告诉我我考了第几！” “......” 同学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高跟鞋踏在地板上蹬蹬蹬的声音，立马噤声坐回了位置。 燕芳抱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脸上表情比平时严肃了些，她把试卷交给门边的同学，示意发下去。 大家都纷纷猜测是不是这次班级考试垫底了，班主任脸色才会这么严肃。 燕芳把视线挪到了最后一排林予淮的身上，犹豫了片刻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题。 朝着同学们道：“有哪个同学会做这道题？” 然后环视了一周，都没人敢举手，最后她把视线定格在林予淮的身上，尽量放缓脸上的表情，道。 “于淮同学，老师刚才看了你试卷上最后一题，思路清晰也很简便，不知道可不可以解下这道题。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到了林予淮的身上，想不通班主任怎么突然点名顾殷洲的男朋友。 林予淮大方地站了起来，应了声，嘴角挂着乖巧的笑容：“我努力试试。 然后走上讲台开始做题。 看着林予淮解题解得很快，思路也很清晰，燕芳在一旁大大松了口气，僵着的脸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实很多老师都不太相信林予淮这次考试的成绩，但知道林予淮性子的老师又觉得这学生不会做这种事，说不定是脑子突然开窍了，这不又多出一匹杀出来的黑马。 为了顾及学生的自尊，燕芳也只能用这么个办法试探，毕竟这个题难度也不低，年级上的学生能解开这个题的也不超过五个，而且林予淮的解题又如此巧妙，实在让她惊艳，她毫不吝啬地夸赞了林予淮几句。 “嗯嗯，不错，解得很好。”然后让林予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学们看明白了吗？”说着又把题讲了一遍，等大多数人都懂了才开口提这次月考的事。 “首先，我要表扬一下我们班的新同学，于淮。”说着，视线又落在了林予淮身上，朝他认同地点点头，“这次他为我们班争得了年级第一！” 燕芳的话刚落，就听到了同学们的一阵唏嘘声，很快响起一片掌声。 然而，林予淮本人更多的是惊讶，他侧过头看了眼还趴在桌上睡觉的某人。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默认了顾殷洲会是第一，毕竟他之前就没哪次考过顾殷洲，所以现在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希望于淮同学再接再厉。” 接下来燕芳又连续夸奖了几人，说了下班级的总体情况。 林予淮接过了前排同学传过来的成绩单。 他顺着第一名往下看去，试图寻找顾殷洲的名字，然而看到尽头都没找到，他不放心地又细细看了一遍，没有才转战到第二排。 他的指腹一个个划过，也没看到顾殷洲的名字。 难道是漏打了？ 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个名字。 林予淮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卧槽，顾殷洲竟然考了倒数第一名。 第18章 chapter18 顾殷洲刚睁开眼睛就见林予淮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由于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喑哑。 顾殷洲依旧继续趴着，灰蓝色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看见林予淮紧缩的眉头时，自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林予淮探究的眼神似乎想在顾殷洲身上挖下个洞，他难得正色道。 “你这次考了倒数第一。” 说着，眼睛不放过顾殷洲的任何一个神色。 “哦。”顾殷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撩起眼皮继续道，“怎么了？” 看着顾殷洲毫不在乎的模样，林予淮难得失态，漆黑的瞳孔里满是震惊。 那顾殷洲以后是怎么考上国内顶尖大学的，是突然开了窍？ 林予淮调整好表情，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考什么样的大学。” “考大学？这不是花钱就能进的吗？” “......” 有钱真他妈的任性。 顾殷洲见林予淮突然这么关系他的学习，突然用手支起了下颌，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予淮，凑近道：“难不成学霸男朋友想给我补习补习，带着我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予淮看着顾殷洲眼里的戏谑，错愕了一会儿：“你都听到了？” 顾殷洲慵懒道：“就燕芳夸你的那大嗓门，站操场上都能听到你得了年级第一吧。” “......” 离高考还有半个多学期，真不知道按顾殷洲现在的成绩是怎么逆袭的，林予淮忍不住嘀嘀咕咕道：“我还以为你睡成了死猪，难怪成绩这么差。” 尽管林予淮说的小声，但顾殷洲还是听到了，他眯起了眼睛，压低声音道：“男朋友，你在说什么呢？” 林予淮也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脾气差，成绩差，嘴还臭，真不是知道你那些追求者是看上你哪了？“ 乍一听这些话，顾殷洲就差点炸了，但转念一想，脸色又立马晴朗了起来，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下弯，他慢慢凑近，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林予淮的鼻尖，就连呼出来的温热气息都打在林予淮的面颊上，酥酥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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