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随口问道:“你自己住?那周末还不回家看父母?” “我爸妈都不在了。” 晏阑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苏行却依旧挂着微笑,“很多年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宣扬的,没人问过,我也就没提。” 晏阑站起来,直视着苏行说:“实在抱歉,确实是我疏忽了。” 苏行:“真的没事。晏队,您先忙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就行。” 晏阑看着苏行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苏行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从他嘴里说出“很多年”,那想必是在小时候就…… 晏阑靠在椅子上思索片刻,从内网上调出了苏行的档案。第一页是基本信息和简单的工作履历,最下面一栏“紧急联络人”处是王军的名字和电话。晏阑正准备翻到后一页看他的家庭信息,乔晨却在此时推门而入。 晏阑快速地关了页面,说:“能不能敲门?” 乔晨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又莫名其妙地看着晏阑:“你在屋里干什么呢?还不能让我知道?” 晏阑:“什么事?” “开会啊老大!”乔晨说,“你不是说等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开会吗?” 晏阑站起来说:“哦,那走吧。” “……”乔晨看着晏阑走出办公室,低声嘀咕道,“累傻了不成?” “开会!” “哦……” 晏阑把尸检报告的内容大概的复述了一遍,在场的人都有些振奋,毕竟这算得上很大的突破了。 晏阑问道:“林,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有交叉吗?” 林欢摇头:“暂时没查到。李雷磊的手机也找不到了,不过我从他办公室的电脑里找到了聊天记录备份,直接查到了可疑聊天内容,已经向软件方申请配合,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我觉得还是同一个人。” “证据。”晏阑说,“我知道你的直觉很准,但是结案报告上可不能写直觉。” “我明白。”林欢说道,“我在找了,需要时间。” 庞广龙说道:“我这边有发现。有一辆车牌号为‘霁A·54781’的黑色标致车在四个抛尸现场附近和毕竟路段都出现过不止一次。但是开车的司机很谨慎,带着帽子口罩捂了个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通过体态分析是女性。至于车牌号,交管局那边说是套牌,已经把车辆的照片下发全市各交通队,一旦发现就会立刻通知我们。” 乔晨:“对了,李雷磊的妻子暂时不能来认尸。” “怎么回事?”晏阑问。 乔晨:“她说是生病住院了,但是没说什么病。除了这一点以外倒是挺配合的,问什么答什么。” “在哪家医院?” “医大二院。”乔晨补充道,“西区那个旧院区。” 晏阑:“知道了。” 这时苏行拿着另外一份报告敲门进入了会议室,说道:“李雷磊血液中残留的麻醉剂是异氟醚,很多医院都有。” 乔晨问:“苏,这次你能不能再给划个范围?” 苏行摇了摇头:“这种麻醉剂很常见,二甲以上医院几乎全都有,虽然现在药品管理严格,但要是有心也不是拿不出来,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范围。” 晏阑接话道:“之前你说过,这凶手极有可能是惯常用刀的人,如果加上麻醉药这一条,医生的可能性很大。” 苏行:“是的。医生、护士、医院病理科和医科大学相关人员都有可能。” 庞广龙:“切割工具呢?你不是说是锯吗?” “医院也有锯啊。”苏行又补充道,“而且现在很多人喜欢做手工,家里有台钳和电锯也并不稀奇。” 晏阑想了想,说道:“现在把排查重点放在那些知道死者在男女关系混乱的人,并且着重调查和医院有关的。再找死者的家属朋友去聊,看他们都跟谁说过死者的这些事情。林,你继续查聊天记录,找细节。胖儿盯着交管局和网警那边,乔晨你带着白再去跟陈佳丽聊聊。” “没问题!” “得嘞!” “是!” “苏行!”晏阑叫住了刚要转身的苏行,“跟我去见见李雷磊的妻子。” “好的晏队。”
第10章 几分钟后,苏行坐在了晏阑那辆大G的副驾上。 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让人暂时忘记了盛夏的酷热。此时正是周五晚高峰的时间段,环路上的车慢得就像爬一样。或许是车里的香水味很怡人,苏行倒是没被这堵车影响心情,一直偏头看着窗外。晏阑说:“你好像很爱看街景。” 苏行收回眼神,笑了笑:“不看外面看什么呢?” “不刷手机吗?” 苏行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刷的。” “你可真不像年轻人。”晏阑按开了天窗,然后伸手去摸烟。 苏行说道:“晏队,那个……能不抽烟吗?” “不喜欢烟味?”晏阑收回了手,“那你得跟我说话,不然堵车堵得我犯困。” “行。”苏行笑道,“我陪您说话提神。” 其实晏阑平常没那么多话,只是现在车上只有两个人,而且下午的时候他无意之间提到了苏行的父母,这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想借着机会跟苏行聊一聊,缓解一下尴尬。 苏行似乎是真的没把下午那句问话放在心上,一直笑盈盈的,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为什么不开队里的车?堵成这样不怕费油吗?” “队里的车你坐着不憋屈吗?”晏阑反问。 苏行看了一眼晏阑那大长腿,说道:“也是,咱这种身高还是开大车比较舒服。而且晏队您也不在乎油钱,对吧?” 晏阑轻笑了一声,说:“真把我当富二代了?曦曜集团跟我可没关系,晏曜他再有钱也是留给他儿子女儿的。” “不是吗?”苏行说道,“多少豪门为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晏总却能给您房子,还有您这辆车……” “什么豪门啊!”晏阑笑道,“他就是一流氓。” “……”苏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晏阑把右手伸到苏行面前,说:“看见了吗?他下午掐的。” 苏行看着晏阑上臂内侧一道红印,有些意外地说:“晏总今年怎么也得有五十了吧?怎么会?” 晏阑说:“我姥爷说当初因为晏曜太混了,家里管不了,就给他扔部队去锻炼了。结果他待了几年转业回来又当倒爷,又干房地产的。当兵回来之后更没人管得了他了。不过这些年好多了,毕竟岁数大了,我小时候他真的是满院子追着我打。说起来我当年考警校体测第一还真得谢谢他。” “您跟家里人的关系真好。”苏行说道。 晏阑一愣,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说多了,刚才在办公室没来得及看苏行的家庭情况,如果他真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那应该会有其他亲戚照顾他才对。可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写的是王军,而他又说王军的妻子每周都去给他打扫房间,这明显是把他当儿子一样照顾着,难道他这些年都没有亲戚照顾吗? 晏阑很少犯这样的错误,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在心里斟酌着要怎么把话继续下去,却听苏行说道:“晏队您真不用在意,我爸妈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对我来说这没什么不能提的,您也不用怕提及亲情我会难过,我早就不在意了。” 晏阑心里松了口气,淡淡地说:“翻篇吧,再聊下去就矫情了。” “还是说案子吧。”苏行问,“为什么让我一起去见李雷磊的妻子?” “家暴。”晏阑解释道,“晏曜今天下午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李雷磊有家暴史,还经常在酒桌上炫耀自己的老婆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乔晨说李雷磊的老婆借口生病住院不来认尸,我估计是被打进了医院,所以带你来看看。” “真是畜生。”苏行骂了一句。 晏阑叹了口气:“这四名死者全都是这样。段卓骚扰女同事,罗平文诱骗学生,张明志猥亵自己女儿,李雷磊殴打妻子。凶手专挑这样的男性下手,报复性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苏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晏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案子的凶手曾经也是受害者,会不会轻判?” “不会。”晏阑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凶手杀了人,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凶手曾经受过伤害,我们可以去追查,去找到伤害过他的人,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审判。如果是受害者愤而反击,误伤或误杀,或许还有机会减刑,但我们这个案子明显不是这样。你得记住,没有人可以越过法律私自审判他人。” 苏行点头道:“我明白。只是人啊,总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晏阑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苏行这种观点让他觉得不能接受,其实说实在的,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和看法,这都无可厚非,只是苏行今年不到25岁,正是该“满腔热血”的时候,可晏阑却总觉得他……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苏行这话说得有点“丧”。 苏行并不知道晏阑在想什么,他见晏阑一直没说话,于是问道:“晏队是还困吗?要不换我来开?” 晏阑摇头道:“不困,我就是在想案子。” “师父之前说刑侦都不要命,我算是见识到了。”苏行把烟递给晏阑,“想抽就抽吧,我知道抽烟能提神。” “我没那么大瘾,不抽了,马上就到了。”晏阑把烟放了回去。 十分钟后,晏阑终于把车开进了平潞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停车场。住院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晏阑正要亮证件,却听苏行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李老师!” 楼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回过头来,然后惊喜道:“小行?!你怎么来了?!” 苏行咳了一声,说:“老师,我和领导来查案子。” “哦哦哦,明白!”那位姓李的中年女子走到门口,跟保安说了几句话就把他们带进了住院部。 苏行介绍道:“晏队,这是大外科的主任,也是医大的教授,李丽红老师。” 晏阑:“李教授您好,我是市局刑侦的晏阑。” 李丽红十分热情地冲晏阑点了点头,说道:叫我大夫就行,或者直接叫名字,不用客气。今天正好我在,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就尽管说。” 晏阑说:“是这样,我们手头一个案子的相关人在这里住院,我们今天来找她了解下情况。” 李丽红带着他们到了住院部前台,问道:“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或者医保号有没有?知道在哪科吗?” 晏阑拿出手机翻了一下,说:“叫谢瑶,身份证尾号3024,哪科我们还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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