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反问:“你觉得呢?” 想到审问结束后,王家楠那句:“请问论坛会因为我透露的这些被和谐吗?”文迪不由翻了今天的第N个大白眼:“冒着被认作杀人凶手的风险,只为了隐藏自己观看并参与翻译小黄片的‘犯罪事实’,而且在他自己的嫌疑都没洗清时,还有空担心小黄片论坛的安危,生怕那论坛会因为他的供述被被剿灭! 我觉得吧,要么这孩子是影帝,演得太逼真了。要么就是单纯的脑子不太好使。 陈队你是不知道,我和蒋志去逮他的时候,是他自己主动给我俩开的门。隔着防盗门还没搞清楚我们是谁,这货又把防盗门也给开了。”文迪双手在脑门上比了个叉:“个人觉得,他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当然我们也没掉以轻心,带他来时,还特地留了个同事在他屋里做了勘查。不过,除了搜出些不和谐的电影光碟和疑似走私入境的俩充气娃娃外,并没有找到关案件的证据。哎,太感人了,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年轻人在收藏光碟。 不是我侮辱他啊!就这哥们的智商和心理素质,不太像是能杀人分尸的……” 文迪说的没错。陈聪在见到王家楠的第一眼,也觉得他应该不是凶手。 他仔细研究过法医的尸检报告,尸块的切割处非常整齐。而要利落地劈断一个成人男性的骨头,没有熟练的刀工和很好的臂力,普通人不可能做到。 光看那个王家楠白斩鸡似的胳膊,陈聪就知道,凭这小胳膊小腿,要做到独立切割尸体,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这种大案,凶手又选择了极端残忍的尸体处理方式,因此也不能完全排除犯罪嫌疑人心理素质强大且极度会伪装,或团伙作案的可能性。 念此,陈聪扭头:“潘小竹!” “在!”作为办公室为数不多的女性,潘小竹一向充满工作激情,听到被副队点名,马上主动汇报道:“我们已经排查了步行街附近可能藏匿尸体其他部位的地方,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陈聪点了点头:“按王家楠的供述,你马上去查查他昨天夜里的通话记录,看看是不是确实有这么一通电话。如果有,再仔细查查给他打电话的机主信息。” 潘小竹利索地回了个“是。”小跑着走开了。 陈聪转过头对文迪说:“一会儿,你带着王家楠去那个他和网友约定拿书包的地方看看,指不定有新的线索。另外周围的监控也得查。目前咱们可追的线索不多,还是得顺着抛尸委托人这条线摸下去。” “好。” 文迪舒展了一下胳膊,忍不住在心里用最最粗鄙的方式问候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真凶。 随手拉了张椅子,下巴搁在椅背上,倒着坐在蒋志面前:“审了半天,咱抓的这个傻逼,大概率是个替死鬼。这挨千刀的凶手,心思真他妈缜密,当玩俄罗斯套娃呢,一层套一层的!抓个闪送的,又来个跑腿的。我看,估计破案前,咱都得住队里了。” 按经验,恶性程度如此高的案件,极少有一夜之间就能逮住真凶的。 蒋志端起泡得很浓的红茶,老神在在:“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反正像咱俩这种苦命的单身狗,睡家里睡队里,睡哪不是睡……” “你他妈说自己就说自己啊!别捎带上我。你这种长得丑的才叫单身狗,老子这叫单身贵族!”文迪个子高、体格壮,虽然肤色偏黑,但眼睛很大,留着一片遮到眉毛的厚重刘海。 他一向自我感觉良好,常以“队草”自居。 蒋志无不鄙夷地看他一眼:“滚蛋!没皮没脸!去去去,别在我跟前,污染我的眼睛!” 陈聪冲还有空吵嘴的两人一挥手:“别说废话,赶紧行动!”说完转身进了队长办公室。 文迪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夺过蒋志还没来得及喝的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抹嘴,把茶杯又塞回他手里:“单身狗蒋志同志,我现在得和王家楠一起去趟他昨晚替犯罪嫌疑人取货的地点。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 “通话记录和监控都还没调出来,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这哥们儿的作案嫌疑。到时候我负责看着他,你去小区物业把昨天晚上的监控拷贝回来。” 见蒋志点了头,文迪又说:“等拿到监控视频,我负责初筛,你心细,细查的活儿还是交给你。” 查监控这事儿,蒋志属于能者多劳。 在队里,比查监控,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盯了一整天电脑的蒋志,把鼻梁上的眼镜拿来下,用面纸擦干净,又狠狠揉了揉眼睛,才重新戴上。 穿羽绒服时,心里恨恨地想:等这案子结束,估计老子的眼镜度数又得加深不少!这狗娘养的杀人犯!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走向,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蒋志那套称得上“明察秋毫”的监控分析技术,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你确定是在这儿吗?” 蒋志拿着勘察手电筒,在周围扫射了一圈。手电发出的强光在天已经暗下来的傍晚,像束刺破夜幕的、泛着冷光的剑。 王家楠抓着脑袋仔细回忆着:“是在这附近,昨晚那个书包被一块篷布遮着,放在……唔……”他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朝一个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建筑角落一指:“那里!书包当时就被篷布盖着放在那儿!包上还放着他给我的跑腿费。”他笃定地回想:“这个角落太不显眼了,他在电话里解释了半天,我才找到!我确定我就是从这儿拿到的包!” 顿时,文迪和蒋志就都明白,为什么凶手会让王家楠到这儿来跑腿了。 凶手是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 他让王家楠来取书包的中新路99弄,是个非常破旧的棚户区。那个藏着尸块的双肩包也被放在了平日根本没人会注意的死角里。而且这里离王家楠租住的小区环科新村,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步行拢共也只需要四、五分钟。 打电话隔空指挥找书包? 文迪和蒋志甚至怀疑,在王家楠取包的整个过程里,凶手很可能就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 这个棚户区里,住的大都是来江沪谋生的打工仔。地段优良的老房子,几乎都被改造成了群租房。三四十平的屋里能住十几个人。可以说是江沪市最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之一。 蒋志查了监控布防。 要在经济发达、监控满地的江沪市,找到像这种监控死角无数的小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凶手做到了。 这个老旧的住宅区,除了入口处有个看着大概率不是高清摄像头的监控外,其余地方哪哪儿都是死角。 但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称赞凶手的胆大心细了。 查了半天,闪送这条线上的线索,全断了。 蒋志和文迪扑了个空。 回队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蔫儿的。 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脸色,又听了一通一无所获的描述,陈聪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王家楠的通话记录已经调出来了,和他的口供完全一致,但也没有新的进展。 凶手用的是被害人陈峰的手机。 而那一串早就打不通电话号码,陈聪也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安排技术员做了追踪定位。 那张同属于被害人的SIM卡,八成已经被凶手销毁,因此人间蒸发,再也查不到任何的信号。 陈聪看完白天孙若海给他的有关“桃木行动”的资料。发现资料只语焉不详地介绍了行动目的,说是要追查一种叫做“僵尸”的新型毒品。但具体怎么查,和谁一起查,陈聪还是一头雾水。 这份资料反复强调了任务的保密性和重要性,但却连“桃木”到底是谁,都没有细说。 陈聪转头又郁闷地研究起杀人分尸案的案情,不知不觉就熬了个通宵。 他本身的烟瘾就不小,一有心事便抽得更凶。 早上八点不到,正当他在办公室里叼着烟,捋着案情,冥思苦想地找案件突破口时,警察内部专线的加密视频会议就打来了。 发起人是孙若海。 陈聪一瞧,这通视频会议,在警方系统内部的加密级别提示,居然是最高级别。 他叼着烟,拉上了窗帘,又将办公室的门上了锁,这才接通了视频。 视频那头,孙若海通知他,说他昨天上交的特别行动小队队员名单,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审核。让他立马整理好现有的案情资料,带着自己的警官证,找个借口出趟外勤,先独自去向队长报个道。 陈聪这头抽烟抽得整个办公室里都飘着一片惨淡的烟雾味。 他为案件熬了个通宵,连家都没有回。 在这种整队精英都加班加点,研究案情的时候。居然让他去出外勤,浪费金贵的办案时间?这个队长是自己没长腿吗? 陈聪脾气来得,比脑子动得更快。 “凭什么让我去他那儿报道?这么大的警局办公室还请不来这尊菩萨?我这儿忙得嘴上都起泡!让我去就他?可去他的吧!队长了不起啊?!” 他把那支烧得只剩烟屁股的香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狠狠一按。心想:空降的,破事儿就是多。
第18章 孙若海与陈聪共事多年,早把他的脾气摸得透透的。对付陈聪,简单利落,无非是鞭子糖果策略。——给一顿鞭子,再给一颗糖。 驴脾气的陈聪立马被孙局以暴制暴。 锤桌子加臭骂,共同组成了一顿武力镇压。 陈聪憋了一肚子火,准备开口吼回去:什么劳什子的空降队长!破讲究一堆!老子正忙着破案,没功夫惯着他! 结果他满腹的牢骚还没来得出口。刚冲他发完一顿火的孙局,情绪转得像变脸一样快,几乎无缝衔接,压根不给他任何插嘴咆哮的机会。 “陈聪啊,情况特殊,桃木正在犯罪份子那儿执行潜伏任务。你不去就他,难道让他光明正大地来警局找你开会?你这是嫌他卧底任务太轻松,掩藏得太好,想帮助罪犯,让他的卧底身份尽快暴露吗?再说,你手头这个案子,本来也在特别行动小队的调查范围里。这么想破案,我劝你别在这磨磨唧唧的,赶紧麻溜地去见你们队长!跟他研讨一下案情,交换一下信息,听听他在案件调查上有没有新的思路。” 而后,孙若海又详细地跟他介绍了桃木在卧底时期的身份。 并告知了宋辞的社会关系和地位,还三申五令地让陈聪在任务期间,要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按桃木的要求,配合行动。 “总之,以后的行动里,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队长的一切指令!别总给我当刺头,丢我市局的脸!明白吗?” 此刻,孙若海正在市里给他配的个人专用公务车上。要不是因为他在邻市有会议,也用不着和陈聪通过视频通讯。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37 首页 上一页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