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遇知…… 他还是有些迷茫的,他对谢遇知的事情,知道的真的太少了。 “苏队,净边行动收网的时候,深夏公安局在对潘季后的审讯过程中,有没有重新对二十年前大毒枭陈丁卯的案子进行串并?” “怎么?” 宗忻突然提起二十年前,陈丁卯落网的事,让苏韫亭有些诧异。 “当年,陈丁卯曾经在三川一带很活跃,公安厅为了能瓦解陈丁卯的贩毒团伙,曾派出几名非常优秀的卧底警察,当时,那几个人的平均年龄是二十岁,其中就有‘深海’的父亲秦许国,代号黑鹰,以黑鹰为首的几个人分别负责不同的潜入工作,有两名卧底警察在潜入三川化工厂的第七年,三川发生里氏8.0级地震,他们的死亡也就归责于当时的自然灾害。但这件事很蹊跷,李副局说,当时有目击证人看见他们是被人枪杀的,而且,事后救灾,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尸体也充分证实了,那名男性警察致死的伤口是两处枪伤。” 宗忻顿了顿,继续道。 “也就是说,警方合理怀疑,当时这两名卧底警察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杀他们的人,应该是当时跟在陈丁卯身边卖命的马仔,如果他们没有死于那场地震,现在年纪应该在四五十岁之间。” “你说的没错。”苏韫亭点点头,“不过,净边行动当时共收287个制毒窝点,抓了167名涉毒违法犯罪嫌疑人,包括陈丁卯在内。国内能抓的应该全抓了,不会有漏网之鱼,至于去年落网的潘季后,当年他不在国内,也还没有接手陈丁卯的毒品帝国,如果不是松远冰冻人案挖出了陈丁卯的儿子陈程度和贺雅楠,我们还查不到潘季后身上,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你说在三川杀害我们警方卧底的人,可能应该已经跟陈丁卯一起落网了。” “没有。”宗忻此时此刻非常地冷静,“前两天,我私自找到三川派出所,调查过两名死者的信息,派出所没有档案记录。也就是说,那两名警察的身份信息被人刻意调走藏起来了。”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出于从警人员的本能,苏韫亭觉得,他这么执着于二十年前殉职人员的事情,不太正常。 “殉职的两名警察,男的姓盛,叫盛祈言,是我的父亲。女的叫林溪,是我的母亲。”宗忻完全没有隐瞒,“昨晚,我让陈林去查了下二十年前三川正弘化工的在职人员,有个人和盛凯,也就是我父亲盛祈言当时用的化名,关系很好,这个员工姓滕,腾辉。” 苏韫亭拧眉,郑重道:“他有问题?” 宗忻点点头,“ 有很大问题,我核对了遇难人员名单,没有这个腾辉。” “会不会……”苏韫亭语音微顿,“他可能也遇难了,但下落不明,所以没有记录?” “不会,当时统计的名单,死亡的、受伤的、震发时不在三川的、以及失踪下落不明的人,全部记录在册,没有遗漏。”宗忻肯定道,“尤其是滕这个姓氏,三川几乎没有。” 苏韫亭抬手,若有所思的咬指甲,“那也就是说,有两个可能,一,正弘化工厂没有腾辉这个人。二,这人是临时工,没有办理过暂住证,在派出所没有记档。” “还有另一种可能。”宗忻说。 “什么?” “他真正的名字不叫腾辉。”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苏韫亭若有所思点点头,“不过,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即使查出来,也已经过了最长追诉期,就算可以确定当时人是他杀的,也没有任何法律保障了。” “不,如果这个人在逍遥法外的二十年里,仍旧在参与犯罪活动,那就跑不了他。” “你打算怎么做?”苏韫亭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忙道:“等等等等,你该不是怀疑,这个腾辉和周宴琛以及深网之间有什么牵扯吧?” 宗忻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俩字:没错。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苏韫亭差点就给宗忻绕进去了,好在他是个有脑子的,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个话题扯得太远,和混进去找周宴直接硬碰硬的事情毫无关系,“你别给我扯这些,不管二十年前那件事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眼下都不能去找周宴琛,我说的,不行。” “苏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 “不是我不明白!”苏韫亭神情无异,平静地打断他,“是你不明白,我说过了,你对谢遇知的了解远比你知道的还要少,他现在不需要你的帮助,懂吗?你和我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才是对他最好的配合。” “我……我做不到。”宗忻咬唇,握紧了拳头。 “你最好听我的。”苏韫亭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如果擅自行动,或许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谢遇知就再也不会存在了,我是认真的。” · 下午天气不错,海风很温和,海鸥成群结队飞过,又厚又白的云一块一块的漂浮着,有种海阔天空的透彻。 周宴琛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煮了咖啡坐在落地窗前,边欣赏外面的海景边悠闲自在的翻阅《战争与和平》。 阿彪的手已经包扎过,此时带了两个人过来。 周宴琛放下咖啡,示意他坐:“怎么样?” 阿彪说:“老板,你料的果然没错,方尖约了白玛。” “我就知道他坐不住。”周宴琛笑了笑,“白玛这个烫手山芋,想趁冯巧和滕纾德出事从我这里赚个大的,那就让他先付出些代价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龚彪对谢遇知,还是不怎么放心,“方尖真的能百分百信任吗?” 周宴琛轻轻一笑:“除了这辽阔的天空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虚都是欺骗,除了这天空外,任何东西都不存在。” 或许是这句话有些太深奥亦或许是太宽泛,龚彪没听懂周宴琛的意思。 “老板,我不太明白。” 周宴琛放下手里的书,看向窗外,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望无垠的海天相交线,“方尖只是约了白玛?他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龚彪说:“让平中找了十几个很能打的打手。” 周宴琛点点头,“好,接下来你就擦亮眼睛,十多年了,很多人都忘了方尖当年叱咤金三角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风格。” 阿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有些怀疑,方尖,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海天相接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乌黑的长线,长线逐渐变粗,把整个天际都晕染上一层灰白的颜色。 周宴琛弯唇笑了笑,那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 纸醉金迷的包间,女侍应生刚放下酒杯,立刻就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拽坐在腿上。 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侍应生扭捏的挣扎两下,撒娇:“白哥,人家还在上班呢。” “行了,跟白哥跟前装什么蒜?我是没钱给你吗?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好脸不要欠抽,贱货。” 女侍应生一下子慌了,赶紧连滚带爬从男人腿上下来往地上普通一跪,求饶:“白哥,白哥我不敢,我错了白哥。” “你这种贱骨头,”男人低头,捏着女侍应生的下巴,满脸嘲讽:“就是得……” 这时候,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男人撩起眼皮,看向门口。 “白玛?”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微微垂目,浑身带着压迫感居高临下看着他,“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方尖。”
第140章 白玛闻言, 捏着女侍应生下巴的手指下意识用力,侍应生吃痛忍不住呻|吟|出声:“啊,白哥, 白哥痛,白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谢遇知旁若无人的走到沙发前,撩撩衣摆长腿一翘,在他对面坐下。 白玛咬咬牙,冲女人扔下句:“滚。” 女侍应生得救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方尖,”白玛看着谢遇知,突然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可不是混这条道的人,怎么?阿温是不是玩不起?要跟条子联手了?” “条子?条子算什么, 在我眼里, 不过都是垫脚石罢了。”谢遇知略带讽刺地笑笑, “平中, 把我给白先生准备的见面礼拿给白先生看看。” “是, 谢哥。” 方平中大步上前, 把手里一本薄薄的文件夹递给白玛。 白玛接过去,翻开看了两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文件夹的首页是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背景有些模糊, 照片上的人像也有些斑驳不清,但仍可以看得出照片上的人是他和一名中年男人。另一张,则是他们在港口交易的照片, 不止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货箱里检验合格证上的字, 都拍的清晰无比。 谢遇知平静地笑了笑,“白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往下面翻一翻,会有更多惊喜。” 房间里一片寂静。 白玛翻看着文件,每往下翻一页,他的脸色就青一分,薄薄几页纸,他却看了很久。 手下人看出事情不对,凑在他耳边小声问了句:“老板,没事吧?” 白玛摆摆手,合上文件看向谢遇知,声音有些嘶哑,“我早就听闻过方尖的大名,今天见到,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既然你有备而来,那就开门见山吧。” 谢遇知笑道:“白先生痛快,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阿温答应分我暗网百分之八十的实际操控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刚才白玛的脸色只是有些发青,现在就已经是死人色了:“他要把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深网,全部交到你的手里?他疯了?” “呵,这不是你操心的。”谢遇知的声音异乎寻常地冷静,仔细听,甚至能听出森寒的意味,“你只需要知道一点,现在,深网是我方尖的,想从我方尖手里吃回扣这种好事,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白玛看着那份文件,陷入沉思。 “滕纾德除了给你的生意分成,应该还有其他的好处,你当然可以不说,但也瞒不住我。”谢遇知点点桌面,“平中,给这位白先生讲讲清楚吧。” 平中点头,走到白玛面前,恭恭敬敬道:“白先生,谢哥调查您和滕叔的事仅用了两个小时,在我们调查这批水货掉包事件的过程中,还确认了另一件事,滕叔对我们老板早就有了二心,他想趁这次深网内乱将整个深网据为己有,所以找到您联手,想通过水货的生意,再补老板一刀。” 白玛神色略有动摇,他咬了咬牙,看向谢遇知带着恨意道:“我只听人说,方尖当年在金三角叱咤风云,最后陈丁卯落网,才知道方尖是道上人人喊打的条子,我真是很好奇,当年你能炸毁双子楼服务器,毅然决然选择继续从警,为何时隔十多年,却又投靠了深网?”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谢遇知很随意地笑了笑,“如果我坚守正义,不过是背叛正义的诱惑还不够大,而现在,整个深网几乎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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