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顾慕》 作者:荔枝杨梅 文案: 千珠碎罢凝地墨,汇尽沧桑万卷书。 —— 破阵之术,是启发——肉身虽腐,精神永存,修仙修百年,不断修正自己心中所想,这个过程便是修仙、便是企及大道。不一定得是寿命万万年,如果只是想要寿命,那山顶的石头不就是天道吗? 受:顾慕 攻:严谨 标签:修仙 剧情 正剧 强强
第1章 水镜 严谨修仙不是自愿的。 没入衡阳山以前,严谨是个实打实的皇子,因避祸宫闱争斗,刚满十四岁就被迫入了仙门,不知不觉竟也修了五年。 时光荏苒,无数光阴飞逝而去,当初的刚上山的稚嫩小皇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今日下雨,衡阳山弟子暂停修练,聚在一起闲聊,刚开始还是有模有样讨论剑法心得,后来渐渐走样,说起了仙门八卦。 严谨刚从弟子窝里出来,听了一耳朵情史,好几个编的驴头不对马嘴,都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啼笑皆非了好一会儿。 他穿过课室回廊走入在仙山深径,抬头看天,密雨如丝,让一景一物都笼罩在薄薄的水汽中,看起来像是宣纸被笔墨晕染,顺着纹理细细四散。除了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刷的露出本来颜色。 不知道这下了大半天的雨什么时候会停,早上出门时忘记带雨伞,他便任由雨水打湿衣服,随着他越走越远,弟子们热闹的吵闹声渐渐听不见了。 衡阳山内大路没几条,小路特别多,严谨选了一条最近的回住处,碰巧路过山门前立着的水镜,发现它今日出了差错,竟然指路让凡人上了仙山。 衡阳山立水镜是为了阻隔凡尘浊气,浊气太多,不利于修行。 他正想使个法术,把误入仙山的凡人送到山脚下,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严谨师弟。” 那声音低沉,像是最后一抹琴音,不用回头也知道出声的是大师兄梁以升。 严谨想,这人八成又是来找茬的。 其实刚开始来衡阳的时候,大师兄与严谨还是兄友弟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梁以升就变了一副模样,从斯文有礼转为冰冷尖锐。 并且有段时间严谨总觉得梁以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是如果要说出个具体来,又不知道打哪儿开口。 聪慧如严谨,琢磨半天也不知道大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施法结印打算修正水镜的时候,严谨除了他那句师弟,还听到了琴弦声。 大师兄梁以升的法器正是一把古琴,不过他从来不用整把琴示人,而是别出心裁的用琴弦。 严谨皮笑肉不笑一转头道:“大师兄,你怎么出来了,不躲在背后摆弄你那琴弦吓唬人了。” 整座衡阳山被结界笼罩,通往山顶路全靠水镜封锁,眼看那凡人拐个弯就要带点浊气进来,梁以升先下手为强,没让严谨使法术,而是自己拨了法器琴弦,然后那一声琴音转化成了鬼哭狼嚎之声。 大师兄的本意是想吓走这凡人,没成想事与愿违,那凡人不仅没有掉头下山,而是大叫一声“鬼啊!”加快了速度要冲破水镜。 严谨看了一眼水镜外的凡人道:“你这一吓唬,这人被你吓得激发潜能了,大师兄,这倒忙帮的好啊!”顿了顿,又讥讽挖苦地补了一句,“净添乱。” 然后捏诀,将那凡人直接送到了山脚。 使完法术之后,严谨一抬头,看见了梁以升眼神中的晦暗,还没等他想清楚些什么,大师兄神色一滞,然后招呼也不打就飞走了。 一个月没见,越发的阴阳怪气了,严谨想。 刚刚谈话间,梁以升说封山门的仙器是被风吹歪的,严谨走到水镜旁,抬眼一看,圆柄状的封山栓果然歪向一边。 他没有多想,手掌中打出一道金色真元,将封山拴回正,却见封山拴上有一缕白色真元散去。 白色真元?梁以升特有的真元颜色,这颜色除了他,整个衡阳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收回真元,不禁怀疑,大师兄是故意将封山拴打开。 可是为了什么?难道大师兄搞这一出,就是为了等在这里,跟自己说几句话? 梁以升没病吧! 严谨没有打伞,正好雨水好像又大了点,这一扰乱便没了猜测梁以升心思的心情。 立在山门口的水镜除了隔绝浊气,它像是普通镜子一样,可以照出事物,不过因为有仙气在,可以看的更远一点,严谨拨完封山拴随意扫了一眼水镜。 这随意一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山脚二里地开外,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一小团正在挪动。 严谨对着水镜使了个扩大视野的法术,水镜晃动了一下,果然在二里地开外的乡野小道上,清楚地看见他脸色不好的师父。 严谨与梁以升不是同一个师父,严谨师父名唤司空山里,是个一辈子长不大的老顽童,一把年纪了只喜欢云游四海。 要不是他动不动就游历,自己也用不着到离住处很远的地方蹭其他师叔的课,风吹日晒,霜打雨淋,对一个皇子来说,真是太辛苦了点。 辛苦的严皇子想,难道刚刚送凡人下山的法术使得力气大了些?顺手把自家师傅也误伤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有些头疼。 倒不是他怕司空山里,只是那老顽童心情不好,回来之后肯定会变着花样折腾。 谁让人家是师父呢!自己这皇子身份再尊贵,做徒弟的也要尊师重道。 他不禁又记恨了三分梁以升那厮,刚刚自己使法术的时候,梁以升正对着水镜肯定看见了司空山里,却没有提醒。严谨越发觉得梁以升这人可真表里不一,道貌岸然,其心可诛! 这般想着,那厢司空山里眨眼间就到了水镜外头,他被严谨那霸道法术害得摔了一跤。 头上还插了乡野小道上的几朵小野菊,鹤发童颜,一身泥水,再配这一头黄色小菊花,模样很是滑稽。 严谨不禁被他师父老人家的尊容吓了一跳,这模样,凡间跳大神的都比师父要花容月貌,实在太诡异了,便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心口。 皇子都是敢作敢为的,至少严皇子是如此定位自己。 但是有的时候,必要的滑头还是要耍的,他正在心里想怎么把老顽童糊弄过去,司空山里却没有给他充分考虑的机会,他把水镜当做凡间的大门,一边将水镜拍的嗡嗡作响,一边跳脚道。 “快打开水镜,让我进去,刚刚是谁使得什么玩意,将老子蹶出了二里地,要让我抓住了,非逮去丢进炼丹炉炼了他不可!” 司空山里的炼丹炉很可怕,连万年寒冰玄铁都能融化,何况是肉骨凡胎。 衡阳弟子没有人想惹急了老顽童,被他丢进炼丹炉里去被火烧,他也不例外。 迫于炼丹炉滋味不好受,只好匆匆打开水镜,化作一个虚影赶紧开溜,期望他老人家不要发现是他使得法术,顺手还将衣角幻化成了梁以升今日穿的那件颜色,试图嫁祸给梁以升那不怀好意的。 不过没什么用,这点小伎俩没有骗过那老顽童。 老顽童又一闪身,人到了山门内,在水镜中看见自己滑稽诡异的模样,完全没有平日的仙风道骨,他果然愤怒大吼道:“严谨,你这个不孝徒弟,我教你的‘招来逐去术’你居然使到了师父头上,看我不罚你去后山……” 这些话顺着风灌了一半进了严谨耳朵里。 严谨在空中飞了一半,突然觉得身后有熟悉的感觉传来,扭头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司空山里追了上来。 不由得扶额,他这飞得还是慢了些,应该再快点,让他师父追不上才对,此时此刻,躲不过去了,只好身形一凝,落到了岳清峰。
第2章 画册 岳清峰一年四季草木葱茏,前有飞流瀑布,后有竹海听涛,不管是阴雪雾晴,还是白天夜里,都美丽动人,就像是严皇子的长相。 岳清峰上有一处宅子,叫飞阁流丹1,正是严谨的住处。 将整座山头全给一个人住,在衡阳弟子辈里,只有严谨一个人有这份待遇。 在他没有上山前,衡阳山的课室或者长老住的地方远没有现在华丽舒适。 这是因为严谨有个有钱的舅舅,年年给衡阳山源源不断的提供供奉,让衡阳山成为了所有修仙门派中最有钱的,衡阳掌门也是个妙人,供奉照单全收,作为回报,给严皇子一座山头。 严谨身形起落,最后在飞阁流丹寻了一处平坦点的屋顶,落稳身形,也没对着老顽童行礼,一回头,面露早就准备好的震惊之色道。 “师父,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这要走簪花敷面的路子吗?” 司空山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少装模作样,你会的法术都是我教的,什么簪花敷面,少胡说八道。” 严谨走近他的老顽童师父,主动伸手扫下他头上的小黄花,然后又使了个洁净类的法术,让他又恢复了鹤发童颜的模样,并不打算承认是自己做的。 师徒二人站在屋顶上用眼神博弈了一会,最后,司空山里甩了甩袖子,看着他这唯一的高徒,摸着良心,苦口婆心。 “衡阳山有禁制,不得无故乱用术法,为师不怪你让为师一把年纪了还带花,就罚你去后山割些凝血草,割完以后为师带你出衡阳山。” 严谨眉毛一挑,心里一放松,居然不是丢炼丹炉,随即对他鹤发童颜的师父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同时避重就轻不接惩罚的话茬,而是对惩罚的后半话兴致勃勃。 “师父,出衡阳山,我们去哪儿?是借着除魔卫道出去玩吗?” 司空山里抖了抖袖子,不知道是不是嫌站着累,抖着腿晃着屁股蹲在飞阁流丹的屋顶上,冲他的高徒严谨招了招手。 严谨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虽然现在不在皇宫,没有了礼仪束缚,但是如此不雅的蹲房顶,还从未有过。 他有的时候会觉得,修仙与坐牢大同小异,一想到可以出衡阳山去外面沾沾烟火气,形象算什么,于是动作迅速地学着他这没形象的师父一起蹲房顶。 师徒二人像是卧底接头一般,将气氛带入另一番韵味。 老顽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徒儿啊,你来衡阳山已经五年了,这术法学的已小有所成,这次,为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严谨最近练剑确实小有所成,将全身肌肉练得发达了些,去年的裤子穿着嫌紧,只好先抻了抻裤腿道:“师父,什么好地方?” 司空山里虽然占了衡阳派长老之位,其他长老都是德高望重,尊号雅致,唯有他叫老顽童,这不仅因为他容貌鹤发童颜,也因为他为人处世其实很不长老,佝偻着肩膀还有点猥琐。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5 上一页 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