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两年,本科的时候太忙了顾不上,研究生的课务稍微能轻松一些,就开始着手调查了。”秦展沉回答。 “真行!”傅铭听罢猛地脱口而出。 “居然说研究生的课务轻松……” 秦展沉满头黑线,他还以为傅铭要对自己“持之以恒”的精神连连夸赞,没想到他的注意点竟然落到了这种有的没的上面。 “本科的课务比较宽泛,有些我不太擅长的科目就会比较费劲。研究生以后我的学习就变得精专了,任何有关大提琴的学习对我来说都是享受的。”秦展沉只能先向傅铭解释解释。 “我家还有几本,改天可以都给你看看。”他说。 “张慧,KTV 陪酒女,性格文静,唱歌走调情商不算高,工作上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傅铭看着笔记本,把秦展沉总结在上头的话念了出来。 “做这一行的,靠的就是花言巧语脑子灵光。如果一晚上接不到酒水单,她就只能拿到微薄的基本工资。既然她有那么多缺点,就证明她的经历收入不稳定。”秦展沉双手环抱着说。 “可是她却能租到安阳街 3 号的复式楼,五年前那个地方虽然不至于豪华,但也绝不算便宜。”接着他顿了顿。 “她的钱是什么来的?”这个问题让傅铭忍不住眉头一皱。 “她有针对性的服务目标,光是那一个人,就足够让她住上复式楼了。”傅铭思考了几秒,最后回答了秦展沉。 “那么说这个人肯定是酒吧的大客户,一晚上甚至能一掷千金。但如果酒吧的老板听过这号人物,应该会主动告诉才对啊?”接着他歪了歪头,一切推理都显得如此不合理。 “那就证明张慧拿到的钱根本没经手过酒吧。这是私下达成的不正常交易。”秦展沉最后说道。 “既然是私下,那查起来就更难了。”傅铭摇了摇头。 “只要有人见过这样的有钱ᴶˢᴳ的大人物,哪怕只有一眼,都可能留下印象。”秦展沉接着说。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描绘出这个人的轮廓,只知道一些碎片式的信息。”他接着道。 傅铭眉头一紧,整个人跟着警觉起来。 “对方是个做投资的老板,人比较年轻,打扮时尚。不过公司称不上有名,所以没有给别人留下太多印象。但他为人大方,点酒的时候喜欢点人头马,这种名酒一瓶快五位数。”秦展沉说。 “人头马……”傅铭一下有些兴奋。 “每瓶人头马的瓶身都有独立的编号与签名,为此我专门问过老板,但她已经找不到五年前的账本了,所以此路不通。”秦展沉似乎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便抢先开了口。 只见傅铭掏出手机,开始在自己的云端相册上仔细寻找着什么。 有些照片五年前就存了进来,他一直没有想着删掉。这些东西好像是心底的一块大石头,压得人喘过不气,却又怎么都挪不掉砸不烂。 秦展沉看不到傅铭手机上的具体内容,只知道他在疯了一样地滑动手指,警觉的瞳孔微微上下摆动,快速变换的画面看的人眼花缭乱。 故事他动作一顿,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我在案发现场见过人头马。”傅铭把手机屏幕转向了秦展沉。 秦展沉微微弯腰,直勾勾盯紧了傅铭的手机屏幕,这时他终于把上面的照片看清了—— 照片上是陈华贤山林别墅的客厅,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理走了,白亮的瓷砖上贴着标记条,将尸块散落的位置标识出来。 图片左上角整好拍到了陈华贤别墅的酒柜一角。拍摄这张照片时,镜头聚焦在地板的标志贴条上,别的部分看起来有些模糊。 但人头马标志性的酒瓶,以及它棕黄发亮的清澈酒水,还是让人很容易就辨认了出来。 让秦展沉更想不到的是,这个酒柜里似乎不只有一瓶人头马,光是照片上露出的半层地儿,就斜摆了三瓶这样华丽的酒瓶子。 “看起来,陈华贤真的很喜欢这种彰显身份的名牌酒。他要是来酒吧里消费,别的酒怕是看不上。”秦展沉小声叹了一声道。 照片上这些人头马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偏,普通人看一眼照片,根本注意不到酒柜里的名牌烈酒。 可见傅铭在多少个别人不知道的日夜,将保存了五年的图片反反复复地查看,上头的细节都被他分析透了。 当秦展沉提到人头马时,傅铭才能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一下就定位到了照片上可疑的细节。 秦展沉真觉得傅铭是个矛盾的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人,明明心里偏执地在乎着这桩死案,却又窝在城市边缘的街道上,整天一副绞尽脑汁逃离琐事的样子。 “不过……买得起人头马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等秦展沉重新直起身体,傅铭也把手机屏幕重新举回到了自己面前。 “单方面的证明当然不能说明问题,但现在两遍的人证物证都可以作证——在酒吧里为张慧提供所有生活来源的大款,就是陈华贤。”秦展沉严肃地说。 “这个女人是陈华贤包下来的人,那她和断喉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又有什么关系?和第二案死者马瑞瑞、第四案死者林杰之间又有什么渊源?光有这瓶人头马,还不足以把所有人都串在一起……”傅铭的眉头紧锁在了一块。 “故事还没发掘完呢。”秦展沉小叹了一口气。
第17章 我能帮你 “我一直觉得做我们这行的得看点运气。幸运的话,可能明天一转脚就能豁然开朗;不幸运的话,我们可能得再花五年时间拼凑这个故事。”秦展沉耸了耸肩膀道。 “是做我这行的需要些运气,不是你这行。”傅铭又强调了一遍。 他不想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沾染这危险的案子,这是他心里的底线原则,所以哪怕秦展沉的推理再鞭辟入里,他开口闭口还是劝退。 “你真像一个油盐不进的封建社会大家长。”秦展沉狠狠白了一眼,憋住一大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去学校,先走了。”不过他也懒得掰扯这么多,就这么大大方方把笔记本留给了傅铭,转身扬长而去。 傅铭迟疑地摆了摆手,隔着天台的玻璃门,看着秦展沉利落背起大提琴包,最终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第二天一早,傅铭的车准时停在派出所门口停车场,刚拉开安全带,顺手把车门推开一条缝,手机铃声像是设定好了似的恰好响起。 傅铭瞄一眼屏幕,竟然是马岩局长打来的电话。 “喂?马局您说。”傅铭一激灵打起精神来,赶紧接起电话,推门下车的动作也立马停住了。 “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刑侦队,我正式把案子的调查权转交到你手上。林杰的尸检报告法医科已经连夜弄出来了,你回来也方便亲眼看看尸体,到我办公室参与案件讨论。”马局一开口就是一句大大咧咧略显焦急的命令。 “马局,我这派出所手上还有很多工作得交接,一时半会可能还没办法撒手不管。”傅铭先是愣了几秒,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上那些大大小小还未彻底解决的民生案件,最后为难地回绝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个搪塞我呢?”马局有些不乐意了。 “我这真不是搪塞,再说了回刑侦队也有很多手续要走,我总不能让你给我开后门不是?”傅铭赶紧接话。 “这样吧,我让我徒弟到刑侦队走一趟,把能借走的资料先借走,回去的事儿我们改天再谈......我徒弟就是那天案发现场跟在我屁股后面,眼睛又大又闪的那个小姑娘,她做事特别谨慎细心,您可以放心吧文件交给她。”他接着说道。 “也行吧也行吧!尸体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我想你也都熟悉情况,也不用费时间和我讨论了。”马局轻咳一声回答。 “谢谢领导体谅我们这种基层干警!”傅铭立马提起音量。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不正经……”马局无奈地哼唧一声,草草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终于恢复了机械地滴滴声,傅铭满脸堆着的笑意顿然消失,紧绷的肌肉一松,举在耳边的手臂放了下来,心里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真是……”傅铭重重叹了一口气,猫腰在方向盘上撑着自己,沉默半晌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在听到马局让自己重回刑侦支队的第一秒,他心里闪过了几乎要冲晕脑袋的兴奋,可是这种惊喜转瞬即逝,剩下更多的是负担、不自信甚至是负罪感。 不该变成这样的…… 他总觉得自己的脚步沉沉的,五年前的大火栓住了他的人生,让他害怕再往那危险的伤心地再踏出一步。这种自我禁锢的枷锁是要被打破的,马局显然是在牢笼外头帮助自己,可是被年复一年禁锢久了的人,面对外头打破宁静的疯狂敲门破窗声,已经不觉得那是归还自己自由的希望,而会以为它是危险将至。 “咚咚咚!”忽然窗口一阵清脆的敲击玻璃声,把发愣的傅铭吓得一哆嗦。 他赶紧闻声回头,猛地看到陶小余那张怼在车窗上粉扑扑的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还没等傅铭说些什么,驾驶座的车门被“哗”一声拉开了。 “师父你怎么开了门不下车?”陶小余探出头来疑惑道。 “我看你的车门虚掩着又没动静,我还以为你车遭贼了呢……”她挠了挠头。 “哪有贼敢在派出所门口偷车呢?”傅铭赶紧收拾好情绪下车,随便打趣了一阵。 “去帮师父把卡打了,然后回来这领任务。”接着傅铭直接掏兜,把自己的工卡塞到陶小余手上。 “你又来了……连这两步路都懒得走,哪有这样的警员。”陶小余抱怨了两句,还是揣着傅铭的工卡往派出所大门跑去了。 傅铭随意地挨在车门上,冲陶小余唠叨了几句【慢点跑】,浑身上下都透着公职人员不该有的散漫。 相比之下,秦展沉才更像是一个生活在一线上打工人。 正如傅铭所见,秦展沉的确是个有【三头六臂】的人,他的时间好像能被生生掰成两半,可如此的三心二意,也影响不了他办事的质量。 周内上课,周末去少年宫任教,在那里会遇到一些慕名而来的雇主。 他的能力很强,一般三天之内就能结束雇主的任务,拿到一笔不小的雇佣金。 早上他咬着面包接着电话出门,导师把一天的任务布置下去,他天才般的悟性让他对琴谱几乎过目不忘,所以那些琐碎的任务不过是小菜一碟。 迄今为止秦展沉的每场演出都表现完美,也因为这令人难忘的出色表现,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新邮件。 演出邀约、讲座采访、学ᴶˢᴳ术交流……年轻人的艺术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天才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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