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把车开出了医院。 一路上苏行都在发消息,晏阑则安静地开车,一直到晏阑把车停下来,苏行才抬起头来。他连忙跟着晏阑下了车,发现晏阑带他来的地方是个很高端的餐厅。 “晏队,这……是不是太破费了?” “我家的。” 苏行:“……” 由于晏阑提前打好了招呼,餐厅的经理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一见到他们俩就立刻迎了上来:“晏总……” “叫谁呢?”晏阑瞪了他一眼,“晏曜在滨市出差,凌堃在公司加班,凌堇在大溪地晒太阳,你想见谁?” 经理被他噎得干瞪眼,最后喊了一句:“晏阑!” “有事说。”晏阑带着苏行往里走去。 经理跟在身后说道:“我说你怎么越来越会噎人?!你今天到底干嘛来了?!” “吃饭。” 晏阑带着苏行走到了餐厅最角落的一个位置落座,这里靠窗、安静,外面还有纱帘隔断。 经理站在俩人桌前,问道:“你真吃饭啊?” 晏阑伸手把菜单放到苏行面前,然后又对经理说道:“素菜还是老样子,先去开单,荤菜等他选好了再说,你去忙吧。” 经理“切”了一声,说道:“你就气我吧。” 苏行仔细地翻看着菜单,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啧舌,一盘鱼香肉丝就要328,这得烧包成什么样子才来这里点鱼香肉丝吃?! 等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晏阑说道:“他叫楚洋,是我高中同学,大学学的酒店管理,毕业那会儿工作不好找,我就让他上这儿来了。” “啊?”苏行抬起头看着晏阑,“您跟我说这干什么?” 晏阑愣了一下,是啊,为什么要跟苏行解释自己和楚洋的关系? “这菜单看得我心惊。”苏行合上菜单说道,“您点吧,随便吃点就行。” 晏阑拿过菜单问:“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苏行摇头:“我真的不挑,吃什么都一样。” “有什么忌口吗?”晏阑问。 苏行还是摇头。 晏阑起身走到楚洋身边说了几句话便就回到座位上。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凉菜,苏行却还在低头发消息,晏阑有些无奈,说:“我们苏大法医忙得连饭都不打算吃了吗?” 苏行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加快了发消息的速度,不过片刻就把手机扣在了桌面上:“对不起晏队,我忙完了。” “我没催你。”晏阑喝了口水,“反正热菜还没上。” 苏行解释道:“我在给李老师发消息。” 晏阑把桌上的盘子往苏行那边推了一下:“我也没问你,吃饭吧。” 苏行活动了一下手腕,对晏阑说道:“我去洗个手。” “一起吧,我也没洗手呢。”晏阑也站了起来。 苏行点了点头,就让晏阑走在前面带路。苏行确实是要洗手,他刚才在医院里跟谢瑶接触过,虽然后来用了手消,但吃饭之前还是要再洗个手才行,这也算是他的一个职业病。而晏阑……只能说是鬼使神差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么尴尬的举动。两个成年男性一起去洗手间,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别扭。 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碰到了楚洋。楚洋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苏行,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苏行似乎是没察觉,又或者是不在意,只是冲楚洋点了点头,然后对晏阑说道:“你们聊,我先回去。” 等确定苏行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之后,楚洋才酸溜溜地说:“你改吃嫩草了?” “同事。” “哟!”楚洋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带同事来过这儿?” “我们俩从医大二院出来,离这儿最近。” 楚洋直了直身子,问:“真的?” 晏阑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看见个好看的就扑?” “那你把这个让给我呗。”楚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真的好帅。” 晏阑翻了个白眼,说:“他是法医,你行吗?” 楚洋眨了好几下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法医?!这么帅的小孩儿当法医?!受什么刺激了?” 晏阑推开楚洋:“他受没受刺激我不知道,我看你是受刺激了。你给我收敛点儿,别老那么盯着我,别让我同事看出来。” 楚洋跟在晏阑身后说:“看出来什么?看出来我追你十多年都没追到?我都不嫌丢人,你怕什么?还是说你只是不想让你那小同事知道?晏阑,你有情况啊!” 晏阑站定,转过身看着楚洋,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姿势。楚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摆了摆手说:“您忙,我不打扰了!” 等晏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热菜已经上了,苏行并没有动筷,盯着桌上的菜在发呆。晏阑说:“怎么不吃?想什么呢?” 苏行回过神来:“等您呢。” 晏阑赶紧拿起筷子说:“等我干什么啊,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行点了点头,也拿起了筷子。 晏阑盯着苏行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从见过谢瑶之后就不对劲,能说说吗?” 苏行低头扒拉着菜,半晌才开口回答:“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她很可怜。” “只是这样吗?”晏阑用公筷给苏行夹了一块肉,“当然如果是跟案子无关的你可以不告诉我。” “谢谢。”苏行把那块肉往盘子里挪了挪,“我……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谢瑶的精神状况让人担心,我怕她出危险,所以刚才问了问心理学系的同学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又跟李老师说了几句,让李老师帮忙盯着点。” 晏阑:“你觉得她会崩溃?” “她已经崩溃了。”苏行解释道,“晏队您知道PTSD吗?” 晏阑点头:“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多上过战场的军人或者受过重大创伤的人都会有,而且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你觉得谢瑶有PTSD?” 苏行:“她有自残倾向,记忆混乱,反应迟缓。哪怕不是PTSD,也是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晏阑吃了口菜,说:“我还没问你,你当时怎么知道她要自残的。” 苏行:“之前大学时候跟心理学系蹭过课,这种病人在发病的时候都有预兆。而且她手臂上那些抓痕的走势很明显是自己抓的。” 晏阑问:“你对心理学也有了解?” 苏行摇摇头:“谈不上了解,就是上学的时候蹭了几次课。我连死人都没研究明白呢,更别说活人了。” “……”晏阑喝了口水,“你为什么想学法医?” 苏行笑了笑:“我师父就是法医,我爸妈没了之后师父一直照顾我,跟着他耳濡目染的,后来就选了法医。” 果然是这样,难怪他的紧急联络人是王军。晏阑避开了关于父母的话题,问道:“王老和他妻子对你挺照顾的吧?还张罗着给你介绍对象。” 苏行:“是。自从我选了法医专业,师娘就开始给我安排相亲。” “为什么要躲?”晏阑端起水杯,“觉得自己年轻?还想再玩几年?” 苏行摇头:“不是。我不喜欢活人。” “噗……咳咳咳……” 苏行连忙递过纸巾:“晏队?您没事吧?” 晏阑这口水呛了个结结实实,咳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苏行赶紧走到晏阑身边给他拍背。过了好半天晏阑才缓过劲来,对苏行说道:“你下次跟别人说这话的时候注意点,别在别人喝水的时候说,会出人命的。” 苏行坐回到椅子上,说:“我下次注意。您没事了吧?” “没事。”晏阑拍着胸口说道,“不喜欢活人?亏你想得出来。” 苏行笑道:“尸体不会说谎。” “这倒是。”晏阑长出了一口气,“尸体是一个人最后也是最真实的遗言,不会有一点虚假。” 苏行:“嗯?这是我师父说的话,晏队也知道?” 晏阑笑了笑:“怎么?王老的话我就不能知道了吗?我跟着王老一起出现场的时候你还没学法医呢。” “也对。”苏行给晏阑盛了碗汤。 晏阑接过碗的时候碰到了苏行的手指,他微微皱眉,问道:“你是冷吗?怎么手那么凉?” 苏行甩了甩手,说:“我一直这样,末梢循环差。” “看着挺健康的,怎么还有这毛病?”晏阑指了指苏行手里的汤,“正好,这鸡汤里有西洋参,补气血。” 苏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大夏天的您点这汤,不怕补大了流鼻血吗?” 晏阑指了指远处:“楚洋非要给上的,说办案辛苦。这孙子,拿着我给他的权限来讨好我,也不知道什么脑回路。” “他喜欢您呗。”苏行很淡定地说。 晏阑有些意外地看着苏行,只听苏行继续说:“他对我敌意很大,我确定在今晚之前我没见过他,那就只能是因为您了。我想他应该是误会了咱俩的关系,刚才您呛到的时候他想跑过来,但是看到我给您拍背之后就收住了脚。” “你不干刑侦可惜了,你的观察力真的很好。”晏阑笑了笑,“不过我对他没感觉,十多年了,要有关系早就有了。” 苏行用勺子来回拨弄着碗里的汤,说道:“所以我不喜欢活人。” “觉得人际关系复杂?” 苏行:“算是吧。而且……我挺懒的,不爱跟人打交道,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晏阑缓缓地说:“所以,我今晚拉你出来吃饭,反而让你觉得累了是吗?” “不是不是。”苏行连忙说道,“今天这是工作。” “工作……”晏阑摇了摇头,“那就谈谈,你今晚看出什么来了。” 苏行继续玩着碗里的汤,说道:“其实就是瞎想。” “瞎想也说说看,你上午发现了一张隐形床,晚上又有什么发现?” 苏行放下勺子,直视着晏阑,说道:“我觉得谢瑶有问题。” “证据?” “没有证据。”苏行摇了摇头,“我不是心理咨询师,也不是精神科医生,我给不了专业的诊断,只是感觉她不对劲。” 晏阑:“说说看。”
第12章 苏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谢瑶说她记忆有问题,有些事情可能想不起来。晏队您想,普通人很少会用‘记忆有问题’这种措辞。大家会说‘记性不好’、‘老忘事’或者‘记不住事’之类的语句来表达。记忆有问题,更像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更像是有人告诉她的。” “来自别人的暗示。”晏阑接话道,“就像有人一直跟她重复‘你记忆有问题’,久而久之她不仅真的觉得自己有问题,还学会了这个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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