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自认错并不在自己,这可不是她腐眼看人基,毕竟这位新副支队刚刚可是亲口出了柜,承认和他们姜队过去有着不可描述的风花雪月…… “小白!愣着傻笑什么呢,赶紧下来扶你江哥一把!” 白饺饺赶紧扶着堤岸边跳了下去,这下腰不酸腿不疼,连四肢都不冷了。狄箴心里琢磨,这丫头又抽了什么风,大半夜哪儿来的一股子干劲儿,可别是给冻傻了,算不算工伤啊? “江哥,小心点儿,你这腿没事吧?” “出门的时候多套了几层护膝,还好。现场勘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们赶到的第一时间就对现场进行了拍照留证,可这毕竟是在户外,天气情况又这么恶劣,保护难度太大了,而且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下上一会儿,遗体就彻底没法挪动了,所以我已经让人把遗体和冰层附近撒了盐,借了几个吹风机开化呢,这会儿完成一多半了,之后您就跟着法医他们一起回市局吧,现场这边有我盯着,不会有问题的。” 几个正忙着融冰的警察一见江倦,便知道他是刑侦新来的副支队长,都对人打了招呼,不过手上的活却没停。 “都辛苦了,麻烦把遮雨布掀起来让我看下遗体状态。” 一个痕检员把布掀开,露出了呈俯卧姿态的遗体,通过体貌特征能判断死者是男性,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穿的却很单薄,羊毛衫和西裤被结冻的雨水粘在体表,脚上还穿着一双单皮鞋,可见自己走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是被人抛尸到此。 “现场有遗留什么痕迹吗?”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包括足迹都被雨水冰封住了,取证难度太大了。” ”被冰冻也能保留一部分痕迹,反倒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一定要注意保护现场。” “是!” 江倦撑着拐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这具遗体的背部,忽从被冻硬了的羊毛衫下面看到了一丝令他起疑的细节,“怀英,给我一双手套。” 狄箴干脆把自己手上的白手套脱了下来,被冻的没了知觉的爪子扯了半天才帮那人套上,“江哥,有什么发现吗?” 江倦俯身掰着死者衣服上的冰碴,硬是把衣摆掀起了一边,在看到尸表的那一刻瞳孔紧缩,“叫法医过来!快去!” “啊?那个法,法医还没赶过来呢……”狄箴支支吾吾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车胎打滑的响声。 他还想到江堤上面看看,刚一探头就见一辆莫名透着股骚气的黑色SUV东倒西歪地撞了过来,赶紧缩回了脑袋。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方才白饺饺接驾的那辆现代的半个屁股瘪了进去,警报哀鸣衬托着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给这灾难般的深夜更添惨烈气氛。 “我靠!这他妈毁坏公物要赔钱的,警车都敢撞,谁家的富二代这么嚣张啊!” 那SUV撞了车之后愣是又后退滑出去好几米才停下,车子整体晃了几下,从驾驶室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人,身材颀长,面容俊朗,长腿一蹬,黑伞一撑,简直就像来赶通告的一线国际巨星,可惜内里是个不着调的灵魂,空有一身英俊非凡的皮囊也帅不过三秒。 这人孔雀开屏似的迈着方步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一手撑着伞,一手按着栏杆,隔空一跳便从堤岸上跳到了冰封的江面。 恰好这时,三秒大限已到,落地后他脚下一滑,险些给众人当场表演个劈叉,万幸及时在裤线崩裂前收住了动作,不然这大冷的天吹风遛鸟,还不得冻出个好歹,回去还能不能用都难说。 江倦毫不犹豫地低骂一声:“……活该。”随后看向狄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命案现场也是闲杂人等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吗?” “不是,江哥,这个是……” 那人一掀警戒线钻了进来,完全不避讳在场警察愕然的目光,贱兮兮地凑上去,把伞往半边身子都被淋透了的江倦身上一罩,将伞下的空间尽数让给了那人。 “我听见你骂我了。” 江倦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若有若无地挑了一下眉,“那又如何。” “骂的好,再多骂两句。” “……”狄箴跟旁边的白饺饺都看愣了,他们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倦宁可去观察那可怜的遗体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扭过头去骂道:“……不知羞耻。” “哎,这话就粗了不是?都是文化人,何必拣难听的说呢,我这叫孤芳自赏。” “你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大人们没空陪着你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玩,怀英给他买两根棒棒糖,赶紧把他打发走!” “棒棒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你这话怎么越来越粗?江副支队长素质堪忧啊……” 江倦:“……” 狄箴觉着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插嘴,但要是真的闹出误会,还得是他来背这个黑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江哥,你刚刚找的法医……就是他。” 听他这话,江倦眼角一抽,人僵在了原地。 狄箴又叹了口气,心道早知道这两人见面就是修罗场,他不如到床前长跪不起求姜惩回来主持两天大局,奈何那不负责任的支队长存心逍遥,压根不想插手他们这档子破事,一提这茬就开始装病叫苦,演技还那么浮夸,骨折愣装的像是要临盆了似的,他又不能指着人的鼻子说:“你是个男人!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就因为当时脸皮薄了那么一丁点,现在事情就全落到了他头上,纵是宁折不弯的狄怀英也只能认栽。 他咳嗽两声,解释道:“江哥,你明儿个才正式上任,可能还不知道,这位现在是我们局里特聘来的法医……萧始。” 江倦瞪着萧始的凌厉眼神活像把尖刀,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个血窟窿出来。 可那人却像毫无知觉似的,一拉江倦冻僵的手,目不转睛凝视着他,在众目睽睽下深情款款道:“前妻,好久不见,别的不说,今晚我有幸和你交换染色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萧始便当预定。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感谢mkmkmkl、惩哥今天炸毛了吗、青衫画骨i的1ge手榴弹。 感谢mkmkmkl、青衫画骨i的1个地雷。 感谢青衫画骨i灌溉的40瓶营养液。 感谢投喂!!
第3章 杀鸡 一进支队办公室,江倦第一件事就是靠在暖气边,把自己冻僵的双手和已经疼到麻木的伤腿贴了上去,可惜这个时间烧锅炉的大爷已经睡到拖鞋都拍不醒了,那点余温还没有手温高,要不是借着白饺饺支援的几片暖贴,他很难熬过这个湿气弥漫,气温又创了新低的晚上。 留了几个保护现场的警察后,狄箴带队把遗体护送回了市局。 深更半夜,各部门都没上班,等着技术人员来加班的时候,他检查了一下被追尾的警车,对满地乱晃的萧始骂骂咧咧道:“明天报修就算是你自费全额赔偿也给我憋着!你以为自己是来走红毯的吗,隔老远就闻见你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了,你是要勾引谁!” 如今支队长姜惩长期病休,副支队长江倦又还没正式上任,有了老领导高局“协助江副”的指示,狄箴就算半个“副”了,在支队一众被他亲手带出来的新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听他这话,各位被大半夜从被窝里拽出来,心里正不爽的警察都重重点了点头。 萧始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嘻嘻哈哈地进门,大着嗓门说道:“当然是咱们江副,难道我勾引自己媳妇儿也有错?你们不能因为我昨晚没把他伺候好,他生我的气,嘴硬不认我这个老公就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我们可是有合法婚姻关系的!”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别人的反应自不必说,就连狄箴这个最见多识广殚见洽闻的老前辈都目瞪狗呆,瞅着他说不出话。 而白饺饺的表情则是从愣怔,到震惊,再到狂喜,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堪称精彩。 霎时一片死寂,众人都不敢去看另一位当事人的反应,狄箴鼓起勇气,怯怯扭过头去,就见江倦正面无表情把两手放在膝盖的暖贴上,看上去是一个相当乖巧的姿势,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 “你这张嘴就拉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看你是老寿星吃□□,活腻歪了。” 显然萧始对自家媳妇儿的脾气还不够了解,从怀里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张罗着给狄箴和其他人传看,不知死活道:“不瞒你们说,早些年我们就在澳洲注册结婚了,关系绝对是合法的,不存在谁强迫谁的情况,你们看他签名的线条多流畅啊,一看就知道签的时候有多开心了,这下总该信了吧!” 照片上是一张浅黄色的厚纸质证件,打眼一看就能看到两人转化成英文的名字,这下狄箴傻了眼。 去年到缅甸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他有幸跟这两人共处过一段日子,当时只是觉着他们同床共枕还明骚暗秀的样子莫名熟练,还以为他们是正在热恋期或倦怠期的情侣,哪成想人家早就省略了恋爱中的一系列步骤,直接快进到了爱情的坟墓。 狄箴不敢相信萧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蛋,在众人都满身冷汗的时候出来打圆场:“那个……江哥,他是不是□□的?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虽然我一直不太喜欢加班,但帮你把他拘留还是没问题的,兄弟们一人一副手铐也够堵住他的嘴了,实在不行毁尸灭迹,哥几个都帮你欺上瞒下,就说这狗X出去乱搞让老天制裁了,死的不冤!” 江倦无比淡然地瞥了正得瑟着的萧始一眼,语气毫无波动:“不用,证是真的,签名也是真的。” 狄箴受到剧烈刺激,当场发出声嘶力竭的驴叫,萧始则沾沾自喜,那瞟在狄箴身上的眼神明显是在说:“看,没骗你吧,他自己都承认了。” 这时江倦站了起来,没拄拐杖迈起步来还有些跛,白饺饺还想去扶他一把,被狄箴近似肺癌晚期的激咳吓了回来。 江倦挂上了礼貌温和的笑容,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明明嘴角上翘,却让人不寒而栗,浑身都透着肉眼可见的煞气。 “既然调令的实际实施时间提前了一天,我就早些和各位认识一下,我叫江倦,曾任长宁市禁毒支队副支队长,这次调回雁息接姜队的班,是因为十年前我就在这里,对雁息市局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高局顾念旧情,才把我安排到了人员调动频繁,目前最动荡的刑侦。如你们所见,我身有旧伤,整日一副恹恹病态,可能会让各位可能对我产生一些误解,在此我要声明,事实上,我比姜队的暴脾气好不到哪儿去,可能你们暂时还无法理解,但一个残废能坐在这个位子,绝对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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