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抱起外甥女退后一步,当仔细看清死者面容,他拿起手机电话秦策,沉声说了一句:“王武军被人吊了。” 南岸分局距离中心城不远,二十分钟后,警方拉起警戒线控制现场。因是周末,人流量巨大,现场外围聚满了围观民众,他们举起手机拍照,上传互联网,十分钟后,“江州南岸区中心城吊尸”送上热点,大量相关照片如病毒般蔓延,引发了热烈讨论。现场警察拿着喇叭禁止围观拍照,根本控制不住,何况楼上也有人趴在窗户凑热闹。 莞里呺,鳄汣欺欺榴似期汣栅鳄 当秦策带人上去时,徐临蹲下,笑着和外甥女打手语,意思是“舅舅还有工作,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陪你好吗”,小姑娘点头。他站起,嘱咐万基,安全把人送回家。 “你就放心吧,回到家了,一定给你信息。”万基拍着胸脯保证。 小姑娘和舅舅挥手再见,万基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前往停车场。 在他们走后,徐临穿过警戒线往里上二楼。 “中心城”三个大字,立在二楼露天平台楼檐上,这里架有水管等物,非公共区域。进入这个露天台的,多是工程师和更换广告牌的工作人员。连通这个露天平台的,只有一个非封闭式的钢式消防门,一般顾客是不会打开的。 秦策带人到外天台,刑警正爬上钢架,把受害人从“心”子上弄下来。广告钢架下,停着一辆大清洁推车。里面有清洁剂、扫帚、抹布等物,撩起帘布,里面有血液痕迹。 连接吊尸的绳子,他一眼认出是伞绳,这种绳子,承重力极强,多用于军事、户外等上。军用伞绳,非一般人能购买到,外面卖的,多是户外使用的。 这根绳子绑在钢架下,受害人尸体未取下,因此尚未解开。 抬头看钢架结构,发现有钢架表层,有磨损痕迹。嫌疑人应是借助了工具,带着尸体吊上去的。 徐临赶到外天台时,正在上面解尸的赵树羽大喊“他身上缠着东西”,秦策让其手机连线电脑。他走至秦策身边,对方拿着电脑,看赵树羽录下死者情况。 通过现场连线录像,能看到死者身上衣服破损,有几近透明的丝线缠在身上。 赵树羽说,死者确实王武军,已无生命体征。他四肢缠有锋利的丝线,右手受丝线控制,指着正前方。 连线结束,秦策让他们割断丝线。 赵树羽抽出刀子,与另外一名刑警一起,一人稳住尸体,一人割细线。在割断过程中,不小心划破手指。 花了将近十五分钟,尸体才送下来。 秦策带人进行现场勘查,并让人去找负责人。 宋法医对放下来的尸体,进行尸表检查,徐临蹲下,抬起死者左胳膊。手中胳膊,呈不正常垂落,肘关节处衣服被利器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肘关节,有丝线往里陷入。他捻起丝线扯了扯,应是被打结皮肉里,没能扯出来。 “他的四肢关节处有骨折。”宋法医道,“从血迹的变化和凝固度看,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 死者身上没有大量血迹,具体死亡原因,需要送回尸体才能够确定。
第19章 泄露 中心城大楼负责人到来,面对警方询问,不敢有丝毫隐瞒。他说昨天联系了清洁公司,清洗大楼招牌和外墙,今天他们过来,目前还在中心城。 于是,电话清洁公司的带队负责人。 负责人对讲机通知所有人集合二楼,可当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一个人。 秦策锁定一楼和二楼范围,让众人寻找。根据墙壁上的平面图,和二楼所经营的商铺,他通知所有人,主要去找厕所、消防通道和仓库看看。 失踪人员,身穿清洁公司衣服,最容易藏身出入的是这些地方。 如他所推测那般,在一个挂着“厕所维修中”的男厕,找到了失踪的清洁人员。只是,其被剥光,尚在昏迷之中。 因厕所没有监控,无法知晓是谁袭击了他。经从外面的一处监控调查,看到一个低着头,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朝着厕所方向去,再出来时,穿了清洁公司衣服,戴上该公司帽子,推着清洁车离开。 宋法医去检查一下昏迷之中的人。其后脑勺受到重击昏迷,身上无打斗痕迹和伤口。人是在毫无防备下,从背后受到袭击的。 清洁公司的人,急忙把人送去医院检查。 中心城的监控不少,可就是没有找到对方。秦策推断,对方作案后,从安全出口或运货出入通道换衣服离开。 唯一可确定的是,嫌疑人为年轻男性。 现场勘验结束,尸体送回法医鉴定部门。 317案子犯人突然死亡,把刑警大队打个措手不及。秦策留下两人在楠竹镇,其他人归队专办此案。 现在互联网上,“中心城吊尸案”现场图片满天飞。王武军身份特殊,如果让外界知道,他是半年前爆炸杀人案的凶手,将会引起很大轰动,民众也难以接受。 一个尚未查清犯罪动机的嫌疑人,被人杀害吊尸,警方办案能力将会受到质疑。 因此决定,暂时隐瞒死者身份。刑警大队身上的压力,也将比以往更加重。 “王武军的死,要不要通知王绿云?”魏爱询问。那个可怜的女孩,已时日无多,当听长兄死亡,真怕她承受不住。 “尸检结束再给她电话吧。”秦策道。王武军死得蹊跷,凭借职业敏感,此案不会简单。 会议结束,让朱杨带人去走访调查,他前往法医鉴定部门。 解剖室里,徐临戴着胶手套,正拿着从王武军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检查。他取了一双套手进入。 解剖台上的尸体,四肢有极端损伤,受外力重击粉碎性骨折。其身上缠着的丝线,除了四肢关节,还有右手手指。 这具尸体的损伤状态,看起来十分诡异。 直到晚上,尸体检验报告出来。刑警大队办公室,徐临趴在桌子上睡觉,秦策接下宋法医的报告。 尸体检验报告显示,死者是被注射盐酸肾上腺素注射液过量而死,也从其胃容里,检测要别的药物。 盐酸肾上腺素注射液是处方药,常用量是一毫克,正常人情况是不能使用的,一旦过量使用就会引起血压高升,导致脑溢血而亡。 从死亡时间看,宋法医判断,人是被吊上钢架后,才进行的注射。 也就是,王武军承受着极端的痛苦,被注射杀害而死。 这种死法,极端残忍。 “小徐就麻烦你送回去了。”说完,宋法医下班回家。 放下尸检报告,秦策拍醒徐临。对方抬头,双眼模糊,视线尚未对焦。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眨眨眼,视线渐渐清晰,徐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他懒懒站起走出去。下班未把椅子收回桌下于全保,他没注意,膝关节一幢,疼得“嘶”地倒吸冷气,想踹飞椅子。 伸手把椅子推回去,秦策道:“没事吧?” 徐临一声“没事”,一跛一跛走出门后,才恢复正常走路。 关灯关门,离开大楼。徐临报了个地址,秦策开车送他过去。当进入龙门老街,到达租住的小楼,他抚上徐临脸颊,轻轻叫醒昏昏欲睡的人。 徐临醒来,推开近在咫尺眼前人,道谢上楼回家。 翌日一大早,得知昨日死者是317凶手,蒋指挥长从中心区市公安局开车,赶到南岸区分局,询问案子情况。 刑警大队办公室,在秦策向她报告案子时,魏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不好了!王武军的身份在网上传开了!媒体记者和市民群众正聚集在大楼外!” 办公室的人一愣,赵树羽走到窗口,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说真的聚来了。 “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蒋纯严厉质问。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于全保。 知道王武军是317凶手的事情,只有刑警大队人员,除开本队参与调查人员,不会有外人知道。 被几双眼睛盯住,于全保冷汗瞬间冒出:“不是我!我没有,如果是我泄露的,我遭天打雷劈!” “不是于全保,是有人在网上发布了无影像音频视频!”魏爱道,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点开一个文字音频视频。里面传来了一个,使用变声器的男人声音。 “9月28日,也就是昨天,在江州市南岸区中心城,发生了一起吊尸案,现场照片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那么,你们猜死者是谁呢?”顿了一下,视频切到了画面。画面里,是一起建筑爆炸,里面传来了警笛声、哭喊声、惨叫声等。画面切换,男人继续道,“这是一起半年前的爆炸杀人案事件,而这起案件的凶手叫王武军,也就是昨天,被吊在中心城上的人。南岸区刑警大队,不仅没有破掉案子,也让凶手被人杀害……半年前的旧案未结,新案也将从现在开始。” 视频到此结束。在秦策迅速反应作出应对时,又往楼下看了一眼的赵树羽,着急道:“队长,徐临下去了!” 秦策站起,迅速下楼。 江州市公安局,南岸区分局大楼前,徐临走了出来。 认出他是谁,媒体跟打了鸡血似的涌上来。愤怒的民众,高声骂他,有过激的,直接砸东西。 徐临也不避,任由他们砸。
第20章 逼问 “徐临,请问你在公安局,是否在协助调查928吊尸案?” “死者身份,你和警方是否知情?” “今早的视频,信息是真是假?” “半年来,是否故意在逃避责任?” “王武军的杀人目的是什么?流传互联网视频里的人,是928吊尸案的凶手吗?你是否有对此案进行犯罪侧写。凶手的犯罪心理和行为是什么?” “……” 媒体咄咄逼人,采访话筒怼住他的脸,几乎塞进嘴巴。 “半年前,你害死这么多人,没有负起任何责任,现在怎么脸出现在这?你对得起死在那起案子里的人么?” 有人愤怒指责,脱下鞋子砸到他身上。 “你怎么心安理得活下去,最该死的是你!” 有人指着,歇斯底里大吼。 “王武军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你早就找到了凶手?可为何不抓捕?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有人趁乱谣言。 面对媒体逼问,民众怒骂,徐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在这里解释就有用吗?没用,他就算有一千万个解释话语,众人就会有一千万个反驳和质疑方式。所以,任何解释,面对这群人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们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情绪发泄口,作为半年前参与案子的重要参与人员之一,他是最好的靶子。 伸手拿过一名记者采访话筒,他开口道:“三个月之内,我会查清案子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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