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江湖恶人对先生还是极好的。小雨明白,即便是那时威胁先生的话,也是为了先生好。 魏帆一时有些无法反驳,但也确实如此。十七年前,六岁的羽凉被丧命大师带来了神医谷,并让神医谷谷主履行承诺,将神医谷的全部衣钵尽数传给羽凉。 羽凉师承神医谷,却并未拜师。 所以魏帆并不是羽凉师兄,这是事实。 在远处站立的沈君轻微微一笑,他似乎又知道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这可比在有间客栈里听来的有趣多了。 有间客栈内。 “哎,听说了吗?那玉人轴在杀手羽惊手里,这怎么就流到他手里去了,真是晦气。” “谁知道呢?这十几日里不是死了一拨又一拨高手吗?这玉人轴到杀手羽惊手里,看来他也想凑这热闹呗。” “我们来赌赌羽惊什么时候死吧?现在玉人轴被各大势力疯抢,我还就不信羽惊不死。” “这说的什么话,你没听说凉国皇宫变天了吗?这朝廷都要掺一脚,你凑什么热闹?” “赌赌而已。” “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羽惊没死,那下一个恐怕死的就是你了啊。” “什么?他他他!他竟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我不过是赌……算了,我不赌了。” 徐三坐在冷板凳上心情复杂。 如今得知杀手羽惊是行医馆先生的师兄,此番听到这种言论就更加怪异了。 不过……这玉人轴怎么会和杀手羽惊扯上关系?难道羽惊不知道玉人轴被江湖各大势力争抢吗? 徐三不知道,但他觉得没必要掺和进去,他拿起放在桌边的剑,就离开了。 夜不愁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凉国不应该早就有所动作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手呢? 难道是她猜错了? 夜不愁甩开那些问题,她撇过头去看白豆腐,她的眼角又弯了起来,“小豆腐啊,你去算算上桌客人打碎了几个杯子,几张桌子。” 白豆腐苦着个脸,停止了擦地板,悲催地抬头:“知道了店掌柜。” ----
第10章 凉国暗组 马车上,周以沛昏昏欲睡,他最后撑着眼皮说道:“先生为何要掉头去北渠啊?前些日子我去过了。” “你不是要去有间客栈的么?”羽凉没有回答,反而询问起周以沛来。 沈君轻拨动着马车上的帘子,他看着路况漫不经心地答道:“行医馆的梁宋说,湘巫族的少主获得了寒冰蛊,需要找到玉人轴确立身份。” 周以沛拍了拍脸颊,强忍着困意解释道:“是这样的。昨日先生不是离开行医馆了吗?我本要去往有间客栈的,但我偶然在行医馆内看见了梁宋。他居然易容了,难怪我在先前没认出他来。” 羽凉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你们跟来……” “当然是为了玉人轴。”沈君轻收回视线,将那帘子放下,“他啊,也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寻玉人轴。” 周以沛向里靠了靠,他困得脑子有些不太清醒,随意答着:“凉国康南,嗯……也就是我爹曾说,玉人轴可号召天下百毒,能解不可解之毒。” 说到这里,周以沛茫然地看向沈君轻,“你明明应该听令于我的,却总是当我是孩童。” 沈君轻叹息一声,“你睡吧。” 周以沛没再吭声,他终于熬不住,渐渐靠着角落睡着了。 羽凉看向沈君轻,问道:“康南是凉国的要地,想必周公子是皇亲国戚吧?” 沈君轻低眸,说着:“先生何必明知故问。我的身份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的身份还不能被别人察觉。” 羽凉颔首:“我不会再探究。” “多谢先生了。” “但你不该把他牵扯进江湖中来。” “那先生你呢?明明说着不涉及江湖,可现如今呢?”沈君轻身子后仰,一副轻松的模样,“玉人轴牵扯出的,可不仅仅是十年前的恩怨。” 羽凉沉默了。 马夫驾着车赶往凉国的北渠,一路上还算安稳。 此时的行医馆中。 小雨手忙脚乱地将刮刀递给魏帆,她额头泌出了薄汗,咽下口水后说道:“他这是怎么了?” “巫蛊之毒。”魏帆焦虑的程度不亚于小雨,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对行医馆来的伤患,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流血了……”小雨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会这样,明明先生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觉得心慌的。 魏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吩咐小雨道:“你去打盆冷水来。” 小雨连忙跑出去了。 小雨走到院子时,才发现院子里又来了三四个面色乌青的人。 “小雨,快救救我!你家先生呢?” “何时到我啊?” 小雨缩了缩脖子,她有些害怕,但为了安抚这些人的情绪,小雨还是艰难地说道:“神医谷的神医正在里面治伤呢,应该快了。” 其中一个男子抓住了小雨的手,他气息不稳,内力混杂,声音可怕:“那先生呢?” 小雨吃痛,艰难地说道:“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不知道啊……” 小雨快哭了,她挣脱不出这人的手,她不仅是疼,还害怕。 “你们在行医馆干什么?找事的就滚出去!”梁宋面容阴狠,他从偏房里出来了。 那个男子松手了,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是行医馆,即便先生不在,这里也还是行医馆。 气氛有些诡异,小雨开口说道:“神医谷的神医代替先生救治,难道你们是在怀疑神医谷的能力吗?” 院子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小雨心有惶恐,连忙去打水。可要去舀水时,却发现手疼得厉害。 小雨深吸了口气,这手腕上青了大片。 可即便是青了,小雨也还是要将水舀上来。先生是走了,她就更加得努力把行医馆照看好,这样她才有价值。 小雨拿着葫芦瓢要去舀水,却被一只手抢走了葫芦瓢,小雨抬头,发现是那个替自己解围的人。 “谢……”谢。 话还没说完,小雨就被男子提到了一边,“你不知道反抗吗?” “啊?” 男子蹲下后又看了眼小雨,“你没习武么?”沉默半晌后,男子再次开口:“很蠢。” “你……你是?” “梁宋。” 小雨下意识后退一步,“梁宋不是你这样的。你不是梁宋。” “先前的模样是易容的。” 小雨掐住了手心,难怪她在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他是先生都不愿意见的人啊。 梁宋冷笑了声,拿着葫芦瓢在池子里舀水,“你觉得我现在的模样怎么样?” “看起来……很瘦。” “是很弱吧?”梁宋那张窄小的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说话时,总会扯动那道疤。 小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宋将水舀到盆里,左手下压,没有再动,他问道:“你明知道我杀了很多人,为什么还要来给我上药?” “先生说的,我们医者不分好坏。” 梁宋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是啊,所以羽惊和先生才是师兄弟啊,怎么会有这么怪诞的事情啊?” 小雨不能理解,但她觉得梁宋不会伤害她,她也就直说了:“你为什么要杀人?” 梁宋动了,他又在舀水。 “为什么杀人啊……因为很享受杀人的快感吧?可我却还是怕死。羽惊……还是羽惊!” 梁宋突然不说话了,他盯着自己左手那空了一根手指的地方,忽而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我会让羽惊付出代价的。” “不行!” “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呢。” 小雨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已经回不了头了,十年前的灾难还会重演。”梁宋站了起来,他自嘲地笑笑,“我原以为,行医馆是我唯一能栖身的地方。看来不是。” 梁宋的右手彻底断了,从手腕处碎裂,再也碰不了东西,再也拿不了东西了。 “如果先生回来,就替我告诉他。我不会再来行医馆,也烦请先生,不要插手江湖中事。” 梁宋说完,将手里的葫芦瓢扔进了盆里,他呼出口浊气,无声地走了。 他想,他不该把行医馆当做避风港,他的仇敌是他恩人的师兄啊。他怎么能这么可笑呢? 此刻沧州的另一块地方,许曹县。 阴暗的地牢里,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手拿烙铁,身形魁梧。 “说吧,湘巫族的秘密。” 温旭眼神冰冷,没有说话。 狱卒残忍一笑,他那张圆润的脸上堆起了横肉,“内力被封,居然还敢前往有间客栈,你是蠢呢?还是什么?” 被链条锁住双手双脚的温旭试图挑起左指,可被挑断左手经脉的他,已经不能动了。 浑身滴血的他面色惨白,嵌入肉里的血衣已经模糊到分不清是肉还是衣料了。 狱卒见温旭还是不肯开口,便将那烙铁扔进火盆,“你可要想好了,你是守着那秘密被折磨到死,还是说出秘密享受荣华富贵,这选择权在你手上。” 温旭本就吊着口气,可偏生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了一丝嘲笑,“你主子呢,叫他来见我。”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温旭将头后仰,牵动胸前的伤,他嘶了声,眼眸看向牢房外。 被轻视的狱卒恼羞成怒,他拿起烙铁就要印在温旭胸前,可没等他这么做,就被一柄飞刀割断了手指,那烙铁也随之掉落。 惨叫声凄厉而痛苦。 袁柳收回目光,他声音清冷:“我让你审问,可有让你动刑?” 狱卒痛苦不堪,整个身子蜷缩在地,口水直流。在他的面前,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血水里静静躺着,断了,彻底断了。 温旭看着,只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那意思就像是在说袁柳无能,整个暗组无能。 被吵得心烦的袁柳语气沉了一分:“再不闭嘴,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狱卒理性回归,忍痛的同时捂住了嘴巴,他惊恐万分。 “来人,把他拖下去。” 很快,牢里就只剩袁柳和温旭。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袁柳说着,视线却瞟向了温旭的手腕处,他压低了声音又说道:“怎么成废人了?” 见温旭不说话,袁柳耐着性子又说道:“废人也好,省得不听话。” “你骗我。”温旭再一次见到袁柳,他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心里密密麻麻的苦涩让他有些不适。 袁柳靠近了温旭,他低下视线,神情有一刻落寞,“我只是皇帝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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