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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运回忆往事，说着自己作为看客，亲眼见证老城区的人群变迁。 没有外面光鲜，这里的色调，带着一丝暗沉。 街区里的外来人口，来来去去，唯一没什么变动的是陆氏宗族。 庞大古板的氏族，深深扎根于此，无人可撼动半分。 徐临认真听着他记忆里的老城区，知道他早已被困在此地。 无形的锁链，从地底延伸，铐上他的双腿，将他死锁在这里。 也或许，是自己根植于此。 看着监控影像，出现里面的人，杨运不说能知道全部人名，倒是知道在哪混的，又是做什么的。他和所里的同志，带警棍外面巡逻，常见到这些人。 监控临近十二点时，杨运说，这个时间点即使陆净在家，也已关灯休息，不太可能有人见到她在家。 他话刚说完，监控突然闯进一拨人，这伙人操着棍子，你追我打。小街巷的沐足店，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镜头另外一侧的人家，也有不少被吵醒开灯的。 看着两方人马打架斗殴，杨运见怪不怪。 徐临看着监控，见到个眼熟的坐在一家按摩店外啃着西瓜看热闹。这个角度，如果他没记错，正对大姐家小楼。 “大姐如果被吵醒，他一定能看到。”徐临指着胡渣道。 “你确定要找这个人？”杨运道，“如果是这群打架的，我知道他们在哪。” “不，我就要找胡渣！”徐临就认准了胡渣男。 杨运不再好说什么，让他小心点，这个人的风评非常差。 徐临让他放心。说完，离开派出所，骑着小电驴去找胡渣男。 要找一个人，就要进入对方的环境里，赵树羽深谙此道。 得知他寻找胡渣男，赵树羽利用自己在此地的地下人脉资源，把胡渣男的落脚处发给他。 收到详细地址，他一路开着小电驴前往三角街街区。 拐过两条巷道，他停在一座平楼前。平楼小院门口开着，里面有人光着膀子，在树下打牌喝酒。他们见脸生的推门进院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没理这些人，他径自走进去。 见他目中无人，有人喊了声“喂，哪来的”。 他回答后街某某人家里的，来找胡渣谈事。 听到他报上名号，树下的人不再问，继续打牌喝酒。 那个名号，是赵树羽认识的一位，只要报上，绝对管用。他心下道，该让啥都混得开的树羽做黑白两道上的探子。 走进平房，他拧开第一个房间，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胡渣开着风扇，穿着大裤衩躺在床上睡觉。 他轻手轻脚进去，将门反锁上，一手摸向腰间的手铐。 当他靠近床边，拿起胡渣的手拷住时，对方突然睁眼，另外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砍刀，朝着他脑袋劈下来。 刹那间，他动弹不得。 砍刀带着凌厉的刀风，飘动起他的头发。 “是你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胡渣收刀，在他松口气时，下一秒，对方单手撑起，脚朝他腹部一扫，他飞起来，“嘭”地一声，撞向门口处。 他滑落在地，疼得面目扭曲。 拿起落地的手铐，胡渣把他反手铐上，拖到外面，绑到树上。 树下打牌的人纷纷让位，围观是什么情况。 胡渣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一口喝下，看傻逼似的质问道：“一个人跑来这地方，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脑子好的很，我在这里的一切，秦策他们都知道，你猜猜，我身上都有什么？”徐临皮笑肉不笑。 “快快快，赶紧把他扔出去！”胡渣站起，退避三舍，旁观者一脸懵逼。 “别紧张，事情没办完，他们不会来。”徐临悠然自得道。 “你一肚子黑水，挖坑等我跳呢？”胡渣疑神疑鬼。 “你要不想每天被秦策他们追捕，一刻不得松懈，就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徐临善言道。 “咱们有什么好聊的。”拉着椅子，胡渣退到一米远开外，与他保持距离。
第193章 对谈 “就聊聊这段时间你老往陆氏地盘跑，还半夜路边吃瓜看热闹。” “你问这干啥？那条规定不能去陆氏，不能吃瓜看热闹？” “没说不行。可你这身份，做啥事都很可疑。” “你别瞎掰碎了往我头上乱扣帽子，也别拐弯抹角套我话，有啥事直截了当说清楚。” “行啊。七天前午夜，有两拨人在小街那边打架，你坐在路边啃西瓜看热闹。我问你，你对面的小楼的二楼主人家是不是被吵醒了？” “我想想……是有这么回事，还是个穿睡衣的长发中年女人，嘿，还挺风韵的。” “好，记得清楚就好，你和我去一趟公安局。” “卧槽，我就吃瓜看热闹，就得去公安局？我问你们几个，法律有这规定？” 那几个看热闹的摇头，哪懂得法律啊。 “胡渣，我不是要送你去吃牢饭，是想请你帮忙，作为目击证人证明那个女人当晚在家。” “这种有来无回的路，我不去！” “我保证把你送去送回。” “你就是给五十万，我也不会去，明白吗？我一个在地下混的，让我去公安局作证，你搞笑呢？再说了，这种事对我没啥好处，我没理由去啊，别人死活，又和我有啥关系呢。” 很典型的回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和警察本就是对立面，拿极有可能锒铛入狱的风险去做好人，除非脑子被人换了。 “你只要跟我去，我可以答应你提出的一个条件。” “违法犯罪行吗？” “你觉得呢？” “那还谈个蛋啊。咱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你与其找我，还不如去找那群打架的呢。” “那里的监控录像，就你正对面小楼。” “不去！你就是给我钱，跪下求我，用枪来威胁我，我也绝不踏入公安局半步。” “你自诩比周长义牛逼，实际连他的一根指头也比不上，以后，不如称你为胡软蛋。” “嘿嘿，别人听了你这话，八成火气冲脑门，着了你的道。偏偏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少浪费口舌。” 胡渣男脑子拎得清，任由徐临说得唇焦口燥，不为所动。 “你不去，我会缠到你答应为止。” “我直接把你切了做成鱼饵拿去汉江钓鱼。” “那要看你先把我切了，还是我先把你送进公安局……” 两人唇枪舌战，徐临从软到硬，变着花样套胡渣男，可对方一根筋，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进套里。 胡渣男喝掉一瓶啤酒，回屋里套上衣服，带上他的砍刀，换地方去了。临走时，让那几人把他放了。 徐临得到自由，从院子里出来，其已不见踪影。 秦策和魏爱拜访七房长陆海勇，此人受到惊吓，今天一整天没出门。 见警察上门，以为是为昨晚调查之事而来，把人请进入坐下。 秦策告诉他，经审讯，陆净有可能不是凶手，真凶将在三天后再度行凶。遂告知凶手作案的特点之一。 他并未脱离真正危险，十天轮回犯案，三天后恐怕没这么幸运了。 果然，陆海勇脸色大变，结结巴巴说陆净不是凶手，那谁才是？他又疑神疑鬼怀疑其他三位房长，说要他命的就是其中一个，最后一声“不对”，恨声道：“是族长，是陆福荣啊！” “陆福荣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魏爱严肃质问。 陆海勇顾忌，似不敢多说。 “陆海勇，陆净引诱抓你欲图杀害，就是一个局。陆福荣想借此让警察结案，目的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 “这……这事情……” “真凶未抓，却要结案，三天后躺在宗祠的尸体或许就是你。你说陆福荣才是主导一切凶手，是因为十年前前任族人异常死亡，和他迷恋手中权力，不愿把族长位置让给下一任对吗？” 陆海勇惊讶地看着他。 “假设他是连续杀人案的凶手，作案动机不难解。可要说他是罪犯，将会利用更加隐秘的方式，让房长们互相残杀。这点，只需要利用你们内心的贪念，就可以完成。” 陆海勇感觉受到了莫大羞辱。 “眼下他转变态度，想要暗藏凶手，将你们的性命置于不顾，你是要在这等死，还是要协助警察一起破案。” 陆海勇一时不敢答应，他抖声道：“族长绝对不容许背叛，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秦策为其分析利害道：“把你们架在火上烤的人，是陆福荣，相反，警察在保护你。你现在活着，才能享受一切，死了，一切烟消云散。” 陆海勇脸色煞白，心神慌乱。 “陆海勇，任何事情，都会付出代价。” 秦策的话，如同重击，打在他的心口上，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一幕幕涌入大脑。 “你、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我等着。” 说完，他带着魏爱前往下一家。 他倒不怕四名房长串联起来，因为彼此竞争关系的人都不会透底。至于是否会告知陆福荣警察上门一事，这得评估，从族长身上得到多少好处。倘若没有，就会视为敌人。 为求自保，今晚过后，有人将选择警察保护。 迷雾重重的罪案，当本该团结一体值得信赖的人，成为了怀疑的对象，是否还值得信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控制不住生根发芽。 这次走访，也同时确认了，四位族房长，不知晓陆净欲图杀人一事，是设下的局。意味着，他们也不知道族长卖着什么药，接触到的凶手信息是什么。 从现有的紧密关系网内，将四名房长剔除，案子关键性人物，变得更加清晰集中——陆福荣和陆华南。 伴随族长左右，只遵从族内最高掌权者，这个年轻人的位置，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以有罪推定来推断，这个人其实更接近徐临的犯罪侧写。 贯穿整起案子来看，他是最容易犯案而不会被怀疑的。 但是，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告诉他，他是宗族绝对的拥护者。任何挑衅氏族权威的人，都会被视为敌人，任何与外来者勾结一起的，也将成为眼中钉。 守祠人禧伯被他剥夺身份，当得知四名房长选择警察庇护，他恐怕也会代族长进行处理。
第194章 紧迫 胡渣是大姐不在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徐临一定要逮住他去作证。如果他要是普通民众，倒好说服走公安局一趟，难就难在，他混道上，专门拿钱替人办事。要让他直面警察，比登天还难。 当天晚上，他叫上秦策，追查胡渣行踪，可赵树羽和于全保找上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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