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宝戴好口罩,弯腰拉开尸袋拉链,一具泡的发白的女尸立刻暴露出来。 “我的妈呀————” 大哥一声尖叫,猛地跳开一米紧紧抱住另一个抬尸体的同事,瑟瑟发抖。 “……” 贾宝宝瘪眉看着他。 “我说,你这么壮实的人,至于吗?我们法医行当里有句俚话:和尸体见了面就算认识了。对熟尸这么大反应,小心她半夜跟你回家。” “哇————” 大哥被她给彻底吓哭了,动静震天响。 李斯和谢遇知、宗忻刚好一起回来,看到贾宝宝又双叒叕吓唬老实人,无奈摇摇头。 “小宗啊,你考虑考虑来法医部门吧。” 当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谢遇知的面,光明正大挖墙脚,李斯很敢,勇气可嘉。 谢遇知脸色立刻黑下去,侧身挡在宗忻前边,把人隔开:“你们法医科又不是没人,老惦记我们刑侦口的人干什么?” “我就喜欢小宗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李斯说完往旁边一歪头,直接问当事人:“小宗,怎么样?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先李副局打申请。” 宗忻看看谢遇知。 谢遇知的脸现在跟开了染坊似的,又严肃又紧张,一副生怕他跟别人私奔地表情。 宗忻心里忍不住乐,转而严词拒绝了李斯的邀请:“我还是更喜欢跟着谢队搞刑侦。” 他说完,谢遇知立刻舒坦了,带着小得意的笑去看李斯,加重语气强调:“他说,他喜欢跟我在一起。” “唉嘿!”李斯一拍大腿,无比遗憾:“我真特么自作多情了嘿。宝宝,宝宝?”他扭头大步流星走到解剖台前,捂着心口窝问贾宝宝,“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吗?” 贾宝宝晃晃剪刀,干脆道:“刚准备好。”她把朴晚头颅抬了抬,小心翼翼换个位置重新放在不锈钢肢解台上,拿起金属扩|张|器撑开尸体嘴巴,开始检查咽喉部位。 “呕————” 旁边抬尸体的大哥已经忍不住要吐了。 李斯看他一眼,“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先出去等着吧。” 大哥捂着嘴,扶着另一个抬尸体的哥们儿一起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宗忻回身关上门,顺手打开了中央的无影灯开关。 解剖室光线瞬间暗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风,吹得银灰色窗帘轻轻晃动,冷冰冰的金属台上,朴晚泡发肿胀的脸在无影灯照射下衬出惨烈的白。 多少有些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进解剖室之前,他们都换上了蓝色无菌服,贾宝宝一手术刀划下去,宗忻和谢遇知几乎同时戴起口罩。 李斯伸手掏了掏死者喉径,“喉鼻内干净,无积水无泥污。” 谢遇知接口道:“那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死后沉河无疑了。” 贾宝宝埋头扒拉着剖开的腹部内脏和器官,认真道:“也没有腹腔积水,而且死者的胃液很干净,肠道残存物不多。另外,身体上无机械性损伤。” “继续检查。”李斯手上动作未停,“所有细节都要检查清楚。” 解剖室陷入安静,耳边只有解剖器械金属的碰撞声以及器械撕扯割擦皮肤的声音。 心理素质不够强,真的干不了法医这行。 四个人足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朴晚的尸体仔细检查完。 “初步排除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溺水导致的窒息死亡。” 李斯缝合好最后剖开的皮肉部位,下了结论。 谢遇知说:“技侦那边其他的痕迹物证也是一筹莫展。” “看来凶手是有意对尸体和案发现场进行了处理,他想掩盖犯罪事实。”李斯说,“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在死者身体组织和血液筛查上了。” “你觉得,有可能会是注射吗?”宗忻蓦地问了句。 李斯回头,对宗忻的言论感到惊喜,随即想到宗忻刚严词厉色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不无可惜道:“小宗,真的,我还是觉得法医这行更适合你。” “这么说,真的有可能是注射?” 宗忻对李斯锲而不舍挖墙脚的言论充耳不闻,抓住一个猜想重点继续求证。 “可能性很大。”李斯说,“死者瞳孔放大,对光的反射消失,虽然由于浸泡时间过长,眼球充大,特征已经不明显,不过,还是能看出一些脑干以上神经中枢功能丧失、深度抑制的表现。” “血液和皮肤组织检验多久能出来?”宗忻问道。 “一般需要九天。加急一下可以在五天内出具鉴定结果。” 五天…… 时间太久了,等拿到结果,凶手早逃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来,还得从别的地方入手。 “行,你们尽量快点出结果。”宗忻叮嘱道,“一有结果立刻提交刑侦队。” “这我知道。” 李斯把手里的工具交给贾宝宝,绕过宗忻推开解剖室的铁门,对着走廊喊了声,“两位,麻烦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吧。” 一直站门口等着的大哥和同事硬着头皮又走进解剖室。 幸好缝合的尸体已经被重新装进尸袋,要不然,大哥又得嗷嗷哭一阵。 · 走出法医科解剖室,宗忻摸出根烟点燃,夹在双指间轻轻吸了一口。 谢遇知抬手把烟顺过去,就着他吸过的地方也吸了口,皱眉道:“你怎么看?” “封关站劫持朴晚的人是目前唯一线索。” “你觉得是他们动的手?” “不确定,但应该脱不了关系。” “我让大黄再和封关高铁局联络。”谢遇知掸掉烟灰,还想再说什么,被突然跑过来的人给打断了。 “老大,老大!”黄子扬一个箭步冲过来,看上去像刚负重1000米长跑过,捂着肋骨直喘粗气,“小白花,你也在?正好一起出警。”呼呼,黄子扬长长的吐两口气,“江雯和苏聃过来录了笔录,根据她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前大门一个破旧小区的出租屋里有了重大发现。”
第108章 晦暗、潮湿, 狭小的出租屋,空气里夹杂着发霉的味道。 谢遇知弯下腰,伸出手指抹了抹茶几玻璃, 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这地方靠着施工工地,每天都会有水泥搅拌车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灰尘应该是从那里飘进来的。”宗忻往局促的阳台指了指,“这个灰尘厚度,大概一两天没人打扫过了。” 谢遇知捻捻手指指腹,“和朴晚死亡时间完全对得上。” “老大。”黄子扬带着两名技侦从卧室角落里抬出一只黑色的皮质行李箱放到谢遇知面前,“就是这个。” 他拧开纽扣, 打开箱子,露出满满一整箱的档案袋。 宗忻一提裤腿,蹲下来, 在行李箱里随意扒拉两下。 每一个档案袋都用红色记号笔画着特殊的鸽子状图案, 图案下配有不同的名字。 马云云、李淑琴、王雯君、杨晓曦、赵辰箐、刘红艳、王艺一…… 如果说这堆写着名字的档案袋还算正常, 那另一堆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档案袋就有些奇怪了。 1030、1039、1071、1024、1157…… “这些都是什么?” 谢遇知看了眼黄子扬。 黄子扬脱口道:“是……” “赤血圣灵的信徒档案。”宗忻已经拆开手里的档案, 他打断黄子扬, 把几张纸递给谢遇知, 起身道,“确切的说,是蜂后案受害者的档案, 标记名字的是妇女, 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是婴幼儿。” 谢遇知接过去看了眼。 1021,5月6日,七斤八两, 男,各项指标健康, 器官状态完好。 交易时间:6月6日 买家:伽椰子 第二张纸附有婴儿的裸照,皮肤粉红透光,头发上顶着厚厚的胎脂,身体自然蜷缩着,正在熟睡。 之后就是写了满满几大页的买卖人体器官同意书以及保密协议。 简直丧心病狂。 咚 空荡荡的屋里,破旧墙壁突然发出弹珠滚动的声响,但没有玻璃珠那么清脆,感觉更像桌球的声音。 谢遇知动作一滞,看向宗忻,灰色浮尘在两人之间轻轻飘动。 “……” 宗忻竖起耳朵,敏锐地觉查到了声音来源,面沉如水走进卧室,逐一敲起墙壁。 咚咚咚,叮叮叮,当当当……宗忻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一块长满霉菌的墙面上,伸手撑住墙壁往下按了按。 “有隔层。” “卧槽!什么什么?这面墙还有隔层?!”黄子扬闻言立刻跑了过来,“大意了,居然没发现。” 谢遇知随手把宗忻往身后一扯,“靠后。”说着上前一步,握拳往墙壁打了上去。 “哎————” 宗忻刚想制止。 赤手空拳打墙这种操作……就算墙是空心的,那也不是一拳能打穿的厚度。 他替谢遇知觉得手疼。 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拍,谢遇知真的一拳把墙打了个窟窿出来。 随着一声木板碎裂的噼啪,墙壁里穿出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全傻了眼。 是小孩惊吓的哭泣声。 黄子扬扒拉扒拉被谢遇知打烂的墙灰,往里面看进去。 墙缝里的哭声立刻停下来,男孩小小的双手死命捂着自己的嘴巴,脸上还挂着眼泪,黑黝黝的瞳孔直盯着黄子扬,紧紧贴着背后的木头。 黄子扬舔舔嘴唇,试图安抚小孩的情绪。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警察,警察叔叔。”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小男孩更惊恐了,毫无征兆的给了黄子扬露在墙洞里的脸上一巴掌。 黄子扬哎呀一声捂着眼睛猛撤回去,感觉眼珠子都被抓烂了。 “完了完了完了,老大,我眼瞎了,眼瞎了。” 旁边站着的几个技侦手忙脚乱涌上来关心他。 “黄队,快给我看看?” “黄队,破皮了吗?” “黄队,黄队,我这里有棉签,还有消毒水……” 众人拖着黄子扬去了外面处理伤口,卧室里只剩下宗忻、谢遇知,还有墙缝里的小孩。 宗忻提步走过去,半弯腰往墙洞里看了看。 小孩拳头紧握,躲在谢遇知打烂的墙洞一侧,只能看得见半边小小的脸。 “你在和妈妈玩儿捉迷藏,故意躲在这里吗?”他问。 小男孩偷偷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饿吗?你的秘密基地里是不是有食物呢?我以前也有这样一个秘密基地,妈妈给我准备了牛奶,紫皮糖,还有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天黑了,我很害怕,很想妈妈,但我妈妈一直没有来找我。” 小男孩歪歪头,和他对视,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妈妈是不是也死了?” 站在宗忻身后的谢遇知忽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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