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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

时间:2023-08-18 07:00:53  状态:完结  作者:普通的鹿

  叶潮生从小被迫跟着父母出席各种场合,练出一身哄长辈的本事,几句话将话题引开,把这群贵妇人逗得花枝乱颤。

  叶母看牌也打不了了,索性把人都打发走了,家里这才安静下来。她送客回来,见叶潮生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眼下挂着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比上次回来又瘦了点。叶母在儿子旁边坐下,嘴里半嗔半心疼地说道:“你就真的打算把这个警察干一辈子啊?你玩玩就算了,玩够了还是回来帮帮你爸吧。”

  叶潮生闻言半睁开眼,看着他家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吊顶和欧洲进口的纯手工水晶灯,慢慢开口:“芸生不是在爸那里实习做的挺好的吗?”

  叶母拍了下儿子的手:“芸生到底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放得下心?再说了你这个工作又辛苦又危险,妈妈怎么能放心?回头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事,妈妈怎么活?”

  叶潮生不想再多说了,他翻身坐起来,摸出一把钥匙搁到红木茶几上:“我要出差半个月,你叫保姆过去帮我喂喂猫吧。”说完拍拍屁股就要走。

  叶母一看他这架势,知道现在劝不动也只能随他去。

  叶潮生开车出小区时,正碰上他爸的大劳迎面驶来。他亮了亮大灯就算是打过招呼,一脚油门开远了。

  原本说好叶潮生带许月去看守所,现在这任务就落到了老马身上。

  老马开车的路上顺手拧开广播,还是都市广播电台,依旧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儿童拐卖和宛城乞讨集团的事情。老马听了两耳朵,叹口气又关了对副驾的许月说:“这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地出来,咱们这个年眼看是要过不好了。郑局还不定要在省厅那边挨多少骂。”

  许月坐在副驾上在看一份资料,闻言抬起头:“其实破获了这种犯罪集团明明是好事,怎么搞的倒跟警察犯了错似的?”

  老马无奈:“老百姓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乞讨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出现的时候没有解决,拖出人命案子警察才出来管,那是捂不住了没办法了。”他说着话锋一转,“这事说起来也确实是巧得不能太巧了。如果不是陈诺在齐红丽死后又进出现场还带走账本,谁能想得到这个受害者身后能扯出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呢?”

  许月抿了下唇没说话,老马没在意,继续说道:“这一点我是佩服叶队的,搁一般人他真不一定能看出不一定来。”

  老马出示过证件后,把车开进了看守所。他们按照程序登记检查完,进入会面区等着见张庆业。不一会儿,两个狱警押着身穿橙色狱服的张庆业出来了。张庆业没什么变化,脸上仍是被抓那天那副无所谓又轻蔑的表情。

  老马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又拿出纸笔。他先问了案子的几个细节,张庆业没什么隐瞒,对答如流。

  许月坐在一旁听着,却渐渐听出了几分不对来。

  张庆业的多数回答都是简洁明了又紧扣问题,像事先写下来背好的标准答案,没一句多余的废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桌子。只有当老马问起他如何选择受害人时,那张神情麻木的脸才会现出了几分波动,眉头不断地上挑,不自觉地轻咽口水喉结滚动,像一条满脑子想着丰腴猎物的恶狼。

  “用胶水粘眼睛是谁的主意?”许月突然打断老马的话,直直地盯着张庆业的眼睛。

  张庆业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随后飞快地移开眼神,说:“用胶水黏眼睛是我的主意。”

  许月紧追不放:“为什么要用胶水黏住眼睛?”

  张庆业这回没有犹豫,飞快地回答:“为了让她们看着我。”

  “不对,”许月口气突然严厉起来,“她们都有罪,全是罪人,你为什么不惩罚她们?只是黏眼睛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太便宜她们了,这些女人都是吸血鬼寄生虫。她们应该被惩罚,被更残酷地对待,只有痛苦才能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罪,为什么你不惩罚她们?”

  张庆业麻木的表情随着许月的话,像一条冻僵的蛇慢慢复苏,终于面目鲜活起来。他带着恶狠狠地怨憎瞪着许月:“还不是你们打断了?本来我都计划好了,都是计划好的!”他高高鼓起的颧骨上逐渐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一根根分明的青筋在皮下暴起,瞳孔放大。他的两只手分别被拷在椅子的两侧动弹不得,只能把金属手铐挣得“咔咔”作响,语气不复方才的平静,充满恨意:“你们再来晚一点我就能完成了,我都是计划好了的!本来我都计划好了!”

  老马听到此处,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问道:“你本来计划好了什么?”

  张庆业被他一喝反而冷静下来。他扭过头闭上嘴,过了片刻才低着头哑声说道:“就是计划杀了她们。还能有什么?你们懂什么?”

  接下来的问话进行得艰难。张庆业态度消极,连老马都能看出他在敷衍警察的问题。几番下来老马也累了,只能结束这次询问。

  两人从看守所出来时,天上正下着细密的雪,洋洋洒洒地从天而降,人间复又变得洁白。

  

  ☆、玩偶之家 一

  刑侦队在没完没了的调查组约谈、写报告、开学习会的多重夹击下终于是把这一年过完了。宛城县乞讨集团的势力之大远超预料,上下勾结牵扯甚广,叶潮生原定在宛城县呆半个月,最后直拖到十二月底才回到海城。

  许月和心理系的合作项目拿到了学校的批复,案例查阅的权限递到了市局等着走程序批准。刑侦队里天天开会学习约谈,他忙着学校里的事也不怎么往那边去。直到三十一号下午唐小池给他打电话,说刑侦队要聚餐要他也一起来。许月原本不想去,耐不住唐小池太能唠叨怎么都不挂电话,最后只得答应了。

  他刚挂了电话紧接着叶潮生的短信就进来了,以一种上级领导下达通知的口吻告诉他五点在学校东门外等他。叶潮生去宛城县出差后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两个人之间自然而然地冷了下来。叶潮生似乎不打算再追问他从前的事,这种放过让许月感觉复杂。他隐隐觉得有些失落,又在这失落中抽丝剥茧地生出一点希望。

  学校里节日气氛浓厚,年轻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往礼堂去参加元旦晚会,许月逆着人潮往外走,路上偶尔遇上同事和学生,互相说一声“元旦快乐”。

  海公大的东门外,一个身材颀长的英俊男子靠在黑色的吉普车旁抽烟,样子惹眼,路过的人都要往那边瞧上一眼。

  许月走到东门外时,正巧看见他教的一个学生往那男人手里塞一颗包装精美的红苹果。他一时间停住脚犹豫着该不该走过去。叶潮生手里拿着女学生硬塞过来的苹果哭笑不得,一抬头就看见许月神色复杂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忽然之间心虚起来,急忙伸手招呼:“许老师,这边!”

  许月还是走了过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嘴角天生上翘,不笑的时候也有三分笑意。那送苹果的女孩子一回头看见来人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待许月走进了,低着头羞答答地叫了声“许老师好”。

  许月温和地嘱咐她:“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坏人也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可不要轻易相信皮囊。”

  女生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回她那些叽叽喳喳的同伴中间,几个人走远了还不时回过头来往这边看。

  叶潮生第一次见到他和学生相处,甚是新奇,憋着笑上了车才说:“合着许老师刚才是骂我衣冠禽兽?”

  许月摇摇头不做声,在心里默默后悔不该答应叶潮生来接他。此情此景就像积案的嫌疑人和紧追不舍的老警察共处一室,他悬心吊胆着随时准备应付对方的发难。

  不料叶潮生一路上悠然自得地哼着广播里的歌,间或聊几句案子的事情,两人的对方如同普通同事。

  聚餐地点在一家粤菜馆,叶潮生定的。队里的人早在里面等着了,许月和叶潮生进门时,大桌子已经坐满,只剩主位上的两个位置。

  蒋欢坐在唐小池旁边,冲着叶潮生挤眉弄眼:“叶队出差以后许老师都不来刑侦队跟我们玩了。”不等许月说话唐小池就在旁边嫌弃她道:“人许老师还要教学生改作业呢,你以为都跟咱们似的成天开那没用的破会。”

  叶潮生动作自然地替许月拉开凳子,又接过他手里的大衣替他挂在门口衣架上。

  菜是提前订好的,很快就上齐了,还附赠了几坛老板自己酿的梅子酒。叶潮生接过酒坛子替许月倒了一杯。金黄色的酒液入口微辣,浓烈的酯物香气里夹着几缕青梅的酸甜,刺得许月微微眯起了眼来。

  叶潮生坐在一旁,不由得轻声问他:“好喝吗?”许月嗯了一声,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直到叶潮生站起来祝酒,许月才知道原来是老马的任命下来了,以后就要改口喊马副队了。老马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叫他们一群人闹得脸色熏红,端着酒杯挨个谢过。

  酒是一切场合的气氛催化剂,酒过三巡后平时人模人样的人民公仆纷纷脱了皮囊群魔乱舞起来。蒋欢非拉着小吴吆五喝六地划拳,唐小池大着舌头和同事吹牛皮,老马则跟洛阳一人端着一只小酒盅坐在旁边交流情感话题,直说得洛阳一个七尺大汉眼眶湿润。

  叶潮生像个爹似的看着这群小鸡仔,一扭头才发现他旁边的许月已经喝空了半个坛子的酒。

  醉了的许月在面上也看不出醉了的样子,只是多了一点格外撩人的情态。说话会带着一点方言特有的侬软尾音,看人的眼神勾缠,抿嘴一笑更是风情无限,平日里那点冷清禁欲的气质此刻和酒一兑全催化成了某种隐秘的邀请。

  许月喝多了还能跟人口齿清晰有理有据地谈案子,他拿着酒杯和坐在旁边的汪旭谈张庆业的问题,神色认真:“……小汪,你说的是对的。齐红丽作为整个连环杀人案的触发点,她和其它受害者的侧写大相径庭。张庆业在现场表现出的矛盾,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小汪已经被灌了两轮,此刻勉强撑起精神来应付许月,嘴里颠三倒四地回应:“许许老师,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许月不经意地侧头看了眼坐在左边的叶潮生。他的脸颊红扑扑,眼睛里像含了一汪水。叶潮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伸手在桌下拉住了他的手,指腹轻轻地搓磨着他的手背。

  就在许月不解地看着他正要张口,叶潮生已经松开他的手站起来出去了。他片刻之后回来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走到还算清醒的洛阳和马勤跟前嘱咐了两句,又折身拿起许月和他挂在门口的外套,这才走到许月跟前来,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喝多了,我们回家吧?”

  喝醉了的许月很乖,顺从地站起来抬着胳膊,任由叶潮生给他穿外套。叶潮生拉着他的手往袖子里带,余光扫到什么东西,突然手上一顿——他看见许月白皙的左手背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疤,还带着一点新粉。那疤痕很规整,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疤痕斑斑点点地从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腕。他印象里不记得许月从前手上有这些。不等他看完,许月抬着手不耐烦起来,自己抽回手塞进了袖子里,嘴里撒娇似的抱怨着:“你干嘛一直抬着我的手,弄得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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