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林飞和何书桢坐在一旁,一时间没有说话。 半晌,司珉才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我睡吧。” 计划通✌️! 秋乞在司珉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大学宿舍的床本就是给一个人设计的,两个成年男子睡必然会十分拥挤。 熄灯后,秋乞爬上床,发现司珉已经在靠墙的一侧睡下了,身子侧着,背对着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眼睛紧闭,呼吸平缓,给他留出了一半的床位。 秋乞从善如流地掀起毯子的一角,在司珉身边躺下,也侧着身子,面向司珉那侧,盯着司珉微微起伏的脊背和后颈,盯得出神。 两人隔得极近,秋乞若是稍微动一动,就能贴上司珉的后背。属于人类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从司珉身上传来,炙热而又鲜活,稳健的心跳声在闪着蝉鸣的夜里撞进秋乞的耳朵。 于人类而言一片黑暗的夜,于秋乞而言,视野却是一片开阔。他盯着司珉的后背,白日被藏在鸭舌帽里的黑发此刻却乖乖地洒落在枕头上,发梢微曲。修长的后颈光洁,只有些如同新生儿般的白色绒毛,让秋乞有些忍不住手痒。 他似乎还能闻到司珉身上传来的一股清淡的香气,应该是沐浴露的香味,他刚刚洗澡的时候还特意试了试司珉的沐浴露,现在,他身上应该有和司珉一样的味道。 秋乞幼稚地闻了闻自己,又幼稚地闻了闻司珉,完事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幼稚的举动时,突然有些哑然。 在秋乞活着的这千万年里,他似乎还没跟谁如此同床共枕过。 他们这些做神仙的本来就不需要睡觉。早些年,他还在神界时,大家都有自己的居所,谁会闲得没事儿跑你家来陪你睡觉呢?再往后,人间大乱,身边的朋友们一个一个地陨落,他也来了鬼界,重新建立起轮回秩序,这一呆又是几万年…似乎更没人会来陪他睡觉了。 他在鬼界每次闭关,都是只身去往幽冥,似乎只有那暗不见天日的幽冥见证了他千万年的身影。 现在却有人因为担心他的安慰,而躺在他身边。 真好。 在这个平静无风的晚上,秋乞看着司珉的背影,突然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心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秋乞才从自己荒远的思绪中回神,结果发现,司珉竟然还没睡着! 虽然呼吸平稳,但秋乞仍然敏锐地发现,司珉依旧醒着。 看来司同学今晚也心事重重啊。 秋乞笑笑,一只手轻轻地扶上司珉的后脑勺,同时施了个安眠诀。 听着司珉逐渐平稳的脉搏,秋乞微微前倾,覆在司珉耳边,声音轻柔而温和。 “睡吧,晚安。” 秋乞闭眼,于司珉耳旁落下一吻。 再睁眼时,身边已是鬼界万丈忘川,秋乞眼底再无温柔,而是一片寒霜。 任法和阿袖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恭敬道,“且听大人吩咐。” 秋乞未言,只是伸手向虚空中一抓,一个白色的魂魄便生生被拘到三人面前。 正是白天那位卷鬼。 那卷鬼看着秋乞冷若冰霜的表情,瞬间一阵手脚发软,哆哆嗦嗦地就跪了下去,“参…参…参见大人…” 秋乞冷着脸,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下午的事,你可还有什么隐瞒。” 那卷鬼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没…没有了,我就只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只感觉浑身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只大手生生捏碎。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秋乞释放出的威压震瘫在了地上。 “啊...大人...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 秋乞烦躁地‘啧’了一声,声音里已带上了不耐烦,“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搜魂了。” 搜魂一法,乃是一方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另一方的魂魄中,生生从对方的魂魄中抽取出生平过往逐一查看的过程。搜魂者在法力上需比被搜魂者强上一个层次,而被搜魂者,除了要忍受灵魂断裂的剧痛,往往也逃不过痴嗔疯癫的下场。 眼看着秋乞就要伸手,那卷鬼‘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身体剧烈颤抖,“不要!不要…我说啊,我说,大人饶命啊!” 秋乞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把你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秋乞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周梓康这个人类的命。 人类的生死命途皆由仙界文昌司命君一本命簿所定,非外力所能改。若周梓康真的命格如此,那即便是他秋乞也没办法救。 秋乞只是看着司珉紧锁了一天的眉头,很是为了他这位室友担忧,心里有些醋醋的。 司珉他可是想了一整天别的男人哎! 于是秋乞决定身体力行地帮他把周梓康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天在图书馆时,他对着那团稀薄的鬼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任法把那卷鬼招来时,秋乞才恍然明白过来,那股不对劲感究竟出自哪里。 那团鬼气里,分明是有两种不同的气息。其中一种,便来自那位卷鬼。 只是那团鬼气本就稀薄,再加上那卷鬼本身法力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被那千年的鬼气掩盖地死死的,一时间让秋乞无法分辨。 意识到这一点的秋乞便明白过来,此事绝和这位看起来弱不拉几的卷鬼脱不了关系。 白天里他打断任法,就是为了夜里避开司珉,亲自审问。 想到很快就能把周梓康弄回去,让司珉开心一点,秋乞才缓了缓脸色。 那卷鬼跪在秋乞脚边,声音颤抖着说道,“那个男生,是…是我伤的…” . 那卷鬼,本名叫张昊。 在张昊活着的这十九年里,一直都打心底里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学习更美好的事情了。 一支笔,他就可以坐着写一天的题不觉得困倦。当别人休息时间都在打球、聊天的时候,他却可以安安心心地坐在教室里,孜孜不倦地解上一道奥赛题。 他的父母起初很以他为荣,后来,他身边朋友越来越少,父母倒开始整天忧心忡忡起来,对他说,“昊昊啊,要不咱不写了,出去玩会儿?” 他却回答说,“没事儿,我不累。” 他是真的不累,也是真的喜欢学习,所以,即使在背后被同学排挤,被贴上‘卷王’的名号,张昊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些自欺欺人地想,“这都是因为他们学不过我,嫉妒我呢。” 改变他这个想法的,是他在大二遇到的一位女生。 那女生是张昊在一次团建上遇见的,外国语学院的团支书。 庸俗的戏码,一见钟情。 当天晚上,张昊对着厚厚的高数本,愣是一道题都没能写出来,往日里的泰勒拉普拉斯全变成了那女生的一颦一笑。 那时候,张昊才明白,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比学习更美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希望看这篇文章的鱼鱼里面没有叫张昊的,我真的起名废了...
第十章 秋乞的场合 张昊在自己十九年的生命中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冒着幸福的粉色泡泡。 归功于他极差的人缘,张昊辗转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拿到了那个女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林子茗、林子茗...... 真好听的名字。 在那以后,张昊的生活仿佛突然被这个名字毫无道理地攻陷了。 上课走神时想到的名字是林子茗、高数草稿本上铺满的名字是林子茗、甚至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学定理的前缀都变成了林子茗… 林子茗守恒定律、林子茗展开式… 张昊甚至差点在期末考试上把自己的名字写成林子茗。 林子茗的联系方式他也早就烂熟于心,十一位的电话号码却从来没有拨出去过。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在自己喜欢人面前,人类要么会变成英雄,要么会变成怂包。 很不幸,张昊是后者。 他还记得他拉下脸找同学要林子茗联系方式的时候,那位同学说的话。 “哦,你说外院的林子茗啊?我当然知道啊,那可是我们外语系系花,追求者一大把… 你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嗐,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怎么,你喜欢她啊?” 张昊记得自己当时涨红了脸,匆匆丢下一句‘别瞎猜’就转身跑了。 就这样,张昊暗恋了林子茗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张昊知道了林子茗最爱吃学东食堂的松鼠鳜鱼、最喜欢扎高马尾、每周三会去琴房练一个小时的钢琴、周四没课会在图书馆自习,每周六回家、周日晚上回校。 张昊这一年里都没在林子茗身边看到关系亲密的男生,他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或许自己也还是有机会的! 张昊在升大三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林子茗表白,为此还熬了好几个夜准备。 然而,就在他准备表白的那天下午,他看见林子茗从一个男生的车里下来。 即便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懂车,张昊也能看得出来,那车很贵。 张昊站在一旁,看着林子茗笑着和驾驶座上的那个年轻的男生一起下车,然后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他们俩是那么亲密,张昊还从未在林子茗的脸上看见过如此灿烂和煦的笑容。 张昊站在九月的骄阳下,却觉得浑身冰凉,冰得他想哭。 若是其他人,到这时也应该放弃了。但是张昊不知怎么的,反而被激起了精神。 他又辗转打听了一圈,知道了那天开车的男生叫周梓康,管理学院大一新生。 张昊跟魔怔了一般,跟踪了周梓康两天,听着周梓康大谈特谈他们年级那个叫‘秋乞’的女生有多好看,还一度放言要去追她。 这就是林子茗的男朋友?不,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张昊定了定神,安慰自己,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还有希望。 于是,在那周四,他拦住了从图书馆出来的林子茗,磕磕碰碰地准备告白。 图书馆门前不时有背着书包的人经过,张昊脸皮薄,哆嗦了半天话都说不清。林子茗或许是看他太紧张,于是好脾气地建议他要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走。 两人一直走到了新修的体育馆门口。在这空旷的夜色里,张昊终于断断续续地完成了自己的表白。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张昊听见林子茗这样说,声音礼貌而疏离。 张昊脑子一炸,耳边嗡嗡地乱响。 自己都认识她一年了,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张昊眼前有些模糊,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是那天开车送你的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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