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客气又疏离,虽然自己并不是贺言昭的直属领导,可魏其琛也懒得解释,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将车子开走。 贺言昭跟着韩凛回家,一进门就开始感叹,“哇撒,好大的房子呀。” 韩凛低头给他找了双拖鞋。 贺言昭又光脚蹦进家里,他两手抓起狗子来连转了两三圈儿,鼻子嗅了嗅就开始喊,“凛哥还给我留饭了?好香呀,让我猜猜,一定是玉米香菇炖排骨,我最喜欢吃。” “喜欢吃就来厨房洗手。”韩凛转进厨房里,他说,“肉都快炖烂了。” 贺言昭乖乖将爪子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 韩凛又问他,“你们警局下班都这么晚的?” 贺言昭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今天我走的时候,人家刑侦队还在加班呢。” “那这多不方便,我们家离市局这么远,你又没有驾照,总不能以后天天麻烦人家送你回来。” 贺言昭撇嘴,他说,“要不我去买辆电瓶车吧。” 韩凛不同意,“那个太危险了。”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市局附近住。”贺言昭一把抱住韩凛的胳膊,“凛哥,我一个人会害怕。” “法医也会害怕?” “法医做错了什么,法医是人也不是超人,法医只是不怕尸体,可法医看见恐怖的东西也会生理性反感,法医也害怕被人跟踪,法医也同样会被人一刀捅死,法医一个人住也会有危险的。” 韩凛拿着瓷碗愣住,他们家在市局附近倒是有一间空房子来着,因为知道贺言昭要过来所以自己还特地停了租,本来想着离工作地点更近更方便,哪晓得贺言昭突然对自己哥哥以后不陪自己住在一起的事情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时,那一刻韩凛便想,这孩子第一天上班受什么刺激了?
第6章 第一案(金钱之欲)6 哪怕每天的睡觉时间只有一个小时,魏其琛也随时随地瞧着都是一副格外精神的模样。 他从不犯懒,也从不犯困,脱下来的衣物当天一定要清洗晾干,用过的玻璃杯必须立刻拿纸巾将残留的水渍擦拭干净,书籍资料不能折角也不能翘边,按时间按类型按自己的使用频率分区分类仔细摆放。 早起时拉开衣柜门,看着白色横格内亮起的暖黄色照明灯,上衣下衣、里衣外衣全部整整齐齐叠放在一处,同款白色衣架顺着衣柜门一字排开,玻璃门前能投出人的身影,干净透亮,这应该是一位强迫症晚期患者,甚至连领带、腕表和手巾这些装饰性用品,也都以商场专柜的形式出现在这间十平米左右的衣帽间内。 魏其琛挑衣服从来不用费心,白衬衣,黑西装,银手表,每天雷打不动的精英的穿搭,衣着收拾妥帖,熨的平整,房间里带着些温暖平和的气息,似乎有人要借此来掩盖些许自己周身散发而出的冷漠与疏离。 衣服的款式、剪裁、细节都各有千秋,但粗心大意不观察的人瞧不见,也只当他们魏队就一套衣服穿破天。 没有和其他小朋友们一样赶着在上班的路上随便买些包子鸡蛋和豆浆来填肚子,魏其琛这人糙起来能在刑侦大队不洗头的连着住上一个月,但精细起来,却也能挽起袖口洗手作羹汤,浇花养鱼看夕阳,人生好不自在惬意。 今日特地早起了半小时,魏其琛自己熬粥,扯鸡丝,他动手切了葱,煮了蛋,不慌不忙喝下一杯水后再吃了早饭,这才下楼开车回市局去继续工作。 以往总是走的最晚来的最早,可后来和大家搬到同一个大办公室,虽然没有特别去了解,但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一些其他组员的别扭,因为自己走的晚,所以耽误大家一起走的晚,因为自己来的早,所以折腾大家一起来的早。 尽管魏其琛说过无数次,无特殊情况不用留下加班这样的话,但大多数时候他不动就没人敢动。 于是秉承着好领导要学会关爱下属的精神,一般没有大案要案,特别赶进度又时间紧迫的情况下,魏其琛的上下班时间也就跟着正常人一般逐渐变的规律起来。 秦安早上八点半准时出现在刑侦组大门口,他垫起脚望见魏其琛的办公桌前还空着时,便赶忙猫着腰小声喊着,“兄弟们,大新闻大新闻特大新闻。” “什么?什么?什么?” 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突然沸腾起来,各处亮起的八卦小眼神,以及座椅底轮划过地板的‘轱辘’声响,刑侦组的办事效率,全组人员三秒钟之内全部在秦安身边集结完毕。 陆小圆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她刚颓废的抬起头来,又立刻重重的砸回桌面,陆小圆有气无力的小声嘟囔一句,“你要是敢说什么废话我一定拿电脑拍死你。” 昨天虽然下了班回了家,可被魏其琛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陆小圆始终是不服气,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工作,电脑翻开就继续查那盒粉底液的厂家和全国各地生产地址。 早上走着路都差点儿睡着,陆小圆一进办公室就瘫到桌子上动弹不得。 秦安昨晚睡的不错,他亮着两颗大眼珠子,故弄玄虚说,“昨天和我们一起出队那小法医,找着作案工具的那位,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有人说,“那不是法医室陈老师新带的徒弟吗?人还没到的时候他都来咱刑侦组炫耀好几回了,还说后继有人,让魏队以后别老烦他。” 秦安一拍巴掌,“没错,就是他,你们猜他和咱魏队什么关系?” 陈林说,“能有什么关系呀?” 秦安说,“猜猜嘛,有猜对的,下次加班泡面我请了。” “泡面给配卤蛋吗?” “当然配。” “那给加火腿肠吗?” “加!” 豪气万千,秦安愣是把这吃泡面给喊出了吃五星米其林的架势来。 要是让魏其琛知道自己每天语重心长教导的孩子们顶着疲劳和困倦就这么被一桶泡面给收买时,也不晓得他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在场众人之间的气氛躁起来不少,部分人眼底的红血丝甚至都散去了,有人举手抢答说。 “是大学时期的学弟吧。” “你不废话吗?咱这儿哪个不是校友?公大的十五个人里能数出五十个来,我还是魏队的学弟呢。” “学弟又怎么样?同校毕业不同命啊,人家毕业当队长咱们做跑腿。” “你们可有够酸的,心里不服气,这刑侦队队长的位置给你你敢坐吗?” “不敢不敢,咱这上头下头的压力也就魏队抗的住,要换了我是他,咱这头发早保不住了,哪还能像他那么帅。” “可不是,咱魏队老招楼下那帮小姑娘的稀罕了,一个月不洗头蹲在门口吃泡面都能招一帮围观,就这,你能吗?” “能呀!”刚喊完话,陈林立马捻上兰花指,他学着小姑娘扭扭捏捏的模样,用一口浓厚的国产翻译播音腔说,“噢,瞧那家伙,头发再用力揪个圈儿,都能直接榨油炒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组内发出一阵爆笑。 “停停停。”秦安跟着一块儿笑完了,这才再伸手来拍桌子,他说,“说正经事儿呢,你们跑题是不是也跑的太远了?” “行了,你就说吧,他俩还能有什么关系?” “总不至于是关系户。” “疯了吧你,谁他妈关系户塞过来做法医,吃饱了撑的?” “行了行了吵死了。”陆小圆拍着桌子坐直身体来,要说她和魏其琛虽然关系不好,可如何双方也是从小到大在一个小区院儿里长大的青梅竹马。 魏其琛大她六岁,从小就是正正经经,一板一眼的模样,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虽然不好意思,但陆小圆还是要说,自己决心做一名刑警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受了魏其琛的影响,还有百分之十是做局长的父亲坚决反对。 生命里最重视的两个男人,一个瞧不上自己的能力,一个舍不得自己吃苦,陆小圆始终是想证明自己,所以她今天坐到了这个地方来。 “装神弄鬼。”陆小圆抱着手瞪了秦安一眼,她说,“他俩能有什么关系?你今天倒是给我说说。” 就魏其琛认识的人,陆小圆不说自己全部认得,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五,那都是一块儿喝过茶的,贺言昭那家伙,分明自己昨天也是头一回见,他能认识魏其琛?陆小圆坚决不信。 “嘿!”秦安看陆小圆这么叫板,便也跟着不服气起来,他抬起下巴问,“你这么信誓旦旦,那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赌,你说,赌什么?” “就赌今天晚上的夜宵,市局后街刘妈烧烤,带上咱全组人,谁输谁买单。” “哇靠你也太毒了吧。”就刘妈烧烤那人均一百的消费,咱这组里人去吃一顿,陆小圆少说也得从兜里掏出两千多块钱来。 秦安‘哼哼’两声,“就说你敢不敢吧。” 陆小圆说,“赌就赌,你先说,他俩什么关系?” 秦安抱起双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十分亲近,血缘和感情层面的我先不胡猜,但是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俩肯定有个同居关系。” “..................” 办公室内先是一片寂静,而后才冒出惊人的感叹声来,“哇...............” “同居关系?” “这么刺激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陆小圆笑的直拍桌子,她伸手去擦自己眼角处飚出来的眼泪道,“同,同居?” 不讲太多,就魏其琛那家,陆小圆逢年过节替自己妈妈往那地方送些小酒小菜什么的,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干干净净跟样板房似的没住人的地儿,喝杯水都能嫌你声音太大不斯文的阎罗王,你在前边儿走他拿着拖把在后边儿拖的强迫症,拖凳子拖出响声就要立马皱眉头的事儿妈。 就他?就他魏其琛?这世界上还能有人愿意跟他同居? 陆小圆乐不可支,“秦安,姑奶奶跟你赌,一顿烧烤算什么,我们赌五顿。” “哇撒。”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鼓掌声,并且再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口气跟着举拳喊道,“赌,赌,赌,跟她赌。” “好。”秦安也一巴掌拍中桌面,他喊,“我跟你赌,加倍,十顿。” 要知道昨天那句,‘走吧,先回家。’五个大字自己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不是同居是什么? 于是白看热闹的其他人,一声不吭也能白捡十顿烧烤吃,再说市局后街的刘妈烧烤那在漳州市可是一绝,名声大味道好,就是价钱也跟着高,回回想吃还得提前预定位置,大半夜都能闻着飘上窗户口的烤肉味。 可因为自家魏队不爱吃这些街边食品的原因,所以每次刑侦组的公费聚餐不是在什么养生板栗炖鸡汤锅店,就是在野生菌汤黄牛肉汤锅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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