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在他的格挡下碎裂,半段碎瓶滚落脚下,乒乓弹向别处。 “呃......” “前辈!” 周诺子惊慌地叫了句,洗涤剂的清香窜入陈任瞳的鼻尖。 陈任瞳其实能够躲开这个暴击,但是,但凡他躲开了,他怀里的人脑袋就会爆。 方才的气流声位于身前的两点方位,顺时针划成半圆,目标直指前方那人的脑壳。这种不留余力的猛抡,只剩杀意。这种手法,他熟得比高三刷的题还入木三分。 “高宇阳,你是真不要命了是吧?” 陈任瞳对着前方的黑影低吼了句。 只听见那人的气息紊乱起来,接着就是几步逃离了未遂现场,化进了黑暗中。 陈任瞳没打算去追罪犯,毕竟他也逃不开这密室,于是便把注意力放在吓得失温的受害者身上。 他怀里的人体温低得不正常,细弱的身躯一直在隐隐发颤。陈任瞳其实不会安慰人,也不喜欢安慰人,但是这么薄薄的一片,感觉一只手就能够碾坏的躯体,再经受方才心灵和身体的二层重创,倒是让他泛起了恻隐之心...... 他用手缓缓安抚着周诺子颤巍巍的脊背,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慰自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掌心放上他的肩背,轻轻地上下滑动。感受怀里人的气息逐渐安稳,颤动的幅度一丝一丝地减小。 “前...前辈呜...你的手臂......” 他感受到周诺子软软的头发摩梭上自己的手心,头应该是抬起来看着自己,虽然黑暗中什么样看不见,只是能从动幅和声响判断一二。 “没事。不打紧。叫他给我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还有课题延迟所耽搁的各种费用也得一并结了......” 须臾,灯亮了。 确实乱成了一片。烟酒混杂,七零八落的东西掉一地,所有诡异的黏液混杂在一起发出阵阵飘着酒香的恶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我草,白姐!白姐!” 陈任瞳瞅见沙发上瘫着个人,脑袋破了,一滩腥液挂在皮质椅上,顺流而下,地毯上一块红渍。 “120!打120啊赶紧的,愣着做什么!” 须臾坐着的蹲着的站着的,只要是没负伤还能活动的人开始纷纷行动,拾掇起这轮残局。警车与救护车的鸣叫滴嘟滴嘟地相成一片,在这条街区每周都能开两三回交响乐会。 警察和急救人员动作很迅速,感觉都是轻车熟路的事儿,把现场围起来后,就带着那群上头的大学生进局子里审,当然还有也有一些先进急救车的...... ...... 灯亮以后,陈任瞳觉得没死人,那就没闹大,还在承受范围以内,记起来应该要松开怀里的小崽。 “前...前辈......” 周诺子的声音越发虚弱,气音化进并不喧闹的噪声里,让他觉得不对头。 “叮当”一声响,金属碰撞在他脚下的石砖上。镜片内滑出个匕首,掉入了地面的碎钻中央,流动着鲜艳的猩光。 ‘我草...你他妈被扎了不知道别拔刀吗!’ 陈任瞳还没骂出来,怀里人就脱力往下掉。直到彼时,他才感受到手里落了点暖洋洋的黏流。 “艹。发什么颠。”——额头上的血管在弹跳。 陈任瞳扶稳周诺子,开始给他做紧急止血...... “滴滴。”保险箱的手机屏幕,跳出被人关了好几次的日程提醒—— [今日黄历:诸事不宜。] ---- (作者os):感谢高哥儿给我们贡献本章金言(乐jpg) 本章瞳哥英雄救美,先给您鼓个掌,我们实时连线一下任瞳前辈—— 陈任瞳os:其实我根本不想救,但这弧度和力度砸下去可能会死人吧,防止事件升级还是救一下...... 好的,感谢我们死都在嘴硬的瞳哥播报的小彩蛋。 回到正题:本章出现很多比喻和信息,请放心大胆猜,八成都是对的。
第6章 苟 陈任瞳先去医院验查了下右手臂,可喜可贺的是肿得严重,没到断骨伤筋的地步。但,伤的是右手......所以研究项目肯定受影响,没法按照原先的进程按时推进......虽说是不可控因素,跟校方报备一下也没多大问题,但还是让他很烦。 “陈...任...瞳。嗯,你记得过两周来复查一下,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了。”护士给了他个单子,他抓了药,就被带进车内,去局子里喝茶。 一路无言。零零星星的交谈声在他耳里逐渐模糊,缩小,最后化成烟灰散进困倦内。一个刹车把他摇醒了。接着,时隔八年,他又迈进了那个熟悉的派出所。 他以前是常客,连值班室的保安都眼熟他,甚至时不时还能聊两句开开玩笑啥的,毕竟他当时很青涩,老大爷怎么看都想拉祖国的花朵一把——知错能改,往正道上走总是对的。 ‘但是这次我又没犯错,不过是被迫卷入乱子里,感觉甚至可以得个救人表彰。’ “哈......”他白了一眼逐渐混乱的想法,对自己冷笑了声,感觉刚刚喝的酒现在才上头。 “诶?这、这不是瞳,瞳什么来着,同花顺不是。”保安室的大爷带着老花镜瞅见打着石膏的陈任瞳,立刻支棱起来往窗口凑。 “哇!好多年没见小瞳啦,怎么又打架啦?诶你是不是刚上大学呀还是什么,大一大二啊?我记得你当时考上S大的时候,我们局子里那小方都要蹦起来了,就差把你请过来开个联欢会了。哎——但是派出所不合适开这个玩意,不过我们确实都为你高兴啊——额...当时还有个什么事儿来着......” “爷您别讲了......”陈任瞳出口打断了乐津津回忆往昔的老大爷,倒是身旁新来的片儿警听得津津有味,终于发觉身旁这位石膏混混有点高材生的影子。 “好好好,你先进去喝杯茶,喝完了记得回来和我唠唠哈!” “爷,人家还得处理一大堆事儿呢,等事儿忙完了您再聊行不行?” “哈哈哈,去吧去吧,人老了就是想多聊聊天嘛~况且还是小瞳这么个聪明仔,可别又走茬道咯。” 片儿警看着身旁困得不行的青年,黑眼圈都要掉到脸蛋了,感觉像是被恶鬼吸了精气。“你S大的?” “额嗯。”小瞳应了声,整个人累到麻木。 “什么专业啊?” “生物医学。” “给动物治病?” “额...算是吧,可以这么理解。”陈任瞳想了想,反正人也是狗嘛。 “高材生哈。”说着警官同志拍了拍祖国未来的后背,带他进去喝茶。 笔录没怎么为难他,过了基操就放人,联系他的家长接回去。因为先来局子的那批人已经录好了口供,相互印证以后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感觉他就是被卷进来的冤大头,没参与暴力也和大多数人不熟。甚至乱子中他还帮人挡了一击致命重创,倒可以夸一夸。 “任瞳!没事吧!”陈梦瞳匆匆忙忙地小跑过来,看着颓得快昏过去的弟弟,还有他那打着石膏的手臂,感觉下一秒就能撅过去。 “姐...他怎么在这儿?”陈任瞳刚一抬头,就凝起眉目,注视着他姐姐身旁那人。 “什么他啊,要叫方警官,礼貌点。” 陈任瞳撇撇嘴,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他用左手抓抓脑袋,低着头把情绪压回去,推推眼镜抬脸问道:“方警官不是调任了吗,怎么?今天有空回来叙叙旧?” “算是吧。你怎么又进来了?” 陈任瞳白白眼,一脸不耐烦,因为他一看见那人的脸就被迫勾起一些不想翻起的回忆......“这次不关我事,被卷进来的。” 方警官倒是没接着问,拍拍他的肩示意让他跟着姐姐回去。 陈任瞳站起身子,光影在局子的地面相互交错。擦肩的刹那,他耳边飘了句: “八年前那案子要重翻,做好准备,近期会传你过来。” 三秒停滞,镜片前方划过光痕。接着人影交错,只剩下一道纤长的墨渍矗于瓷面。 “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陈梦瞳问了句。 “没有很严重,养两周就好了。”陈任瞳答。 姐弟俩走在夜路上,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叫车,感觉就是打算散回去聊会儿天。 “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我得去旁边那A院送份文件。” “文件?为什么要你送?为什么要半夜送?明天送不行吗?”陈任瞳一连炮地问出来,看样子心情很差。 “酒吧的客人遗落下来的,刚刚他打电话过来托我务必帮他带一下。就一位精神科的院士,今天突然接到通知赶着回医院加班,匆匆忙忙地就漏了包......” “......然后因为是重要文件,他信不过别人,今晚急用就托我送过去。” “哈?你们什么关系,重要文件信不过别人就信你,点名道姓地深更半夜让你送?”陈任瞳的语气越发焦躁,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咄咄逼人的样子感觉准备发飙。 陈梦瞳没吱声,沉默地往前走。她忽然被拽停,转头对上陈任瞳阴沉的脸色,那张疲惫的面颊抽了几条戾气,在皮肤上弹跳。 “药没有了,顺便让他给我拿点。毕竟这里找不到......” 陈任瞳眉宇颤了下,倏忽沮丧的松了手。 他的睫羽在夜光下闪着水光,让陈梦瞳看得心疼。无奈得难过,无能为力到痛苦,却没有别的方法予以他安抚。 陈梦瞳目光飘了会儿,手心抚上弟弟的肩背,柔声问道: “累了吧?先回去吧,我给你叫个车?我自己也再打一个。” 陈任瞳掀开眼镜抹了抹双目,摇摇头道:“不用,我陪你过去。” “哈......谢谢~” 他把镜片戴了回去,模糊的目光恢复以后,落在黑幕间的光斑下。灰黑的水泥地,落着一盘又一盘暖光,被他们两人的墨影,吞噬又重生。 “姐,你能帮我盘一下今天的事儿吗?”陈任瞳低声说到。 “嗯?局子那个吗?” “对。我总觉得不对劲。” 树影婆娑,霓虹灯下车水马龙,市中心的喧闹填斥于黑夜间,堪比天明。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盘出什么。” “周诺子......周诺子凭什么在黑暗中知道你的方位?” “会不会是恰好...因为要躲刀躲人撞过来的?”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周诺子一直都看得见方位,他是先中了刀,然后过去找你,途中被高宇阳知道了动静,那人才能够追过去下手。” “......” “周是女方那边的人吧?” “......” 陈任瞳停住了脚步,耳边响起了孙狗的声音,须臾他低喃了句—— “艹......懂了。” “哈~聪明仔,猜出来就好啦......接下来就可以等着回学校验证喽~” 黑暗中,那对紺眸闪着繁星,落进陈任瞳视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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