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自己兜里还有手套,现在这不上不下的高度也没办法停太长时间,忍着手上的刺痛又在被刺破的手套外面再套了一层。 十分钟后,阮明栖成功到达一楼地面,给应时打了个手势。 身体一直紧绷拽着安全绳的应时顿时松了口气,给他回了个手势。 江序洲立马发问:“他平安到楼下了吗?” 闻言,应时回头:“对,队长已经到楼下了,平安。” 江序洲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此时在一楼的阮明栖正在给局里打电话,叫两个现勘同事过来取个样。 休整片刻后,阮明栖拽了一下绳子,示意应时自己要尝试再从楼下往上爬。 应时立即调整好姿势,紧紧拽着手中的安全绳。 爬上来的速度明显要比阮明栖下楼的速度快,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楼上。 “队长,你的手!”应时一下看到了阮明栖的手。 伤口本就扎的深,爬上爬下的使劲,血液在手套的遮挡下没有办法渗出来,在里面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没事,就是被铁丝扎了一下,我在楼下发现了血迹,叫了现勘的同事过来取样,也不知道上面的血会不会是严展的。” 应时惊了一下,没想到尝试攀爬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江序洲目光落在阮明栖受伤的手掌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听着他和应时的交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阮明栖身手好,爬个来回若是不沿路勘察,速度可能会更快。 按照他所说,上下并不困难,严展若是想爬自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是为什么非要爬窗户不可,另一个鞋印又是谁的? 更奇怪的是房间的防盗链条锁,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需要防盗,又或者说防的是谁。
第12章 回头的一瞬间,阮明栖看到书桌上的台历。 台历的日期停留在了这个月的十七号,和严教授口中所说的严展离开家的时间一致。 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页的台历上标了一个小小的红旗。 如果不是在那一天有特殊的计划,一般是不会在日历上做标记的。 应时一回头,就看到的阮明栖目光直直的盯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台历。 “17号做了标记,他是这天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吧。”应时和阮明栖的想法一致。 阮明栖动作微顿:“16号严展在学校和老师提出想要辍学后,回家就和家里发生争吵,17号离开家,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预兆,并不符合他做事有计划的习惯。” 应时立刻反应过来,加上防盗锁链的问题,确实有必要再去找严信了解一下情况:“我去找严局长。” 阮明栖点头,越是往下调查,发现严展身上的秘密越多。 应时走后,阮明栖看着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江序洲:“在想什么?” 江序洲迅速回神:“几个疑点,范玲芳逃避回答严展和严信父子关系的原因,第二,严展说要出去打电竞,但无论是从同学的口中还是他留下的东西里,都没有看到任何的游戏名字,第三,房间里的防盗锁,第四,离开家为什么要冒险爬楼。” 这几个疑问点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更何况还是凑在了一起。 很矛盾,也很割裂。 两人说话没多久,局里就来人了。 “阮队,床板下有东西。”突然一个同事的喊声传来,阮明栖和江序洲同时沉了脸色。 先是桌板下边,现在又是床板下面,严展似乎在藏着什么东西。 床板被掀起的一瞬间,房间里响起了倒吸一口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血手印,就好像是木板上的印花,密密麻麻,多看上一眼都会让人头皮发麻。 在看到这一幕时,江序洲脸色立马就变了。 资料上看到凶案现场的图片和亲眼所见的血腥,所带来的震撼程度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 一瞬间他仿佛自己的心跳停了几拍,缓过神后飙升的肾上腺素让耳朵嗡的一下。 短暂的错愕后,阮明栖目光聚焦在床板中央贴着的一个小相片。 是拍立得打印出来的,很小,不知是过了多久,照片上的内容有些地方变得模糊,还是能够看清上面的东西。 阮明栖将照片摘了下来,旁边一个同事五官拧的都起褶了。 “这画好奇怪。” 一晃眼的功夫,红黑两色在眼前一闪而过。 江序洲目光一定:“我能看一下那个照片吗?” 闻言,几个现勘的同事朝着江序洲的方向看去。 就在他们奇怪江序洲是谁时,就看到阮明栖拿着摘下来的照片朝他方向走了过去。 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江序洲脸色瞬间就变了。 阮明栖:“画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挪威画家蒙克的《呐喊》。”江序洲一眼就认出了画。 “这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阮明栖问道。 江序洲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知道一些,代表着恐惧,孤独和苦闷。” “蒙克在1893年画下这幅画,看不见远方的小船、教堂的塔尖,是他内心的深处极度的恐惧。” 江序洲知道这是什么画,也大概知道一些画的创作背景,但若是深剖可能还需要更加专业的人士进行讲解,毕竟他也不是美术史专业的学生。 严展房间的床板下到处都是血手印,唯有这张小照片上是干干净净,可见他的心理情况要比他们一开始预料的要糟糕很多。 除了血手印外,现勘人员还在床板地下发现了非常多利器的刮滑痕。 应时和严信一起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情况都惊呆了,不知该惊叹同事们的办事速度,还是惊讶床板下发现的东西。 …… 谁都没想到,第二场谈话会来的这么快。 可结果却让人沉默了,不管他们询问什么,严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清楚。 唯独在提起严展房间里那个防盗锁链的时候,严信表现出了难以控制的愤怒。 并且表示严展房间多次损坏的防盗锁链都是被他踹断的,原因就是看不惯他这幅小家子气防着所有人的样子。 除此之外,可以说第二场谈话又是无功而返,时间也不早了,阮明栖一行人检查完该查的东西就先行离开。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阮明栖确定完要进行检查的东西后先出去解决晚饭。 路口转角的小混沌摊没什么人,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 看到他们三个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老板,三份小馄炖,其中一份不要葱不要姜不要蒜不要辣油多加香菜。”阮明栖熟络的说道。 应时惊呆了:“队长你什么时候这么挑了。” 阮明栖轻笑一声,从热乎乎的茶叶蛋锅里捞了三个出来:“怎么说话的,江少爷只是爱的比较小众。” 江序洲唇角微微扬起,欣然接受了这个“褒奖”:“是这样,比较专情。” 应时反应过来后连忙给江序洲道歉,自己不是说他不好意思。 江序洲朝他笑笑:“没关系,我吃饭确实很挑。” 虽然解释过了,应时还是有些尴尬,一时间都忽略了为什么阮明栖什么都没问,都能精准的说出江序洲口味。 闲聊几句后,话题最终还是拐回了案情上。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严局长对严展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对儿子吧,反倒是给人一种对待仇人的感觉。” 阮明栖将剥好的鸡蛋壳用纸巾包起来:“是有点奇怪,不过也可能因为严局是个严父,对严展的要求高一些。” 说完,阮明栖看向江序洲:“江顾问,有什么高见可以参考一下吗?” 江序洲瞥了他一眼:“损我?” 阮明栖立马笑了:“不敢,我这不是跟您虚心求教嘛。” 江序洲见他那油嘴滑舌样,桌下踢了他一脚。 阮明栖挨了一脚也没生气反倒笑了,一副就预料到自己会被踹,预料成功后暗爽的欠揍表情。
第13章 “你们还记得下午我们到严家提起严展时严局说的话吗?”江序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说起了下午。 阮明栖仔细回想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不太明白江序洲想要说的是什么:“记得,怎么了?” “在你提起要与他们说一下严展的情况时,严局的第一反应是严展惹了麻烦,浪费了警力资源。”江序洲说。 遇事时,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孩子有问题,甚至连你的话都没听就已经用肯定语气下了定论,在潜意识里他对严展是不信任的。 江序洲:“又或者说,在他的认知里认为离开他的掌控后,严展一定会犯错,那是极其不信任的表现。” “以这样的角度的反推,严局极大的可能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父亲,他要求严展学习要好,品性要好,所有的一切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下去进行。” 江序洲语气平静的分析:“一旦严展有反抗的举动出现,对他而言都像是引爆炸弹的火苗。” 应时想到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严展房间里出现的那个防盗锁链,就是他无声的反抗,严局才会这么生气,几次暴力踹门挣断锁链。” “严展房间里出现的锁链是一个信号,他在尝试性的反抗自己的父亲,希望给自己争取一个喘息机会,锁链锁上的不仅是他的房间,也是他的一丝喘息空间。” 江序洲的话就好像一阵微风,吹散了遮挡住阳光的云层。 阮明栖带着枪茧的手摩挲着手里的面巾纸,没有说话。 不多时,老板端着放了三碗小馄炖的餐盘走了过来。 “小馄炖好喽,趁热吃。” 被突然打断,三人都止了话。 …… 吃过晚饭,时间也不早了,江序洲在阮明栖的催促下收拾东西回家。 会议室内,阮明栖坐在视频监控前,看着显示屏上一帧帧跳动的画面,神情严肃。 视频组的成员也在继续对案发周边的视频进行排查,严展从小区出来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因为公交站点的监控相对模糊,无法看清他究竟上的是哪一趟的公交车。 几个同事正在对视频做处理,希望能从公交车上找到线索。 阮明栖看着监控,在小黑板上画下自己的线索分析。 尸块经历过抛尸,垃圾桶的脏乱差环境对死亡时间影响很大,仅从现有的证据,他们没有办法对死者的死亡时间进行判断。 更糟糕的是,他们在市内对失踪人口登记做了调查,并未有17岁左右年龄段的青少年失踪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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