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害怕,虽然所有蜘蛛都有毒,但没有致命毒,被蜘蛛毒死的人多半是因为过敏反应。而且蜘蛛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魏子虚蹲到她面前,帮她把乱发别到耳后,安慰似地笑着:“刚才那只是地栖捕鸟蛛,国内没有,吓到你了吧?没事的。” 朱腴嘴唇发白:“你......你知道的真多......” 魏子虚说:“因为我养了一只,自然而然就知道这些了。我家的是海地咖啡蓝,刚蜕完皮是蓝紫色的,很好看,真希望能给你看一看。” 这时,骆合也赶到了,抱臂站在浴室外:“没事就好。” 魏子虚起身走到骆合身边,语气扭捏地小声问道:“那个,骆教授,真的不搜房吗?”他视线不时瞟到马桶盖,“我想上厕所了。” 骆合哑然失笑:“那就回去上。别憋坏了。” 二楼,魏子虚找到自己房间,识别结束,推门进去是一个二十平左右的房间。深蓝地毯,独立卫浴,单人床软硬合适,书桌紧靠着大衣柜。魏子虚稍微清点,在门后pad上要了用惯的洗漱品牌,两套衣服和睡衣。pad连着局域网,有全文搜索和目录搜索,还算方便。 做完这些,他走向书桌,拿起角色卡大致扫了几眼,便用打火机将纸张点燃,灰烬抖落到书桌下的垃圾桶里。 卡片燃到后半截,只剩孤单单一个黑字。 “狼”。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和收藏什么的,我真的很喜欢【咬唇
第4章 动机 尼采:“他越是要到高处、光明处,他的根就越是猛烈地伸向大地中,越是向下,越是进入到黑暗中、进入到深处,——甚至进入恶的里面。” 要不是妈妈瞒着他报了一场文艺演出,魏子虚不会知道那种滋味。 站在聚光灯下,所有人视线的中心,他藏进一个虚假的人物里,行进取悦大众的滑稽表演。他一定很有天赋,仅仅凭着杜撰出的皮肉和生活,就获得观众经久不衰的喝彩。演出结束后,有很多大人走上来,表扬他做得很棒,表扬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妈妈也很自豪,她捧着魏子虚的小脸说: “你是最棒的,别的小孩远远不如你。” 这是当然了。因为他们太诚实,把原本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了啊。于是魏子虚发现,扮演别人,远比扮演自己能收到更多的夸奖。 小孩子想要得到大人的夸奖,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对吧? 再普通不过了。 一上午相安无事。各人在洋馆里外探索,偶尔碰面就匆匆打个招呼,好像只是一群陌生人在旅行途中碰巧住进一家宾馆。这种友好疏远的气氛,让清早弥漫的紧张消散不少。大家陆陆续续回自己房间整理东西。 洋馆总共有三层加一间阁楼,阁楼不设锁,用来屯放杂物,所有人都可以任意进出。一层到三层是环形结构,走廊绕一圈,空出中间的大厅,正北是木质阶梯,红毯贴合阶梯铺下来。整整三层的高度让大厅显得非常空旷,站在一楼地面,可以望见所有房间的木门,以及阶梯尽头那间最大的圆桌厅,就是他们最初醒来的地方。 洋馆做为这广阔绿地上的独栋建筑不算太大,住他们十三个人却绰绰有余了。每层均匀排布着很多房间,把手上刻了名字的作为个人卧室,不设锁的为公用房间,还有一些打不开的黑暗房间。各人房间随机分布,赵伦、林山栀、肖寒轻、莫晚向,陆予和韩晓娜住在一楼,流井、魏子虚、常怀瑾、李振,朱腴和彭岷则住在二楼,骆合一个人住在三楼。值得一提的是每层住户的识别系统都不一样,一楼是密码识别,二楼是面部识别,三楼是视网膜识别。门上的识别系统有不同程度的翻新,不知道director又在做什么奇怪的尝试。 洋馆内部整体是简化了的歌德复兴式设计风格,浮雕没有到夸张的程度,廊柱延伸出的部分在穹顶交汇,柱体、栏杆,门面和椅背上的图案和谐一致,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壁炉全部用青灰色砖石堆砌,两侧必须悬挂两幅油画,鎏金相框,油画偏印象派,光影浮动。走廊上隔几步就立着一个展示台,摆放瓷器或珐琅器。一门之隔,各人卧室里的装修却非常现代,代价就是逼格降低。 然而,大厅里最显眼的是挂在二楼圆桌厅对面的玻璃露台。露台上下用纯白花岗石包边,顶上雕刻了一圈希腊风的胖天使。露台呈六棱柱,无门无窗。一楼的扶手椅有十六把,左右对称,面向露台。 彭岷则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 以前在健身房做完全套,上身跟淋过雨一样湿漉漉,反正身材拿得出手,不怕人看。可是早上那名青年,明明第一印象是平易近人的那类,怎么就对他的胸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兴趣,视线直勾勾的,比做CT还透彻,盯得他心里发毛,第一次露了怯。 想想还怪难为情的。 他看大厅角落的圈椅空着,打算坐进去歇会儿,结果转过身来才发现对面圈椅里有人。那人侧躺着,头枕在椅子扶手上,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快速写东西。竟就是早上的青年。 彭岷则都走到人家面前了,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好像不太礼貌,于是试探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青年看他一眼:“不打扰,你坐吧。”彭岷则坐下后,看见青年笔不停地写了一行又一行,定睛一看,竟是数字和英文相间的程序代码,“咦,你写代码干什么?” 青年叹口气:“这是我最近刚加入的一个大项目,还有半个月就到deadline了,谁知道碰上这种事。我找遍所有房间也没看见一台电脑,就只能先在本子上写着,等出去后再运行了。希望赶得上。” “哦...”彭岷则心中感叹,用脑子吃饭真辛苦啊,“没想到你字挺好看的。” “噗。”青年停笔,笑着看他:“你竟然觉得一个程序员的字好看,是不是还要说我写的‘#’和‘&’有魏晋遗风之类的?” 彭岷则噎住,魏晋时期的人又不用写代码,这不好比。而青年大概只是出于调侃,并不强求他回答。此时他把笔记本贴在腹部,一手枕在脑后面朝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眼波流转。明明是个男人却有色彩浓丽的眉毛和嘴唇,又不似化妆品染就的那么刻意,十分服帖适合。皓面乌发,倦懒如烟,好似铅华洗尽的空荡戏台,仍旧能乌泱乌泱地把人拖入一场场悲欢戏曲。 真漂亮。 彭岷则赶紧止住这个想法,怎么能用“漂亮”去形容一个大男人呢?在自我介绍时这个青年实在太没有存在感,导致他至今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能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刚要回答。“当——当——当——”厚重的钟声响起来,是二楼右侧走廊深处的一口雕花古钟。他们两人抬头去看。穹顶窗口/射进来的一束阳光,其间飘舞着兀自沉浮的尘埃。阳光投射到纯白露台上,小天使们仿佛被光唤醒,挥动着翅膀指给众生天堂的所在。钟声响了十二下。彭岷则的目光落在他起伏有致的侧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让他在此时此地与这个男人相遇。直到这出戏唱到最后,唱到嘶哑颓靡的最后,他依旧想不明白。 青年说:“我叫魏子虚。” 于是彭岷则也开口:“我叫——” “彭岷则。”魏子虚笑容清浅,可以种上几支芙蕖,“我记得。” “喂,那边的教练和漂亮小哥,过来开饭。”流井从厨房走出来,冲他俩喊。他现在换上了一件粉红色鸡心领针织衫,像个拍酸奶广告的男明星。 听到流井对魏子虚的称呼,彭岷则放心地想:原来自己的审美没出问题。 朱腴和林山栀挽着手走来,两人都是170以上的身高,大方动人,让男士们觉得颇为养眼。经过流井身边时,他非常自然地摸了一把朱腴的屁股,后者嗔怪地叫了一声:“哎呀,你摸哪儿呢!” 他笑着举起双手:“摸惯了香车宝马,看见金贵东西就收不住手,该打该打。” “喂......”魏子虚坐起来,背对流井,左手圈成个喇叭放在嘴边,小声说:“他感觉不像是个正经人啊?” 彭岷则无语,原来盯着男人胸看的你是个正经人吗? 他们也向厨房走去。魏子虚走在彭岷则后面。早上刚领略了孤岛风光,没想到现在还有幕后景色可以欣赏。魏子虚一揽整片背肌和臀大肌,感觉心里徐徐升起一个舞台,光头主持人在上面唱也似的念出:“开始打分——”然后台下噼里啪啦一阵爆灯,大屏幕最终显示一个闪亮亮的“100分!” 魏子虚知道嘉宾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午餐非常丰盛,红烧肉、糖醋里脊,杭椒牛柳等头面菜摆了一桌子。常怀瑾系着围裙,正在给每人盛米饭。她头发松散地挽着,面容并不漂亮,但闲适居家的样子让人看着很舒服。莫晚向忙着帮她端盘子,用过的锅碗瓢盆扔进洗碗机。看来一起忙活这一顿午饭,她们二人心情好了不少。 “都来尝尝,我学姐的手艺,可是让系里好多男神念念不忘呢!”人一到齐,莫晚向就迫不及待夸耀起来。她扎着一个半长马尾,袖子卷到胳膊肘,没涂化妆品,眉毛淡淡的,眼神活泼,十足的学生气。 “学妹!哪有那种事。”常怀瑾赶紧制止她说下去,红着脸坐到一边。 夹了一筷子,赵伦第一个捧场:“高啊,这手艺!”大家纷纷开动,对这餐皆是赞叹。 酒足饭饱后,骆合擦了擦嘴,环视一圈,说道:“我回房检查过,通讯工具全被没收,这里提供的pad联系不到外界。彭岷则证实高压电网没有缺口,并且我们不知道电闸在哪。这种情况下,除非director放我们走,不然我们连救援都等不到。”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所有人饭后闲聊的热忱。 常怀瑾:“Director不是说,十天到了就放我们走吗?”鉴于大家对director没好感,这句承诺他们也是半信半疑。 流井:“不只是通讯工具,我随身带的瑞士军刀也不见了。钱倒是一分没少。而且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焊在地上的,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这里的酒瓶不是玻璃的,是钢化树脂,凭蛮力摔不碎。金属制品都是圆滑弧度,顶头包边。除了狼手上的道具,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安全——换句话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自卫。” 一阵沉默,众人思考着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彭岷则皱着眉头开口:“所以我们的威胁只来自于狼。各位,我不知道你们谁是狼,但我真心恳求你们不要伤人,大家团结一心熬过这十天,然后把这段恐怖的经历忘了开开心心回家吧。” “我觉得关键不在于你恳求。”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陆予开口了。他样貌和穿着都很普通,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他的巩膜白得发蓝,成年人很少有这么干净的巩膜。“关键是动机。如果狼要行动,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我记得director之前好像说过,胜者有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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