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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这个方法行不通，交警事先接到通知，要求在公安系统上查询每一个车牌的详情，然后发现王老六的车是辆**，且王老六名下近三个月以来换了十几辆不同的车，蔡浩言敏锐的察觉到此事有蹊跷，三个月前正是连环杀人案的开端，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出现。 这一拦截，直接将这对父子当场捉拿，并在后备箱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赵凡柔和遗体的残片，以及那部一直保持接通状态的手机。 赵凡柔十分虚弱，她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好好吃饭，一直待在冰冷的地窖，即便这样还能够保持意识已经是拥有很强大的精神力了，这令在场的同僚们十分动容。如果她就这样在车上一睡不醒，那么她无法看见今晚的星星。 “和...和队。”柳子岐本想扶赵凡柔上救护车的，但是赵凡柔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扒着车门冲着和不绪的方向喊道。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和不绪快速走近，不明朗的面容上褪去了赵凡柔看惯的从容不迫，大概和不绪这幅模样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嘴上说着“不着急”，可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结果。 “救救...他，他在一艘船上...，他们要去A国，他会被他们杀死的...。”赵凡柔眼眶炙热，虽然她不知道祝安屿的真实身份，但是她知道祝安屿对自己没有敌意，而且还用这种方式救自己。林渊的具体计划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意识模糊期间听见了A国这个字眼。 前往A国的船？ 和不绪仅仅反应了三秒，随后快速拨通了姜霞云的电话...。 毛毛细雨转变为黄豆大小，天空厚重的乌云覆盖在轮船的上空，即便这个时间甲板上有人说话也不奇怪，这艘黑船偶尔也会出现死伤的情况，要是多管闲事反而会被波及。 “你说自首？”祝安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可是你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她们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人吗？” “她们能和我比较？”祝安以将刀尖冲着天空旋转挥舞着，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祝安屿不明白，为什么弟弟会变成这样，他也许很会伪装，在外人面前装成乖乖子的模样，其实早就已经性情大变。 而这一切，祝安屿都似知非知，他年少时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弟弟极度扭曲的面孔，他认为弟弟一定会有所改变，所以他选择了视而不见。现在他对当初的决定十分悔然。 他将头埋起，膝盖弯曲，想将自己的过错全部压在身上，他跪下了，没有一丝的犹豫，他的额头紧贴地面，身体最大限度的伏在对方眼下，“求求你，不要继续这样。” 祝安以的动作停顿，尖刀不自觉脱落于掌心，他没有想到祝安屿竟然会这么卑微的恳求自己，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景象吗？ 可是...好像没有满足的感觉。为什么这个人要和自己长得这么像？他仿佛在看着镜中的自己跪地求饶一样。 “只是下跪根本没有诚意吧？如果你能从这里跳下去，”祝安以耸肩笑道，他觉得自己很适合扮演反派的角色，“我也可以听你的话。” 暗波汹涌的海浪拍击着船身，这骇人的声响在甲板上能够听的一清二楚，林渊的身体已经被海水吞噬，祝安屿抬起头，不假思索道，“只要这样就可以吗？” “什么？”祝安以感到不可思议。 祝安屿起身，毫不犹豫的抓住船檐，这次换祝安以一动不动，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可以毫不留情杀死帮助自己的林渊，却唯独不能看见祝安屿死。他想伸手阻止，可惜没能做出动作。 在祝安屿纵身一跃的瞬间，一道白色光芒打在他身上，祝安以恍惚之间又看见了哥哥迎着众人的赞美与聚光灯带来的荣誉，轻松越过自己站上领奖台的模样，他忽然不理解，为什么哥哥不能死呢？只要他死了，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这副模样的人了，这不是一直以来他所期待的吗？ 祝安屿消失在了海面，白色的光芒从空无一人的甲板转移到了祝安以身上。 果然没有了哥哥，所有的灯光都是朝向自己的。 祝安以疯狂的开心起来，他的笑声撕心裂肺，他张开双臂迎接属于自己的光芒。 这份光芒来自与空中的直升机上，这是和不绪请求姜霞云调动的，现在灯光正精准捕捉到了甲板上狂妄大笑的祝安以。 祝安以笑着笑着，忽然泣不成声。 为什么哥哥不能死呢？ 在这一刻，祝安以有了答案。 他一直以来活在对哥哥的嫉妒与自卑中，他是看着哥哥背景而成长的，这或许源自于母亲区别对待的结果，让他认为没有哥哥，自己在母亲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他依稀记得，哥哥领过奖后，自己就在也看不见那座奖杯，十年后再次回家整理东西时，在哥哥曾经住过的床下，那座奖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上面除了刻着祝安屿的名字以外，有人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将祝安以三个字也刻在了上面。 真正在意他的人，一直只有一个。 第42章 好天气#41 “哇，好漂亮的颜色。” 屋子明亮整洁，窗外是盛开的娇艳花朵，每随着清风拂过，带进屋子的是留香珠独有的清甜，就连窗下的灰色泰迪也眷恋这种气味，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在比两人加起来还大的电视屏幕上，祝安屿和祝安以正看着电视里放映的动物世界。 这声感叹来自于祝安屿，他今年7岁，因为母亲每天安排了高强度的工作内容，所以他们兄弟俩很少有时间坐在电视前面看电视。 当屏幕上深棕色的变色龙变换为惹眼妖艳的色彩后，祝安屿激动地从地上起来，指着屏幕对身边并不感兴趣的弟弟说道，“它和你好像。” 祝安以愣了愣，那只与美感绝不沾边的变色龙会和自己像？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祝安以恐怕会被气哭，可是这是自己哥哥说的，他竟一时间觉得是真的。 “所以我也很漂亮吗？”祝安以难得天真地反问道。 “非常漂亮。”祝安屿没有看向弟弟，不知道是在回应弟弟的话还是继续赞美屏幕上的生物。 祝安以显然认为是前者，他心满意足的起身，跑到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面倒影的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可是在祝安以眼里，是一只皮肤凹凸不平，颜色像泥土一样的蜥蜴。 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变为蜥蜴时被吓了一跳，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模样，他很少愿意照镜子，他认为镜子里的自己是丑陋不堪的，可是如果能变成那样鲜艳的颜色，会不会像哥哥说的那样漂亮呢？ 后来，他没有再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祝安以的回忆里，母亲总是优雅端庄的，她曾是一位很有名气的演员，可是因为结婚放弃了演艺事业，即便父亲消失了，她还是没有继续表演的念头。哥哥成功继承了母亲的气质，虽然他和祝安以长得一模一样，可骨子里透露出的那种成熟与高贵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哥哥和母亲一样，不会变成任何一种动物，大概就是因为他们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即便母亲将自己的期待全部是施加在了哥哥身上，他也觉得母亲是对的。 “妈妈，我今天可以不去训练室吗？”祝安以经常这样对秦悦撒娇。 训练室里全部都是镜子，他无法直视自己的模样。 “可以，”秦悦对待小儿子出奇的温柔，“只要有你哥哥就够了。” 就这样，祝安以逃过一劫又一劫。有时，他发现了哥哥有时候也不想练习，但是他还是会主动向母亲请求，这样哥哥就没有办法开口。 他是哥哥，要让着弟弟。秦悦一直都是这么教育他们的。 “哥哥，你怎么偷吃薄荷糖了？” 祝安屿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祝安以会这样没话找话来试探哥哥是否对此事不开心。 “没有。”祝安屿总是矢口否认，他知道弟弟从来没有吃过薄荷糖，所以不想和他说起这件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也许是秦悦高要求的结果，祝安屿在某场电影的视镜中表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精湛演技，成功赢得在场评委的一致认可，并开始拍摄这部电影的前半个单元。至于后半个单元，秦悦则推荐让祝安以饰演。 因为是祝安屿的双胞胎弟弟，大家都无条件相信他的演技，可是到拍摄时却发现兄弟俩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一个谦逊有礼，一个摆大少爷脾气，以至于两人的开机同时启动，但是后者却迟了两个月才杀青。 这部电影的前后部分是分开发售，影院却是一起播映，秦悦正享受着天才童星母亲的光环，她自知小儿子的演技不如大儿子，所以才会对外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这也导致电影获奖时，只有祝安屿能够上台领奖。 第一次站在无数媒体记者前面，祝安屿尽量从容的掩饰紧张，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将早就烂记于心的台词说出来，最后竟然火的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从天堂摔入地狱很简单，只要短短一句告密就可以。祝安屿亲耳听到了弟弟对母亲说，“哥哥好像有精神病，他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奇怪的应该是祝安以才对，他经常说自己是蜥蜴，林阿姨是无尾熊，天上的太阳是小船，鸟是游在空中的鱼。 母亲拉着祝安屿，问他是不是能看见幻觉，祝安屿看向满脸阴郁的弟弟，觉得获奖那次对他有所亏欠，便默默点头，随后的十年，他都活在黑暗之中。 祝安屿惊讶的看向四周，他此时整个人漂浮在云彩之上，面前是金光灿烂的太阳，将他整个人照射的暖洋洋。他低头看去，在云海之下隐约可见的是密密麻麻的城市亮光，而身边的云朵棉花般一团团凝结在一起，深处颜色略深，明处则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看惯了海洋，没想到天空竟是如此好看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安屿缓缓想起刚才明明跳进的是海里，那么这片天空其实是海洋吗？ 很快，祝安屿无法呼吸，他感到自己四肢僵硬无法挣扎，身体不断下沉，好像有的人溺水就会产生这样的反应。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身边的幻境被打破，他从明亮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水中，寒冷、害怕以及窒息带来的痛苦，所有的一切皆令他难以承受。 这么说他今天就要死去了，他是不是忘记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情？对了，他还没有亲自去和不绪家里做客，他听和不绪说起老家的时候还是很期待的，如果能实现就好了。 祝安屿缓缓合上双眼，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汪！” 在祝安屿的梦境开始前，他听到了自己的爱犬不知道从何处叫了出来，他感受到又一股力量咬住他的袖子将他向上拖拽，可是很快，力量就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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