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对着电脑连头都没回,就说了一句:“科大走访。” “哦。”白泽接完水又走回到电脑前,小声嘟囔着,“我什么时候能跟大家这么有默契啊……” “不用着急。”林欢继续对着电脑,“你完整地跟下几个案子就差不多了。别想了先干活吧,你那监控要是看不完就找视侦帮忙,咱得学会合理利用资源。” 白泽调出监控继续看:“我还好。欢姐你那聊天记录不也可以交给技侦吗?” “一帮大老爷们看不出来。”林欢又补了一句,“而且没我快,我速读一分钟三千字。” 白泽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常人一分钟可以读300-500字,熟练的编辑可以达到一分钟1500字左右的速度,一分钟3000字……这是真的“一目十行”了。白泽在心中暗暗感叹,队里真的是藏龙卧虎。 另一边,苏行回到法医室就开始到处翻找,王军见状问道:“你找什么呢?” “药。”苏行手中未停,“我记得我带药了。” 王军皱着眉看了会儿他,说道:“是不是放休息室了?” 苏行站直了身子,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还真是!谢谢师父!” “你可真成!”王军说道,“赶紧拿去,别一会儿让人给你当垃圾扔了。” 刑科所的小灰楼里全都是现代化的设备,又因为他们是技术类的,平常没案子的时候不会像其他支队那样24小时不空岗,再加上跟支队连署办公,所以他们都是蹭支队的休息室用。刑科所的法医室在一层,主楼这边刑侦支队也在一层,所以法医室和刑侦支队刚好共用一个休息室。 支队的休息室基本24小时都有人在睡觉,刑警们作息不规律,抓着点时间就眯一觉,所以大家进休息室都轻手轻脚的。苏行悄悄推开门,果然找到了自己的药,他拿着药转身准备走,一眼就瞟到了缩在床上的晏阑。 晏阑弯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侧躺在床上,面朝着墙,脚还耷拉在床边上。晏阑上衣的领子被帽子坠得有些靠后,露出了十分完美的后颈线,因为他蜷缩的姿势,苏行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的颈椎椎体。苏行笑了一下自己,随手拿起搭在一旁的空调被给晏阑盖上。 盖被子的时候,苏行的眼神顺着晏阑的后颈往下滑,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阴影,看上去……像是伤疤。那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藏在衣服里,看不真切,苏行怕自己打扰了晏阑,没敢深究,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苏行回到法医室,王军问:“找到了?” 苏行晃了晃手中的药。王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成天糊里糊涂的!到时候在外面犯病不带药,我看你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犯病的,我每天都吃了药才出门的。”苏行坐回到椅子上,盯着电脑里的尸体照片研究起来。在看到张明志尸体背部照片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却是晏阑的后颈,他随意地问道:“师父,晏队受过伤吗?” 王军:“刑警哪有不受伤的。他大大小小受过十来次伤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年轻就正处级了。” “那他后背受过伤?”苏行追问。 王军回忆了片刻,说:“应该没有。他左腿腓骨骨裂过,之前那几次受伤也都是胸腹和手臂,后背……我不记得有。怎么了?” “哦。”苏行敷衍了一句,“随便问问,出现场的时候听他们聊天好像说受伤什么的。” 大概是看错了吧,或许只是帽衫的阴影。苏行这样想着,便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第6章 白泽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说道:“欢姐,我去……上个厕所。” 林欢“嗯”了一声,继续翻着聊天记录,刚才技侦那边又送来了第二个受害人罗平文的通信记录,林欢正在进行交叉比对,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白泽其实是想去看一眼晏阑。他悄悄地走进休息室,见晏阑还在睡着,便把空调的风向调了一下,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走出了休息室,结果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乔晨。 白泽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乔副。” 乔晨点了点头,问:“你干嘛来了?” “我……”白泽指了指屋里,“我来拿东西,我回去继续看监控了。” 乔晨盯着白泽的背影,不知怎么看出来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他“啧”了一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晏阑?醒醒?” “有话说!”晏阑背对着乔晨说了这句话。 乔晨推了他肩膀一下,道:“醒了不坐起来?干嘛呢?!人家小朋友给你盖被子弄空调,你就装睡?玩欲擒故纵?” “不是他。”晏阑翻身坐起来,搓了搓脸。 “你怎么回事?!”乔晨翻了个白眼,“我刚在门口都看见他了,不是他是鬼啊?跟我还藏着?” 晏阑抬起头看向乔晨:“没正经的了是吧?” “有!我的晏支队长!”乔晨指了指晏阑的衣服,晏阑把领子往前拽了一下,又理了理身后的帽子。 乔晨见他醒得差不多了,开始说道:“我跟胖儿去了趟科大,发现罗平文,就是第二名死者,那个副教授,在学生中间风评不好。” “说重点。”晏阑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乔晨跟在他身后说道:“个人作风问题。学校里都传他跟女学生不清不楚的。我靠……大哥你突然停住干什么?!” “段卓骚扰女同事,张明志猥亵自己女儿,罗平文跟女学生有染。”晏阑回头拍了一下乔晨,“乔晨同志,你的职业敏感度哪里去了?!凶手这是有意识在挑选受害者。” 晏阑快步走到办公区,说道:“林!白!你俩再去趟科大,找留校的数学系女生聊聊。” “得嘞!”林欢把头发后面的笔摘下来,飞快地抓了个高马尾,然后在抽屉里扒拉了几下翻出一副框架眼镜,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从柜子里拿出几本书抱在胸前,转头问乔晨:“乔警官,我像不像大学生?” “妖孽啊!”庞广龙在旁边说道,“你不当演员真可惜了!” 林欢抬起手佯装要打庞广龙,庞广龙连忙躲到一旁,林欢瞪了他一眼,然后招呼着白泽:“白白!走了!” “啊……?”白泽问道,“我不用准备什么吗?” 林欢笑道:“你这样就很像学生了,走吧,路上我再跟你细说。” 庞广龙靠在椅子上说:“老大,我饿了……” 乔晨翻了个白眼:“四点你就饿?你真打算照着这‘胖胖’的趋势发展下去是吗?” 晏阑掏出手机调出了点餐软件递给庞广龙,说:“自己点,免密支付。” “谢谢老大!”庞广龙飞快地接过手机,还特意把手机从乔晨面前晃过,一脸得瑟地说道,“乔副你吃不吃呀?” 晏阑抬头看了一眼表,说:“等餐送到也差不多了,多买点儿搁着吧,谁饿了谁吃。” 就在庞广龙和乔晨扎在一起点餐的时候,罗平文的妻子陈佳丽带着女儿罗雪涵来认尸了。 晏阑示意庞广龙和乔晨继续,自己走到她们母女俩身边,带着她们去了停尸间。 苏行将罗平文的尸体摆放好之后就离开了停尸间,晏阑依旧像上午那样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屋里面的母女俩,苏行从停尸间出来之后便安静地站在了晏阑身边。 晏阑从兜里掏出烟盒,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轻轻一磕,一支烟就弹了出来,这是老烟枪才能练出来的精准力度。 苏行轻声说道:“晏队,楼里禁烟。” “我就闻闻。”晏阑左手把烟盒放回兜里,右手将那支香烟放到了鼻下,轻轻地闻了一会儿,接着又将香烟拿在手中转了几圈,说,“你还挺冷静的。” “嗯?” 晏阑:“之前王老带的实习生,看到来认尸的家属都会难受好一阵,你一天见了两拨,看起来倒没怎么受影响。” “我会帮他们找到凶手的。”苏行这话没头没尾的,感觉在回答晏阑,但似乎又跟晏阑说的事没多大关系。 晏阑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古怪的感觉,他觉得苏行身上应该有很多故事。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陈佳丽母女便走出了房间。晏阑把手中的烟放回兜里,走到陈佳丽母女面前,说:“陈女士,还得麻烦您和您女儿留一下,我们的技术人员需要采集您二位的指纹和毛发,另外还需要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陈佳丽点了点头,说:“我们配合警方办案,只是我女儿还未成年,你们问话时我得在场。” “那是自然。”晏阑说道,“您二位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再聊。” 女警陪着陈佳丽母女往询问室走去,晏阑转身对苏行说:“你来采集样本吧。” “好,我收拾完这边就拿东西过去。” 十分钟后,晏阑走进了询问室。 陈佳丽是个颇为体面的女人,在“悲痛的妻子”和“坚强的母亲”这两个角色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这也让询问进行地非常顺利。她一边安抚自己的女儿,一边尽量平静地讲述着罗平文。 在陈佳丽的讲述中,罗平文是个很好的丈夫,最起码比一般的同龄男性要称职的多。他给女儿换过尿布喂过奶,女儿生命中的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没有缺席。他细心到能记住女儿和妻子的生理期,会提前给她们准备好卫生巾和止痛药。他记得住每一个重要的纪念日,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得颇有仪式感。一年一次全家旅行,每年在结婚纪念日和女儿生日的时候都会拍全家福,除了纪念日和生日,每年的大大小小的节日妻子和女儿也都会收到他的礼物。 若非晏阑手中有庞广龙和乔晨带回来的消息,他恐怕也会认为罗平文是个好人。 晏阑并没有打断陈佳丽,只是在她讲完了她跟罗平文的事情之后问道:“您了解您丈夫在学校师生之间的口碑吗?” “平文他……是个好人。”陈佳丽低着头又重复了一句,“好人。” 当一个人刻意重复某一件事时,大抵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件事很重要。二是他要掩盖另外一件事,而被掩盖的事往往与所说之事相反。 陈佳丽下意识地重复“好人”,恰恰证明了罗平文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完美,陈佳丽在掩盖一个真实的罗平文。 晏阑见过太多陈佳丽这样的人,她们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死者为大”等所谓的传统观念,潜意识里会去自动美化已经过世的人,甚至会为那些人掩盖他们生前的恶行。这倒不是说“陈佳丽们”认同那些人生前的行为,只是她们不自觉地被困在“生前身后名”中,无法再做出中立的判断。 晏阑跟身旁的女警耳语了几句,那女警起身带着罗雪涵离开了询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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