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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悄悄下床。 哥哥太累了。他不舍得叫醒，更不忍心让其受煎熬。 于是，轻轻走到书房，找出录音笔。 林笙强撑着困意，从认识谢珉，到他出事前的点点滴滴过往，事无巨细，完完整整录下来。 录完后，他才捏了捏快哑掉的嗓子，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 将毫无察觉的陆康，如对待珍宝般搂在怀里，算是稍微闭眼，打了个二十多分钟的盹。 林笙心满意足的想，哥哥既能睡个好觉，又能早上醒来，便能听到想听的真相。 这点累，不及欢愉万分之一，值得。 “我信你是爱我的，不是小孩子话。”陆康嘴角上扬，心里说不出的暖。 他插上耳机，边听着录音，边把笔记本也装进背包，走出家门。 两个小时前。 徐行和侯元政早上出门，小北的房间仍紧闭，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侯元政担心他出什么事，想要硬闯进去，看看究竟。被徐行劝阻： “让他再睡会吧，这孩子估计整夜都在哭。” 徐行说的没错。 小北一个人蜷缩在墙角，抱着被子，流泪到天亮。 有几次，他很想去死。 都被陆康的那句：“你必须要活下去，要亲眼看着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给拉回来。 他和李禅之间，或许，从开始认识，就注定是一场错误。 六年前，十五岁的小北辍学，叛逆的他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到江城，想靠着打工养活自己。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残酷的。 因为年龄太小，很多正规场所不敢用未成年。他屡屡碰壁，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工作，连饭都吃不上。 饿极了，为了填饱肚子，他不得不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比如偷便利店的面包充饥。 时间长了，难保不被逮住，要么让老板羞辱一顿，要么就吓唬他送警局。 当然，也有好心的老板，见他可怜，年龄又不大。非但没有难为他，还会额外再送很多吃的。 那个好心的老板，就是李禅。 其实，他并不是老板，而是假期临时帮亲戚看店。 那一年，他刚从警校毕业，警局的入职考试成绩，还没有公布。 所以，无所事事的他，便被出门旅游的亲戚薅过去，充当免费劳动力。 其实，从小北鬼鬼祟祟进便利店，身为警校毕业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他想偷东西。 李禅不动声色，假装玩游戏，就等他出门时，人赃并获，教训一顿。 谁料，当李禅发现，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仅拿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忐忑不安的往外走时，他心软了。 “你就拿这一个啊？”李禅拧住他瘦弱的胳膊，都不敢太使劲，怕不小心给掰断。 小北吓得把身上烂好几个洞的T恤撩起来，带着哭腔说：“我就取了一个。不信你看，真没有。” 李禅松开手，把面包还给他，柔声说：“你别害怕。我是觉得，一个根本吃不饱。” 小北愣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先等会儿。”李禅说着，快速跑到食品区，将火腿肠，饼干，面包之类，装了满满一购物袋。 “给。这样，应该能吃饱了。” 李禅笑着递给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把购物袋收回去。急匆匆返进便利店里。 “……” 巨大的惊喜刚砸到小北，他接购物袋的手伸到一半，就落了空。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心的人，不过是戏弄自己而已。 小北悲哀的想，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没有水可不行。”李禅满头大汗的跑出来，购物袋里明显多了几瓶纯净水。 他手里还拎着一箱牛奶，毫不吝啬的塞给小北： “你太瘦了，喝点牛奶补补。” 小北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打骂没哭，饿得快晕没哭，此刻却因为李禅一句温暖的话，泪水汹涌决堤。 他深深鞠了一躬，不敢再逗留，提着吃的东西和牛奶，逃也似的跑开了。 李禅望着他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弯处，心内感慨万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真可怜。” 从那以后，小北就隔三四天来一次。李禅见他衣服破烂不堪，把自己的找出来送给他。 慢慢的，两人逐渐熟悉。小北也敞开心扉，告诉他为什么宁愿流浪，也不愿意回老家。 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娶了后妈，对他不闻不问。 这几年，后妈的第三个孩子出生，终于生了个儿子。 家里就爸爸一个人打工赚钱，吃饭的嘴好几张，后妈更是觉得他是多余的。 小北受够了冷眼和虐待，哪怕在陌生冷漠的城市里，冻死饿死，也不打算回那个没有感情的家。 李禅听完他的身世和经历，更觉得可怜和心疼。
第167章 原来是局 他决定帮帮这个命苦的少年，便央求亲戚把小北留在便利店打杂。 亲戚一开始还有忌讳，后来听说小北不要工资，只要能吃饱饭，有个地方住就行。 爱占便宜的心理，让她打消顾虑，同意留下小北。 可，好景不长。 亲戚家的店因为生意不好，房租又涨的厉害，干不下去，只能转让。 而李禅也拿到入职通知书，前往警局报到。 小北不想他担心，告别亲戚，悄悄离开便利店。 他为了生活，跟着一个所谓的同乡，混进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做起了侍应生。 小北长得好看，嘴巴甜，人勤快。再加上年轻稚嫩，没多久便得到不少花钱买消遣的富婆姐姐们的喜爱。 经济条件慢慢变好，小北心里始终忘不掉那个曾经帮助过他的哥哥。 于是，鼓起勇气找到李禅。两人分别小半年后，再次相见，都非常开心。 李禅听闻他在娱乐场所做侍应生，每天周旋在形形色色，又不怀好意的男人和女人之间，曾劝他离开。 “你年龄还小，应该去读书。我现在上班了，有工资，能供你。” 李禅真心实意想让小北走上一条光明之路。 却被小北拒绝了：“禅哥，你帮我够多了。我真不是读书的料，觉得现在生活就挺好。” 小北青涩的脸上充满憧憬：“等再攒点钱，我就开个小吃店。就开在你们警局附近，到时候能天天见到禅哥。” 他真有这个打算。 只可惜，钱快要存够的时候，突然被人摆了一道，说他偷顾客的钱。 那明明都是他靠着自己的勤快嘴巴甜，一笔一笔小费攒下的。 所以，倔犟的小北说什么也不肯认。 等李禅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半死，钱也被娱乐会所的人抢走。 李禅作为警察，与他们理论。那群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根本不怕一个初出茅庐，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小警察。 李禅非但没能帮小北讨回公道，把钱要回来，还被当众羞辱。 他气不过，与娱乐城的人扭打在一起。却被录下视频，造谣称：“警察嫖娼不给钱，还打人。” 李禅刚进警局没多久，眼看就要转正。真要是让这则谣言传到警局，他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很可能，要面临被开除的风险。 李禅六神无主时，有个“好心人”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他把李禅和小北请进一个包房里。 包房里除了娱乐城满腹流油的老板外，还有一个面相凶狠，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 当时李禅并不清楚，他就是在逃通缉的大毒枭龙王。 龙王用平静的语气，请求身为警察的李禅帮他一个小忙： “你只要明天中午，把谢队长发给他跟班的消息，转发给我就行。” 李禅本能拒绝：“我不在刑侦支队，只是一个宣传部跑腿的，根本没机会拿到短信。” 龙王才不管那些。他轻轻抬抬手指，就有人走上前，将小北往外拖。 “做得到，他不仅能活，我还可以帮他找一份体面又高薪的工作。” 龙王抽着雪茄，冷漠的看向李禅，继续威胁道： “不然，他会死的很惨，超出你想象的惨。还有，你的警察职业也到头了。” 李禅被震慑住。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把小北折磨死。他也不能被警局开除的。 龙王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把小北扣留后，将李禅撵出娱乐城。 李禅走投无路，不得不踏上了龙王的贼船。 他利用送报纸的便利，把谢珉发给陆康，让他通知队员去楼顶堵嫌犯的消息，转发并删除。 龙王并没有食言，当天就把小北放了。并给安排到华诺大酒店，工资上万。 李禅在愧疚又自责中，度过了煎熬的五年。 这五年期间，龙王一次都没找过他。小北那边的工作也很顺利，还得到了晋升的机会。 原以为，出卖良心的事，这辈子只干一回。 龙王哪可能会放过他？ 他再一次又找上李禅，要求监听新队长陆康的言行。 李禅不答应，他就拿当年出卖谢珉的事情做威胁： “这要是抖出去，可不仅仅是开除那么简单喽。李警官，你是选择坐牢呢？还是举手之劳，放个小东西在姓陆的身上？” 李禅就跟被链子拴住的狗，他明知道会越错越深，却无力挣脱。 他再次妥协，趁着帮陆康挂衣服的时候，悄悄把窃听器粘上去。 后来，龙王变本加厉，又要求他杀掉齐鸣和陆康。 李禅于浑噩和惧怕中，终于清醒。他不能那么干！ 龙王将小北囚禁起来，为了逼迫他同意，扬言三日后，便会拍卖。 到时候，还要开直播，让所有会员都看看，他的爱人如何在别人的胯下承欢。 小北不想再拖累李禅，以绝食为反抗。觉得只要自己死掉，他的禅哥就不受束缚，回归正道了。 还能回去吗？ 李禅自己心里很清楚，根本回不去了。他已经是个叛徒，是罪人。 小北一心求死，根本死不成。 龙王让人给绝食的他强行插上胃管，白色的营养液灌进去，混着血又从鼻子，嘴巴里冒出来。 有了点精神后，龙王为了报复他拿绝食对抗自己，将人送到“温香软玉岛”。 那是个地狱般的存在。 小北昏昏沉沉中，被人清洗干净，仅穿了一层色情的薄纱，被推入一个房间里。 他意识到什么，爬起来没命的朝门口跑。却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钳制住双腿，拖到床边。 那人戴着面具，小北看不清楚模样。他竭力反抗，根本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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