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重新恢复安宁,孟衍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我有一个梦想,找到那个能陪我玩游戏的人。可惜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合适的,却不愿意陪我玩。如今回首回事想想,最让我满意的一次游戏,居然是跟一个小孩子玩的,而且我还输了。 “我设想过一个非常棒的游戏,因为缺少理想的玩伴,一直没有实施过。但现在,我想机会来了。 “一个好的玩伴,会让无聊的游戏也充满趣味;而一个糟糕的玩伴,再有趣的游戏也会变得无聊。我一直在等两者的合一,本以为有生之年都要无聊下去,没想到,这一天还是让我等到了。 “当年那个长大的孩子,他会是我最好的玩伴。我要跟他好好玩一次游戏,而你们,都是观众。 “你期待吗?我很期待。” 视频到此结束,屏幕画面定格在一张满是兴奋和期待的脸庞上。嘴角的弧度向一边扬起,形成一抹诡异的弧形。 —— 城市的夜,热闹而辉煌。 酒吧里,震天响的音乐,摇晃交织的彩色灯光。 兴奋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摇摆,口哨声,猜拳声,大笑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一幅群魔狂欢之景。 舞动最激烈的圈子,一名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像忽然停摆的机器一样,摔倒在地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人被吓一大跳,还以为她是喝醉或吸食什么过量昏睡晕倒,结果推了好几下没推醒,手往鼻子处一探,才发现没有呼吸——竟然是死了。 混乱和尖叫像传染病一样,从这个圈子很快传遍整个酒吧。 卖煎饼果子的老板,刚送走一位下班顺路买煎饼的女孩,又迎来一位新的客人。老板一边铲干净摊饼的锅面,一边微笑地抬头问道: “加鸡蛋还是加香肠?要不要辣——” 最后一个字再没有机会问出口,笑容还挂在脸上,眉心一个血洞,缓缓向后倒去。 直到煎饼摊老板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才发现不对,探过来看到他额头上那个血洞时,顿时被吓得差点撞翻自己的摊子。 作业做到的一半的九岁男孩,被在厨房炒菜的妈妈支使出去买酱油,以一根棒棒糖做为跑腿的奖励。孩子一手拿着酱油瓶,一手举着棒棒糖塞在嘴里,蹦蹦跳跳地来到马路边。 对面正是红灯,孩子两头看了看,没有看到车子,于是迈出脚步横冲过马路。 一辆小货车疾驰而来,刺目的探照灯闪到孩子眼睛,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小小的身子瞬间飞了起来。 小货车没有减速,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马路中央,酱油洒了一地,不远处,一只彩虹棒棒糖孤零零躺在地上。 —— 同一个晚上,不同的死法,三名死者。 意外?他杀?事故? 放在以往,或许还没有那么快将事情联系起来。然而就在案件接连发生,庄笙还收到那样一封挑衅似的信时,在知道三起事件后,他第一时间便想到那张扑克牌上的留言,以及三县收到的信。 天黑,请闭眼。 我是杀手。 再明显不过。 “你说这是有人在玩真实版的‘狼人杀’?” 听完庄笙的推论,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以为可以接受任何程度怪事的史柯,还是抬高声音喊了出来。 之前三个县死的那几个人,以有昨天晚上丹藤市死的三人,竟然全是因为一个游戏?一个疯子以众生为牌的游戏? 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认为对方是在说笑的吧? 但非常明显,庄笙是认真的。 “之前的那三个人,相当于拿到‘狼人牌’的玩家,他们是杀手,天黑之后杀人。狼人可以选择杀人,也可以不杀。白天村民们根据线索找出谁是杀手,而杀手在身份快要泄露时,可以选择自爆。” “自、自爆?”眼前闪过人体炸被得四处飞溅的画面,史柯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痛了。 “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人,拿人命来游戏——”许解狠狠骂出声,却突然顿住,“呃,好像确实有一个这么样变态的人,似乎特别爱玩游戏来着。” 庄笙垂着眼,默然片刻说道: “确实是他。” 等到孟衍从边境回来,带来那台电脑后,所有人对真实版狼人杀的说法已经不心存疑虑了。虽然无法理解幕后之人的变态心理,但却不得不打十二万分的精力来应付幕后者这别开生面的“兴趣”。 在三起案件发生后,幕后者通过孟衍拿回来的那台电脑跟警方联系——准确地说,是跟他选定的玩伴庄笙连线,好把游戏按他的想法玩下去。、 为了称呼方便,警方将那人称为“K先生”。 照K先生的说法,之前三县只是预热,现在丹藤市才是正式开始,而现在是第一局。 K先生拿到的是狼人牌,代表狼人阵营,由他派出杀手,杀手天黑后杀人。 庄笙代表村民阵营,根据线索寻找杀手。把所有杀手找出来便算赢,不然,杀手就会一直杀下去。 而整个丹藤市的市民,则全部算作“村民”,所以这是一场狼人阵营不可能胜利的对决(狼人阵营胜利方式之一,屠边局,即杀掉所有村民)。但,这样的胜利,没有一个正常人想要。 “游戏规则介绍清楚,那我们便开始吧——哦,已经开始了。”K先生咧嘴一笑,伸手关掉了视频对话。 史柯马上看向许解,“不能找出他在哪里吗?”既然联了网用视频对话,那么查IP地址什么的,不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把人抓起来直接毙了,谁跟他玩什么破游戏! 许解苦着脸摇头,“如果是定位一台服务器还有可能,但想通过联网查到他人在哪里,这根本不可能。” 史柯又转头看向孟衍,“孟二哥,你们不是把他撵得无处可去了吗?为什么他还有闲心来玩什么游戏呢?”他一时烦躁过头,语气不免有些冲,实在是现在这样他觉得憋屈。 被一个犯罪分子逼着,拿人民群众的生命来玩游戏,还没办法不陪他玩——因为那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不陪玩,说不定就会一颗炸弹扔市中心。这样的事情,那个疯子绝对做得出来! 孟衍这次回来后,很少发表意见,大多数时候沉默着。现在被史柯这样几近质问的语气问到,也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没有说什么,庄笙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站出来说道: “史队长,我理解你面对这样荒唐要求时的烦躁心情,但抓犯罪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 史柯被庄笙这样一说,气得有点糊涂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他揉了一把脸向孟衍道歉,“对不起孟二哥,我不是要针对你,我——哎,你就当我脑袋摔坏了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孟衍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他望着庄笙维护他的模样,眼中浮现暖意。孟衍抬头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头发,声音温柔地说道:“笙笙,你如果实在不想参与,我会解决的。不要勉强自己。” 他或许不能马上找到那个人,但逼他改变游戏对象还是能做到的。 庄笙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眼神认真而坚定,“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那天起,对未来所有的期待,也正好包括今天。” 他的话,只有孟衍听懂了。 庄笙选择这条路,有他父亲的原因,有孟衍的原因——也有,为了有朝一日,再次站在那个人面前打倒他的原因在内。 于是孟衍不再多劝,再次揉了下他的头发,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好。” —— 庄笙来到酒吧,酒吧已经清场。 死者是名二十三的女性,死因是氰化钾中毒。据在场目击者说,这个女孩是一个人来的酒吧,玩得很开,只要有人请她酒就喝,邀她跳舞就跳。所以谁也没注意,她到底和哪些人近距离接触过。尤其在那样的灯光环境下,如果不是面对面,只怕根本看不清其他人的脸。 “氰化钾有剧毒,通过皮肤伤口或吸食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死者在死亡前一直在舞池跳舞,所以排除是之前休息喝酒时摄入毒药。她唇边有淡淡苦杏仁味,说明是从嘴巴摄入,这就很明显了,凶手在跳舞时接近她,想法让她吸入氰化钾。” 庄笙调查一圈,询问过当晚酒保后,慢慢有了推论。许解跟在他身边,闻言不解地问: “氰化钾不是附在皮肤上也会吸收吗?杀手总不会冒险直接接触,可如果他拿容器装着,一边跳舞一边喂别人东西吃,不是很奇怪吗?应该没人会吃吧?” “并不是装在容器里喂给死者的。”庄笙没有因为许解的提问而不耐烦,相反,不同的想法有时会给他提供新的思路,“凶手很谨慎,应该是在手指上有涂层,沾上少量氰化钾粉末,事先用透明的尼龙袋包好。等到选定下手猎物后,再撕开,或者无意,或者有意,将沾着粉末的手指放进受害者嘴巴。” 庄笙慢慢说着,一个颇具魅力有不错外形的男人形象渐渐在他脑海中生成。 “他很擅长跟女人调情,然后在她们沉迷于自己的多情时将人杀死。这是一个,自恋而又自负型的杀手。”
第59章 破案(二更) 要在一天之内破解三桩杀人案,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对方不允许他们找外援。不管是破案的刑警,还是协查的法医等,都只限定丹藤市的相关人员。 上面的领导很硬气地表示,不能听从杀人犯摆布,于是从邻市调来好几名刑侦骨干,还有其他经验丰富的协办人员——结果, 这些人刚走进市局大门没多久,某个快餐店就发生枪击案。 持枪歹徒对包括店员在内的七人进行射击,三人当场死亡, 其余四人也都中了一枪送医院抢救。 不等领导发怒,K先生宣布对此次枪击案负责。 “玩游戏嘛,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不然你破坏一点, 我破坏一点,还有什么意思呢?”男人微微倾身, 对着摄像头咧开嘴角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边,用讲悄悄话的语调轻声说道: “不要真逼我发飙哦。” ——没人敢再逼他发飙。 经此一事,此人的丧心病狂让上至市局领导, 下至普通警员,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他是,完全不在乎人命的。 光这一点,就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经过弹道检测, 那名持枪在快餐店杀人的歹徒,和昨天晚上杀掉那个煎饼果子摊老板的是同一个人。 后来通过询问醒来后的受伤店员,知道用枪杀手不是一进门就射击,而是坐下来点了一份餐,吃完后才动的手。技术科的人在那家快餐店的一个纸杯上提取了一枚指纹,通过与数据库比对,发现这居然是一位潜逃多年的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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