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被人一打岔就给忘了吗? 好在魏其琛知道这句话不能说,于是只好把过错往贺言昭身上推,“这不是因为你那天晚上存手机号,就只给你自己存,也不帮我存一下,我还以为你存了呢,结果到点儿打电话就找不着,真不是我不想给你打。” 贺言昭张了张嘴,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说,“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存。” “手机给你不就是让你帮我存吗?再说我又不知道你名字,你也不晓得主动一点。” 魏其琛年纪并不大,今年十二月才过二十六岁的生日,尽管平日里严肃冷静,收拾的刑侦队那帮子人服服帖帖,也极少和人开玩笑,更别说这时候还能耗着时间,耐着性子来哄个人。 只是经过这么一回事儿,魏其琛发现这世上还真有贺言昭这种真诚到了有点儿傻的孩子,跟他说两句话自己都跟着变的幼稚了起来,这要换了别的人来,这车你爱坐坐,不坐就滚蛋,等人等不到自己不知道回家吗?脑子有问题啊还扎根儿的在那里等? 偏是贺言昭,偏是那句‘我会回来’,偏是知道这孩子是真信了自己的那句话,魏其琛但凡想到贺言昭满心确认那个人一定会回来,却又只守了个空的时候,这话就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刚刚已经存过你号码了。”魏其琛举着自己的手机同贺言昭解释,“你别生气,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保证提前通知你,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言昭撇嘴,“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就不想再麻烦你而已。” “不是,你真生气啊?” “我没生气。” “那我说不麻烦,你要不生气,现在就跟我下楼去。” “下楼干什么?” “吃早饭呀。”魏其琛说,“我一晚上没睡觉,你看我这黑眼圈,再不吃个早饭一会儿我非得晕过去不可。” 贺言昭半信半疑的将脚尖探出半步,又立刻收回来,“这附近我不熟,你自己去吃吧。” “我也不熟呀。” “这条街前边儿就是市局。” “我知道是市局,我刚跑过来的,不过我平常都混前边那条街,这后边还没怎么来过,反正你以后也打算住在这里,不需要下楼去熟悉熟悉周边环境吗?” 这话说出来,贺言昭面色才稍显几分动摇,魏其琛见着这,立马跟着趁热打铁的说,“我再顺便陪你看看这小区里的安保情况,你不知道,一个人住可最是危险,我以前接过不少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那些歹徒都是专挑独居年轻人下手,尤其是你们这种高档小区,摸着什么东西都是值钱的,要遇着你不在家的情况到还好,就怕半夜下晚班一开门,发现客厅里猫着一个人,手里还拿刀的,哦,对了,前年还出过一件案子呢,那小偷看业主回来就躲到了床底下,本来打算等人睡着再溜走,哪晓得那业主倒霉,手机掉了去捡,就看见床底下一双明晃晃的眼睛。” 贺言昭,“...............” 魏其琛忍着笑,“你不生气就好,我还怕你不高兴呢,下楼吃饭吧,一会儿我陪你把你行李箱给送过来。” “魏队。”看魏其琛转身要走,贺言昭忙追出去一步,他低着头,手指头拧成一团,“我哥不知道晚上有没有空,你要不嫌麻烦,我们一起去医院找他行吗?你工作性质特殊,我想哥哥会理解的。”
第14章 第一案(金钱之欲)14 韩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魏其琛和贺言昭一起出现在市一医院七楼问诊室时,他当下那份即莫名其妙又复杂无语的心理活动。 贺言昭从小就谨慎内向,许是受了不少家庭原因的影响,他能拧着一股劲儿考来做法医,自然多少也是受了些自己这个表哥的影响。 韩凛家亲戚挺多,从爷爷那辈数下来就是五个孩子,自己的父亲排老二,贺言昭则是小姨的独子。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爷爷搞的是学术研究,两袖清风,素来清贫,自己现下能住大房子,能开豪车,那也是托了家里那位富二代祖宗的福气。 即便高中毕业后便咬牙赌气的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可仗着自己的能力,对家里头这些亲戚们,韩凛一直都是秉承着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的原则。 刚开始听说贺言昭想来自己这边发展的时候,韩凛自也是一口应承下来,什么吃的住的用的都一手包办了,让那孩子去市局附近住也真不是嫌他麻烦,韩凛不是这种人,如果说市局就在半月湾附近,那贺言昭哪怕是要在他这里住一辈子,韩凛也一定半句废话都不说。 可偏是太远,日日熬,夜夜熬,起早贪黑还得赶那么远的路,又危险,又辛苦。 说好一起碰个面,魏其琛在路上就想好了这顿饭一定要自己做东才行,可哪晓得贺言昭电话打过去,韩凛又说自己晚上有夜班,不方便跑的太远去吃饭,所以大家见面聊几句就成。 魏其琛这人虽是嫌麻烦,可礼数还是做的周全,尤其想到韩凛已经知道了自家弟弟在市局停车场蹲守一整夜结果等了个空气的事儿,自己这么正直的人居然被打上了一个不靠谱的标签,于是他认真的在楼下买了一个大花篮加大果篮准备上楼赔罪。 花篮轻,贺言昭抱着,果篮重,魏其琛自己抱着。 这正是下午饭点的时间,因为约了人,所以韩凛也就在问诊室里等候,他手指翻动纸质病历,动手签了两个自己的名字后,这才听见门口有敲门声传来,刚刚把身下坐着的座椅向后推去一些,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看见一捧大花篮先从门口挤进。 要不是下一秒就看见了贺言昭的脸,韩凛还真当又是哪个病人送锦旗来的。 “你...........”结巴半句后,韩凛失笑,“这是做什么?” “这是魏队给买的。”贺言昭一扫此前的郁闷,他抱着花进门,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说是要向白衣天使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那你还是抱走吧。”韩凛起身,他客气站到魏其琛的面前,并且有意无意将贺言昭拦到自己身后,这才伸出手去,“这花我收不起,向人民警察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魏其琛一愣,没想到看见韩凛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又不记得我了?这他妈是脸盲还是失忆啊,吓唬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不过先于头脑做出的反应,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去和韩凛握到一起,并且说上一句。 “昨晚的事,很抱歉。” 韩凛偏头,“道歉倒是不必,接送言昭本来也不是魏队长的义务,您能不嫌麻烦,我就很感谢了。” “听..........言昭说你不放心他上下班路上的安全?” “你们警察太辛苦,言昭年纪小又不是什么武警刑警出身,早出晚归确实不安全,半月湾离市局车程都快一小时,转地铁公交的话估计得两小时了,超过十点公共交通还会停运,半夜打车的话,安全性会降低很多。” “我以后上下班会带着他的。”这话说完,魏其琛觉得不合适,于是立刻补上一句,“昨天那样的事情,我一定尽量避免。” “其实,我很理解,毕竟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您也是无奈之举,言昭不该成为您工作的累赘。”韩凛顿了半句,见魏其琛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情绪时,这才继续说,“如果魏队长不嫌弃的话,市局附近那套房子,您不嫌简陋也能一起搬过去住。” 贺言昭一愣,他抬头去看韩凛的眼睛里装满了许多的吃惊。 魏其琛上一秒还在客气的和人交谈,两个人的手握在一处都没来得及松开,下一秒就僵在当场。 “哈?” 这一声,交叠着贺言昭和魏其琛两个人的声线,一个清朗,一个低沉,却也不显突兀。 韩凛的建议来的突然,这句话导致那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没能反应的过来。 “魏队长来半月湾也是顺路的话,那家里离市局应该也挺远的吧,上下班多不方便呀,就算要回家路上也得多耽搁一个小时呢,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什么意外堵车,那不是更麻烦?”没有炫富的意思,韩凛只是认真的在向魏其琛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我家在漳州倒是有几处房产,住在半月湾是因为离市医院近,市局那边也有几套,您要是不嫌弃带着言昭一块儿住过去,那就不用带着他两头跑了。” 魏其琛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被迫沉默,微张开几分嘴倒也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才比较合适。 本来直接拒绝也可以,随口一句我和你家弟弟还没有熟到能一起住的程度,可偏是瞧见贺言昭那张脸,又怕这话说出来刺伤几分那小孩儿的自尊心,贺言昭做事本就蹑手蹑脚又谨慎敏感,魏其琛还记得那天在楼梯口撞见他时。 自己忘记是真忘记,可忘记是自己的过错,贺言昭哪怕只提点一句让自己记起来也好,可人家不仅一句话不说,甚至还弯腰同他道了歉,像是遵守诺言站在这个地方等候成了他的不对一般。 魏其琛惯常最会琢磨人心,这时候脱口而出的一句‘不合适、不方便’又硬是被自己给咽回了肚子里,于是他闭上嘴,安静的看着半分心事也藏不住的贺言昭冲上去抱着韩凛的胳膊开始喊。 “凛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跟魏队住一起,我...........”贺言昭挺不好意思的偷瞄了魏其琛一眼,见对方没有对自己家人的冒失表现出反感来时,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嘴里却仍是在抱怨自己的哥哥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只是认识而已,麻烦人家送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怎么这样?” “只是认识吗?”韩凛也显得有几分吃惊,“我以为你们很熟呢!” “不熟不熟,一点都不熟。”贺言昭忙忙摆手否认,“我熟的是另一位老师傅,不过他家孩子今年正高考呢,我住人家家里不合适,所以才麻烦魏队的。” “那。”韩凛这才反应过来,要说贺言昭本就内向,他不是会轻易开口麻烦别人的人,当初为了想来漳州,给韩凛打电话磨磨唧唧几个月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结果这一回这么快解决问题,韩凛还当他和魏其琛关系不错,这时候被打断自己也觉得尴尬,于是只好再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不熟。” 魏其琛点头,“没,没事。” “那要不这样吧,油费我们负担,辛苦您。” 魏其琛无语,这丫的他是付不起这点油费了吗?这家子人是把他当保安还是当司机啊! 这边魏其琛的表情刚一僵,贺言昭又立刻扒着韩凛往后拉,“凛哥,人家魏队不差钱,他不需要我们给油费,我们就,就,就没事给他送点吃的喝的就可以了。” 魏其琛,“...............” 这得亏这哥俩不是秦安啊,这要是秦安他非得一巴掌把这俩货的脑袋瓜子给拍下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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