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一封奏疏尚未写完,就听得外头忽然响起来震耳欲聋的警报之声! 他微微一愣,不过多时就听得外面起了骚乱,府兵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直接冲进来,拉着他就要跑:“芦大人!有敌袭!!” 芦文玉却没动,仔细听着警报,反手拉住府兵问道:“有没有看清是哪里的敌袭?!” “这……”府兵打了个磕巴:“夜色太深了,属下未能知晓。”他自觉芦大人有些不对,赶忙又劝:“大人,还是先走吧!” “不行。”芦文玉却摇头拒绝,对着他说:“前段时候东府密信传来,说要我警惕。我之前还以为是太子爷疑心病犯,现下看来是殿下早有筹谋。”他一把握住府兵胳膊,说道:“劳烦你带我去见南老将军!我要看清楚到底是哪里来的贼子!” 府兵没想到自家大人会这么想,却也点了点头:“好,大人稍等,属下再去寻几个弟兄来,一同陪伴大人去!” 不多时,外头的骚乱更甚,可芦文玉心中却没有畏惧,只有激动。他带着几个府兵冲出自宅,刚往水军大营那边跑了一段,就被人团团围住。芦文玉大为震惊,仔细辨认才发现,拦着他的居然是洪尚涛的亲兵! 芦文玉心中一顿,知道不好,更是没有心思质问亲兵,只是沉下脸道:“真要拦着不可?” 亲兵冷笑一声,没有答话,而是提刀就来。 芦文玉的府兵眼见不对,立刻护卫在自家大人身边。但到底对方人多势众,不多时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损伤惨重。芦文玉本人作为首要目标,也在混乱中被人砍伤,他本是个文官,没有什么防身的把式,这一刀下去,伤及肺腑。他心中知道自己应该是挺不过去了,瞅准一个空档,拉过那个刚刚劝自己离开的府兵,将一枚木令放在他手中,快速且低声道:“和南老将军汇合!” 说罢,他一把将府兵推出去甚远,自己拿身体迎上了别人的刀锋。 这一刀下去,芦文玉当场身首分离。 洪尚涛的亲兵未曾发现他们两个私语,却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当即指着那逃跑的府兵道:“杀了他!” 那府兵手中攥着芦文玉给他的木令,热泪夺眶而出,再不敢耽误,脚下使力,在小街小巷中穿梭,使出全身的力气向水军大营而去。
第67章 有芦文玉给他挡了那一下,他就窜出去不少。后头洪尚涛的亲兵骂骂咧咧追着,叫他半分喘息不可得。他想着,芦大人的自宅与水军大营相去不远,恐怕正是因为如此,洪尚涛才派了亲兵就近截杀。 忽然身后响起“嗖嗖”冷箭之声,他没有时间回头看,只能祈求老天爷留他一命,好让他报答芦大人一片知遇之恩。可飞箭无眼,他又没有刻意躲避,腰上还是给射了两支。府兵闷哼一声,只觉凉意漫上了全身,可脚下仍旧不敢停滞片刻! 直到他看见水军的营门,听到身后洪尚涛亲兵的痛骂,他知道自己才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他跌跌撞撞冲进去,却见入目也是有些混乱,像是营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到底是正规军队,有人见他进来,立刻拿下他,厉声道:“何人闯营!!” 他支起最后的力气喊道:“我乃芦文玉大人府兵,求见南老将军!” 说罢,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了。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水军大营中刚刚也经历了一道刺杀,正是对着南朝生而来。南朝生已然六十多岁,即便身子骨硬朗,也比不得年轻时候。这一道刺杀冲着他来,虽然没能杀了他,却也重创,情况十分危急。 南朝生看着刚刚忽然出现,如同鬼魅一样的暗探,知道是此人救下了自己,心中对此人的来历也有了些猜测。他不顾一切的拉住那暗探道:“殿下可有旨意?!” 暗探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说道:“有。” “我为‘离火’二十三号,本是为保护将军而来,不想却还是让将军受了伤。”二十三号语气中带着愧疚:“可惜‘离火’人少,不能保全所有大人。” 南朝生大概听懂了,这暗探八成是太子的私卫,还是极为隐蔽的那种。若非此等危急时刻,应当是绝不能显露于人前的。这些人身手高超,因此也极难训练,这天南地北那么大,能派一个来保护自己,已然不易。他看二十三号一人敌对十名刺客,到底有些吃力,虽然全全把那些人杀了,自己也留下不轻的伤。 “大人何需如此,这些刺杀来的太急,若不是大人在,老夫早已……”南朝生道:“先不说这些,殿下旨意为何?” “殿下手谕,若水军大营主将有难,请南风天将军暂代主帅!”二十三号从怀中取出太子手书,展开给在场的所有人看:“殿下官印、私印均在,还请诸位莫有疑虑!” 在场的人都是听闻南老将军遇刺,这才纷纷赶来,来到的时候就看见地下已然躺着那些死去的刺客。又见蒙面暗探如此言说,手书上确有太子印,心中焦虑落了大半,齐齐遵从。 南朝生听罢,这才松了口气。南风天是他的儿子,可到底年轻,如果他出面力主儿子当主帅,恐怕要惹得军中某些老人不满。虽然不至于现下发难,可往后也是难题,也有可能在对战过程中有隐患。可太子手谕在,板上钉钉的将南风天启用,不论如何,人心总不至于浮动不已。 与此同时,外面有士兵前来想报,说是芦文玉大人的亲卫送来木令。南朝生忍着疼痛叫人赶紧把芦家亲卫带来,却不料此人昏死过去,什么都问不成。 二十三号上前一步,手掌贴在他后背,传过去些许功力,不多时竟然将此人催醒。此人清醒过来,刚认清南老将军面容,就流下泪来:“芦文玉大人临死前叫属下拿木令见大将军!” 说完,他又哀声道:“洪尚涛叛乱!杀了芦大人!” “什么?!”南朝生岔了气,一个劲儿的咳嗽。二十三跟着皱了皱眉头,喃喃道:“可是这些人并不像洪尚涛派来的刺客……”他说着,就蹲下身去仔细看那些死去的杀手,光从脸上看不出来,他就把死人的衣裳全扒光了,终于在他们腋下发现一个小小的标记。 这下,连二十三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是东瀛人!” 才接替自己父亲的主帅南风天急道:“可刚才细看,外面分明是尼德兰人的船舰!” 二十三号摇了摇头,低语道:“事情不简单,图龙卫不便进城,还需我前去送信……南将军,这里全全交给你了。”说完,他也顾不上自己受伤,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而远在城外的图龙卫也不过数十人,听得城内有异动,他们心急如焚。所幸不多时就见有人飞身而来,那人将木令甩在为首的图龙卫掌心道:“自己人。” 是了,殿下多日呕心沥血、多番权衡选出的人,才配持有这木令,是以在纷乱中可直接信任之人。图龙卫见了木令,神态微微放松一些,也对着“离火”亮了木令,随即又听二十三号说了情况,也觉得情况危急,立刻就要回京通报太子。 二十三号还要在这里探听,不便离开。临走时,为首的图龙卫问道:“洪尚涛叛乱,定和卞旭辉脱不开关系,我等愿意先杀了卞旭辉再走!” 二十三号道:“殿下未有此命令,恐怕尚有考量。” 图龙卫听了这话,心下了然,也不多说,直接纵马而去。 就在东南忽起大乱的时候,京畿外,辅城海津大濛港一片寂静。港督张晓棠却未敢有一丝困意,他在多日前收到东府密令,是一块木令。这东西做工简单,却很是细致,上头无有字,按照送令之人的说法,东府那头查探到有所不对,有木令之人才是可信之人。而东府也叫他近日仔细观察情况,一旦有异动,立刻持木令上报。 张晓棠不知这木令如何能快速传到东府手中,但想来太子应有后手。可木令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接到此令,他已然不知周围同僚,到底何人可信。也不能大喇喇的就去问……实在是难办。 为此,他已经好几日没能安心休息过了。 “咚咚”两下,有人忽然敲了他房门。张晓棠近些日子都没回府,只住在港内,这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心中那根线微微一震,哑声问道:“谁?” “老张,是我。”门外的人回答道。 张晓棠听了声音,这才放松了一些。起身开了门:“今日你也没回去?” 门外正是他多年好友——尚进春。 尚进春哈哈一笑,侧身进了他屋子,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你最近都没回府,怎么了,难道是之前偷闲,赶着办公?” 张晓棠跟着他微微一笑:“你这是……要喝酒?” “见你房内灯未熄,怕你累着。”尚进春十分熟稔的坐在小桌上,启了两坛酒说道:“这可是我专程托人从京城拿来的好酒,这味道果然美!” 张晓棠看了看他脸色,也跟着坐下:“果然好酒。” “来来来,不要跟我客气。”尚进春笑呵呵道:“你说说你这港督,未免也太忙……” 两人闲聊几句,张晓棠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尚进春没看出来,又劝他喝,张晓棠就这么食不知味的灌了不少。可渐渐地,他眼前开始犯晕,并不像是酒力催促。 他只觉得一双眼睛模糊不清,想睁开也睁不开,只能晃晃悠悠的看着眼前的尚进春。 尚进春也看着他,忽而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头,低声道:“老张,对不住。” 张晓棠听了这一句,才幡然醒悟,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老友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劲风,直接就把尚进春的匕首打落在地。尚进春大惊:“谁?!”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黑,随后就被人点了哑穴按在地上。那人低声道:“果然有硕鼠。”说罢,他也不管尚进春如何,走近到张晓棠身边,给他喂下一颗解毒药丸。 尚进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又见本应该被麻倒的张晓棠重新清醒过来。张晓棠一脸悲愤,满腔情感最终化成一句话:“怎么能是你呢……” “整个大濛港只我一人有木令,其余人等,身份不明。”张晓棠道:“这是这位大人从东府带来的口令。” “港中同僚那么多,我想了很多人,都不愿想到你……实在没想到,你尚进春居然是通敌叛国的贼人!” 张晓棠又气又痛,直直摇头,却又对着“离火”暗探说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可尚进春到底怎么处置……” 三十四号打断了他的话:“若非刺客,一律由殿下处置。” “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大人,既然他们要对你下手,恐怕海面上就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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